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我神力所化的這片小世界,此時竟是起到了四兩撥千斤的奇效。
随着這縷微弱的吞噬之力産生,整個九幽山随即發出陣陣劇烈的震蕩。
在這縷吞噬之力的作用下,來自九幽山中的世界力量,開始自行朝着新世界中洶湧而去。
這股世界力量起先還非常微弱,但也不斷地加持着蒼生杵中的這一方小世界。
随着小世界的疆域不斷擴大,其中的吞噬之力也變得越發蓬勃,湧入其中的世界力量,也由一開始的長流細水,迅速化作了滔天巨浪。
原本徹底支離破碎的新世界,也因此以幾何倍的速度迅速擴張,來自九幽山的力量,也開始瘋狂的湧入了蒼生杵中。
在來自整個九幽山的力量加持下,蒼生杵人面之上的累累裂紋開始悉數愈合,連綿的高山在新世界的虛無混沌中一一隆起,一座座巍峨大山随之巍峨聳立。
過了好一會,眼前的九幽山憑空消失,盡數歸入到了新世界中,九座萬丈高山高聳入雲,被鎮壓的祖龍九子亦在山中驚懼長吼。
可是,這九頭龍魂雖然也被我收入了九幽山中,卻并不曾如在惡鬼世界中一般,瞬間被剝奪所有的意識。
他們的思維依舊清醒,他們并不曾對我表以任何臣服,相反對我仇視依舊。
而我想要對他們動手,可每每意志所及,卻又被一股強大而又神秘的神力給強行阻斷。
此時,先前被徹底摧毀的新世界雖然得以複原,以九幽山的面貌重現在了蒼生杵中,但這方世界的力量,似乎并不完全受我掌控。
那股不知從何而來的神力,不僅将祖龍九子禁锢在了九座大山之中,卻也同樣庇護着他們,讓他們的身軀免遭我的意志傷害。
與此同時,我發現九幽山中的世界力量看起來也并不是那麽的純粹。
世界力量洶湧澎湃,但這股力量卻并不曾完全受我自己控制,而是不由自主的朝着外界散逸而出,穿透了冥界的世界桎梏,映射到了人間,投入到了人間未知深處。
而與此同時,人間之中也同樣有一個古老而又渾厚的世界力量回饋而來,湧入到了九幽山之中。
九幽山與人間的某一方世界,似乎存在着某種微妙的聯系,以至于兩方世界之間,時刻都保留着一縷氣息的聯系。
察覺到這一幕,我的心裏萬分詫異,隻是一時看不出那時刻不停與九幽山進行溝通聯系的,究竟是人間的哪一方疆土。
帶着這多重的疑惑,我過了好一會終于将意識從九幽山中收回。
随着九幽山的消失,我眼下所在的地界已經徹底化爲荒蕪,而不遠處的荊轲也随即走了上來。
“魔神,恭喜你,繼冥河之後,如今九幽山也重新回歸到了你的手中!坐擁三方世界,想來如今三界已無幾人是你對手!”
見我這邊事情處置完畢,遠處的荊轲這才走了過來,朝我這麽說道。
對此,我點了點頭,心裏說不上太高興,也說不上多沉重,總之心情複雜。
而荊轲繼續說道,“九幽山既已收入囊中,魔神您在陰間冥界的旅程也抵達了盡頭,如今看來,也是該重返人間了!”
重返人間?
聽了這話,我不覺皺起了眉頭,不曾料荊轲竟然會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來。
“我倒是想重返人間,隻是你清楚陰間之母的脾性,我能否歸去不在于我,而在于她。”
帶着這個想法,我朝他這麽回應道。
可荊轲卻是不以爲意,“既然如此,那我們現在便前往冥府,請求一下陰間之母的意見不就行了?”
聽着他這話,我不覺皺起了眉頭。
他的這番語氣,怎麽聽都像是事先和彼岸通過氣似的。
不過正如荊轲所言,我如今在陰間抑或冥界确實已經沒有了繼續長留的意義。
我已在陰間給了彼岸一個正式的婚禮,又在陰間位列仙班,更在冥界繼承了屬于自己的兩方世界。
可以說,在這段亡者之旅中,我已達到了自己人生的頂點。
而我在人間,還有着一具待成佛的肉身,還需要前去昆侖山查看到底發生了何等異象,更需要前往龍帝之墓接管祖龍的世界……
總之,人間還有着太多太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做,而陰間不過是我人生旅途中的一處過站。
“荊轲,你似乎很急于重返人間。”
聽了他這話,我不禁朝他反問了一句。
對此,荊轲點點頭,卻又搖了搖頭,“我急的不是返回人間,而是誅殺祖龍,爲了斬斷我的千年心魔。”
荊轲跟我雖然各懷心思,但總體的目标是一緻的。
我點點頭,随後聽從了他的建議,當即登上了馬車,就朝着冥府所在的方向趕去。
而當我們來到冥府時,正好看到彼岸從方尖塔中走了出來,卻是一臉春風得意,似乎在和冥王的這場談判中,取得了很不錯的進展。
看到我從車中走下,彼岸朝着我上下打量了一眼,不一會便流露出了贊許的笑容。
“不錯,如今你得到了冥河,得到了九幽山,雖然還是準神,但多少有一些前世的影子了。”
彼岸如是說着,聲音裏也多了一絲惬意,可她看我的眼神太過專注,讓我不由得一陣不自然。
“彼岸,不知道接下來在陰間與冥界,你是否還有别的什麽安排沒有?”
我不曾與她多繞彎子,随即開門見山道。
彼岸眨了眨眼,“沒事了啊,怎麽了?”
“沒,我隻是覺得,如果沒有别的事情的話,我是不是可以先返回一趟人間?”
“那當然沒問題,畢竟我和念冰有言在先,會放你回人間的。”
對于我的這一要求,彼岸竟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甚至又不忘補充了一句,“對了,你是打算現在走還是稍後走,如果不急的話,我可以在陰間爲你辦一場餞行酒,也讓你排場排場。”
聽了彼岸這話,我微微皺起了眉,總覺得她話中帶着一縷陰陽怪氣的意味。
要知道,彼岸可是在陰間等了我兩千年之久。
先是落下紅塵淚前來陰間尋我,強迫我與她成親,之後又在人間布下棋局,引動念冰情劫,迫使她離我而去,之後更是以茹若初和念夕朝的魂魄爲要挾,逼迫我赴入陰間。
可現在,我終于到來,可我和她在此間共處的日子才不過數日,而今我說離去,她竟然不曾有絲毫挽留,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等候良人歸的‘怨女’該有的反應。
“難道你就沒絲毫舍不得?”
我有些分不清彼岸這話到底是真還是在陰陽怪氣,不覺反問道。
“你可是我等了兩千多年的紅塵戀人,你說要走,我怎麽會舍得?”
彼岸帶着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說着,“可是,夫君有吞吐天地的宏圖大志,又怎會甘心栖身陰間這一窮鄉僻壤?妾身即便心有不舍,又怎能爲了兒女情長,耽誤夫君的大好前程?”
聽了她這話,我不禁渾身一哆嗦,登時汗毛倒豎。
“彼岸,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至此,彼岸這才收回了先前的輕浮,鄭重的點了點頭,“去吧,回到人間,去做你該做的事情。用不了多久,我也将親自降臨陽世,與你相逢。”
她的這一态度,讓我内心充滿了太多狐疑,“我先前無意聽到了你和冥王的一番談論,你現在是不是又在布局着什麽驚天大事?而你這麽痛快就答應讓我重返人間,是否也與你的布局有關?或者說,我這次重返人間,本就是你布局中的一環?”
聽了我這話,彼岸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看着我,以一種上位者的姿态看着我,“林笙,你雖然是我的丈夫,但你現在不過一準神,上位者之謀,不是你能輕易揣測的。”
“我的話已經放在了這裏,你要回人間,我親自送你,你若覺得不舍,就一輩子留在陰間便是,我也樂得其所!”
彼岸的臉變得比翻書還快,卻是讓我不敢再有多言。
可她越是如此,也讓我的心裏越發覺得不安,似乎在繼陰間動蕩之後,人間不久後也要迎來不太平了。
“陰間之母,既然魔神意欲重返人間,小神鬥膽自薦,與其一道同行,也好多一個照應。”
就在這時,遠處的荊轲不失時機的走了上前,朝彼岸毛遂自薦道。
對于荊轲的這一請求,彼岸果不其然沒有任何的意外,毫不猶豫就點下了頭,“魔神此行返回人間兇險叵測,有一個強手在身邊作爲照應,也是極好的。”
二人的這番話,怎麽聽都像是事先準備好的雙簧。
可不管如何,我想要重返人間終究是真,彼岸有什麽陰謀陽謀也好,與我并沒有任何關系。
她雖然是我的妻子,但我在她面前并沒有太多話語權,隻能得過且過了。
“既然如此,魔神您是否決定即刻重返人間?”
得到了彼岸的這一允諾後,荊轲随即走了過來,朝我問道。
我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當然要回去,不過在這之前,我還得再帶上一個人。”
這一刻,我立即想起了仍在孟婆亭外候着的司馬欣,不禁一陣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