喬靈賣着關子，朝我這麽問道。
“力量之本源，自然是來自諸佛。”
我想了想，這麽回應道。
萬佛朝宗，字面意思就是将所有僧佛的力量化爲己用，以一方淨土的佛力對抗來犯之敵。
對此，喬靈點點頭，又朝我問道，“那麽，你又可知如何才能真正從菩薩境晉升聖佛？”
我搖了搖頭，如果真的知道的這麽通透，也沒必要再前來向他賜教了。
喬靈說道，“世間之中，有多少菩薩修行數千年，卻依舊摸不到聖佛的門檻？隻因聖佛之境不在于修行，而在于功德。最好的功德，便是獲得衆生信仰。在這兩千年的歲月裏，真正從菩薩境晉升聖佛的，也隻有地藏王一人。”
“他在輪回之地普度衆生，積攢無量功德，又得世人虔誠信奉，彙聚衆生之信仰，如此兩千年方才成聖佛。”
聽了他的這番話，我的心裏微微一咯噔。
随後朝他問道，“聖人，那麽我要成爲聖佛，最少需要多少年？”
喬靈想了想，“你的罪孽太深，你的功德遠不及地藏王，若要成聖佛，即便有我的指點，恐怕至少也需兩千年。”
“兩千年！？若真這樣，我何日才能前去佛界，才能向佛祖宣戰？”
“可你想過沒有，你即便成爲聖佛，成爲創世神，你也不一定能鬥得過佛祖。若要對付佛祖，其實也不一定非得先成爲聖佛。”
喬靈的這番話讓我整個人一下子懵住了，一時間沒有聽明白他話中的邏輯在哪。
而喬靈又繼續說道，“萬佛朝宗是爲大乘佛法，有着比萬佛歸宗更加強大的佛法底蘊。你與佛祖現在最大的差距，并非境界上的隔閡，而在于信徒的多寡。”
“如果，我說如果，你若能赴入極樂，将極樂諸佛盡化爲自己的子民，屆時佛祖可還是你的對手？”
聽了這話，我深深皺起了眉。
“你的這一提議是不錯，但我現在若前往佛界，定會第一時間遭來佛祖的鎮壓，這對我來說與尋死無異。”
“你不去又怎麽知道，興許佛祖現在已自身難保了呢？”
對此，我不禁一陣訝異，“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喬靈說道，“佛祖雖是聖佛，但他遠沒有你想象中的那般風光無限，他身在佛界，可他也有着他的桎梏，有着他的苦衷，你隻要肯前去，一切自然明悟。”
喬靈又在朝我賣起了關子，但對于他的話，我還是選擇了信任。
但喬靈既然身懷大乘佛法，那麽他過去應該也是佛界一尊了不得的聖佛才對。
可我前去佛界，目的自然是爲了滅世。
以他的意思，似乎并不介意我将佛界衆生屠戮一空。
“聖人，我可不可以問你，我如果掃平了佛界，對你而言究竟有什麽好處？”
帶着這一想法，我朝喬靈問道。
“這個問題嘛，我暫時還不便告訴你，但我相信，我們都将有一個光明的未來！”
“……”
對于我的種種疑惑，喬靈每每都選擇了回避，我也索性懶得去揣測他的心思了。
“好了，話已至此，不知魔神何時打算啓程？”
這時候，喬靈再問我。
我朝他看了一眼，“聖人，我雖然對佛界有太多的不确定，但我相信你的話，現在便前赴佛界中。”
說罷，我也不曾有遲疑，當即朝着雷音寺外走去。
可走了兩步，我又忍不住停了下來。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聖人，如果佛祖真的隕落，你是否會入主佛界？你我未來是否也會成爲敵人？”
聽了這話，喬靈猶豫了片刻。
過了好一會，他搖了搖頭，“佛界已沒有我的立錐之地，而我可以向你承諾，除非你欲與我爲敵，否則我絕不會将你視爲敵人。”
“如此一來，我就放心了。”
留下這句話，我當即走出了靈山，老白牛也在山下等候良久了。
“老夥計，走吧，咱們前往極樂。”
我踏上了牛車，随着一聲哞叫聲響起，老白牛當即帶着我奔向了人間西方的盡頭。
佛祖被喬靈強行遣返回了極樂淨土，使得他無法再染指人間之中。
而同樣的，佛界也關閉了面向我的極樂之門，讓我無法直接步入淨土之中。
想要前往極樂淨土，唯一的通途便是在人間的西方，在人間與極樂淨土的交界處。
老白牛瞬行萬裏，不過眨眼間便帶我來到了人間的西方盡頭。
盡頭之中，雖無一僧一菩提，但依舊有浩瀚的佛輝彌漫。
此時我所在的地方，有着一條寬達十裏的長河，長河之中水浪洶湧。
而在長河的彼岸，一道金色的極樂之門赫然浮現。
這兒便是人間與佛界的交彙處，跨過了這道極樂之門，便可赴入佛界。
随着我的到來，極樂之門中忽然佛光再度爆發，一股極爲強大的佛威鎮壓之力從中洶湧而出，朝着我席卷而來。
哞！
老白牛發出一聲不安的哞叫，在這股佛威的沖擊下，牛車竟是綻裂開了一道道深長的裂痕。
而極樂之門中，我看到有無數到道目光從中散發而出，齊齊落在了我的身上。
“諸佛，本尊已是菩薩身，你們又怎可阻攔我赴入極樂之通途？”
我迎着佛威迎向了極樂之門背後無數僧佛的目光，朝他們冷冷說道。
一股磅礴的佛威從我的身上傾瀉而出，徑直朝着那極樂之門中沖擊而去。
隻在眨眼間，從極樂之門中爆發出的佛威消散一空，衆多僧佛的目光也在這一刻從人間收回，整個大門随即恢複了平靜。
做完這一切後，我拍了拍老白牛的後背，示意它繼續前行。
可就在這時，我忽然感覺有一道淩厲的目光從不遠處傳來，讓我心中不覺一陣不安。
回頭望去，卻見百裏外不知何時站着一個人。
不，那不是人，具體來說應該是一頭猢狲。
一眼看去，隻見這頭猢狲高約七尺，身穿金甲頭戴金冠，手中還持着一根由神鐵打造而成的長棍，雙眼之中散發出璀璨的金光。
我朝着他看去，心中不禁一陣訝異。
因爲這頭猢狲的修行非常高，竟是達到了至高神巅峰高境，俨然與我不相伯仲。
而這時我才發現，除了他之外，他的旁邊還有着其他三人。
其中一個手持九齒釘耙，生得人身豬臉，是一頭豬妖，其境界已至上位神巅峰。
另一個則爲高約一丈的沙陀，手持降魔寶杖，還挑着一副擔子，也同樣是一尊上位神。
而第三人，卻是一個凡僧。
隻見這凡僧豐姿英偉，相貌軒昂，身穿錦襕袈裟，手持九環錫杖，俨然一副聖人相。
在這凡僧的旁邊，還有着一頭高大的白馬，讓我感到驚詫的是，這頭寶馬竟然散發出一股渾厚的真龍之力，俨然是由一頭五爪金龍所化。
這名凡僧此時正跪坐在一塊石頭上，臉上寫滿了失落與痛苦。
而在他的周圍，還攤放着一本本被河水打濕的經書，凡僧将它們一一小心展開，想要将其晾幹。
但讓我感到奇怪的是，這些經書上面并沒有任何的經文，而是一卷白紙。
一介凡僧，一尊至高神，兩尊上位神，外加一頭五爪金龍，竟是莫名出現在了極樂之門處，着實有些不同尋常。
“你們是何人？”
我頗爲警惕的朝着這四人一龍看了一眼，對于這頭同境界的猢狲不敢有任何的掉以輕心。
“阿彌陀佛，吾名孫行者，是爲西天取經人，剛從極樂淨土求經歸來，不知你爲何人？”
這頭自稱孫行者的猢狲朝我這麽說道。
“我？我是佛祖盛情邀請前赴佛界的客人，正要赴入極樂中。”
“是嗎，可是以我看并不見得如此。”
孫行者的目光在我的身上來回掃蕩，手中的那根金棒也随即化作千丈之長，“你雖爲菩薩，可俺老孫在你身上看到了無盡殺念，你的手中沾滿了無數僧佛的血，你心中有着對嗜血的渴望。你……不是佛，你是一頭魔！”
“而在剛才，俺老孫親眼看到極樂之門中有萬丈佛光傾瀉你身，現在的佛界并不歡迎你，甚至非常懼怕你。”
說話間，孫行者朝着我一步步走來，一股濃濃的敵意從身上爆發開來。
孫行者火眼金睛，卻是一眼看出了我的真實來曆。
見此，我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當即從牛車上走下，也同樣朝着他迎來。
“如此說來，你是打算與我一戰了？”
我朝着孫行者冷哼道，蒼生杵也随即落入手中。
“俺老孫在極樂淨土受了一千年的窩囊氣，現在剛回人間就遇到了一頭勢均力敵的魔，拿你出出氣又怎麽了？”
孫行者頗爲桀骜的說道，那根如意金箍棒也随即綻放出耀眼的金光。
“是嗎，我正好也有一肚子火，拿你練練手也不是不可！”
這一刻，我也懶得辯論是非因果，耀眼的神輝從蒼生杵中爆發而出，瞬間化作了一柄長達萬丈的誅仙劍！
“魔，且上來吃俺老孫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