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聲冷喝,當即舉起了蒼生之刃,再度朝着那神秘人重重斬下!
蒼生之力,是由三界衆生的力量凝聚而成,雖不能傷及三界凡人衆生,但對三界之中的神明卻有着極強的克制作用!
看到我的這一出手,這神秘人劍眉微皺,對我的這一手筆也産生了深深忌憚。
隻見他手中的光刃忽然光芒盡斂,瞬間歸于黯淡,原本消散的黑霧再度從他的身上湧動而去。
轟!!
我的這一擊重重落下,最終卻斬了個空。
就在蒼生之刃即将落在他頭上時,他整個人竟然又化作黑暗消失在了原地。
這……這他娘的是哪門子上位神!
要與我戰,大大方方放開了打就是,除了偷襲就是消失,還有沒有一點神明的體面了?
一種有力無處使的感覺頓時從心頭萦繞而出,也讓我的肝火大盛。
在這種萬分惱火的情緒中,我擡起了頭。
而這個消失的神秘人,此時正屹立于我上方的虛空之中。
隻見那柄名爲殘虹的匕首已經被他别在了腰間,可一副繪有山川湖海的錦圖卻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随着他默默念咒,這副錦圖卻是迅速迎風暴漲,朝着天際鋪展開來,一股極爲磅礴的力量也随即從中降臨而出,傾瀉于我周身的天地。
一時間,我發現自己周圍的世界開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本籠罩的黑暗不見了,幹涸的冥河河道也消失在了眼前。
我凝視四周,發現自己竟莫名其妙的置身在了一片古戰場之中。
一眼看去,隻見四周竟是一具具身着甲胄的士兵屍體,破損的戰車、折斷的戈矛以及死去的戰馬,橫七豎八的錯落在屍體之間。
而在不遠處,則是一座滿目瘡痍的城池。
城池的外邊,停放着一輛輛被就地遺棄的攻城車,城池的城門已經破碎,城牆更是層層坍塌。
城樓之上,一杆城旗在烈火中被燒得滿目瘡痍,讓人看不清上面的文字,城池之中硝煙彌漫,大火沖天。
而在距離我不遠處的河道中,更是漂浮着一具具支離破碎的士兵屍體,清澈的河水也因此化作了血色。
血流成河,血流漂杵……
一切是如此的真實而又醒目!
我的心裏,也不禁陷入萬千的凝重。
因爲我發現,我眼前所見到的種種并非幻象,而是真實存在的!
我能觸摸到這些屍體的冰寒,能感受到硝煙的灼熱,能聞到空氣中的血腥。
此時的我,并非置身幻境之中,而是處在一片真實的世界之中!
此時的我,似乎被那神秘人困在了一方上古世界當中!!
這個想法一經上心頭,一股強大的威脅感頓時從我頭頂油然而生。
我再度擡起了頭,頓時瞳孔緊縮!
隻見那昏暗的天空忽然門戶大開,一柄長達千丈的光刃竟是從天而降,帶着一股渾厚的滅世之力直朝着我當頭侵襲而來!
光刃化作了流光,直朝着我當頭轟擊而下!
我匆忙揮起蒼生之刃加以格擋,可我的這一動作終究還是慢了半拍。
嘭!!
光刃貼着蒼生杵揮落而下,雖然錯過了它的正面一擊,但來自其中的餘威依舊沖襲我本體,在我的身上劃開一道深長的血痕,引得冥火與弱水四溢!
我的臉上當即流露出一絲痛苦之色,浩瀚的世界之力從惡鬼世界中洶湧而來,隻在瞬間治愈了我的身軀。
受傷了。
今日我剛剛繼承冥河一方世界,剛剛達到準神巅峰,居然就這麽傷在了一尊上位神的手中?
我的心中怒火中燒,可沒等我來得及松一口氣,我看到一道接着一道的光刃紛紛自長空之中浮現而出,數量竟是達到了九九八十一道之多!
這些光刃像是受到某個意志的驅使,在這一刻齊齊落下,在同一時間從四面八方朝着我侵襲而來。
見此,蒼生杵也随即發出一陣劇烈震鳴,當即一分爲二,二分爲四,最終演化出九九八十一道虛影。
磅礴的蒼生力量從杵影之中呼嘯而出,最終也演化出了九九八十一道蒼生之刃。
随着我手一指,所有蒼生之刃頓時沖天而起,迎向了天空之中的諸多光刃。
轟隆隆!!
一陣劇烈的爆鳴聲從天際響徹而起,神力與蒼生之力在長空之中不斷侵襲,天空也因此時而光亮如白晝,時而黑暗如永夜,時而紫氣東來有若暗血。
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沖擊長空,一時間竟是陷入了短暫的僵持。
可我明白,此時的我已經被那神秘人困入了他的世界之中,若是不及早脫困,必然會成爲他手中待宰的羔羊。
算了,顧得不得這麽多了!
“冥界的上位神,你激怒了我,而今日我便讓你爲此付出應有的代價!”
我對那神秘人的耐心已經耗盡,當即雙手合十,默默念誦起了凡經文。
一不做二不休,既然這神秘人存心要屠我祖龍之魂,我也沒有必要再和他講情面了。
動用三生禅,毀了他一方世界,再将他就地宰了再說,至于善後的事情就交給彼岸處置得了!
嗡!嘛!智!牟!耶!……
“林笙,易水城主隻不過是心魔作祟,你怎麽還較真了?”
可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忽然從我旁邊響起。
我回頭看去,發現彼岸不知何時竟然也出現在了這一方世界之中,朝我這麽說道。
見彼岸終于不再袖手旁邊,我也長松了口氣,索性中斷了法咒,沒有繼續催動三生禅。
而我看向天空,卻見那九九八十一道光刃此時已經彙聚一處,竟是化作了一柄長達三千丈的神兵,帶着一股磅礴的滅世之力再度朝着我侵襲而來!
神兵之中,浩瀚的神力侵襲四方,由我所化的衆多蒼生之力在這股神力的侵襲下,竟是層層潰散,一道道杵影也因此破滅,顯出了蒼生杵的本體,重新歸入到了我的手中。
而這柄神兵扶搖而下,整個天地也因此發出劇烈的爆鳴!
我雖不知那神秘人此時究竟置身何處,但從他的這一擊看來,此時的他完全已動用了真格,絲毫沒有和我開玩笑的樣子。
“彼岸,較真的不是我,這家夥是存心想要我死。”
我指着那道不斷朝我降臨而來的神兵,沒好氣的回應了她一句。
彼岸的臉上也浮現出一絲尴尬之色,不禁搖了搖頭。
“易水城主,本尊知你對祖龍怨念深重,但你要對付的人是本尊的丈夫,還請你适可而止,多多自重。”
彼岸朝着天空這麽說了一句。
可過了好一會,天空中不曾傳來任何的回應,而那神兵轟然落下,此時距離我已不過千米之遙。
“被心魔纏了兩千多年的家夥,真是冥頑不靈!”
彼岸不禁失望搖了搖頭,一縷火光當即沖天而起,演化出一道鳳影徑直襲向了那道神兵。
嘀呖呖!!……
一聲鳳鳴聲中,磅礴的毀滅之力從鳳影體内爆發而出,隻在瞬間就将那神兵沖擊得支離破碎,最終消散于天地間。
随後,彼岸伸出一指,朝着前方輕輕一點。
一時間,這一方古戰場世界猶如被燒着的畫卷一般,在熊熊的烈焰中朝着周圍翻卷開來。
不過片刻工夫,這一方古戰場世界便已消失不見,而我也終于回歸了現實,回到了幹涸的冥河之中。
我擡頭望去,發現那神秘人依舊屹立長空。
原本在天空中鋪陳開來的錦圖已經被強行卷起,而圖中更是被戳出了一個碩大的孔洞,冒起了青煙。
“陰間之母,這個護龍人是你的丈夫?”
神秘人看了一眼被彼岸創傷的錦圖,深深皺起了眉頭。
“這世間除了我的丈夫,誰還有資格讓我一路相随,并親自向神明引薦這場關于冥河世界的神明之戰?”
彼岸如是說道,卻是對這神秘人沒有絲毫的怪罪之意,相反更多的則是流露着欣賞。
“那麽,您的丈夫他叫什麽名字?”
神秘人像是明白了什麽,又問道。
“他本名林笙,但我相信你更習慣他的另一個尊稱:魔神。”
“魔神,魔神!?不,不可能!!”
這一刻,神秘人像是受到了什麽刺激一般,卻是突然咆哮出聲!
“不可能的,魔神與祖龍本爲死敵,甚至于我都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今兩千載歲月初逝,魔神怎麽可能成爲祖龍的護龍人,他們又怎會冰釋前嫌!?”
神秘人的咆哮一聲更比一聲歇斯底裏,卻是讓我倍感莫名。
從他話語中的意思,這個神秘人在過去顯然也是認得祖龍以及我前世的。
隻是他的這番反應,卻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不可能的,魔神和祖龍不可能化幹戈爲玉帛的,這……這裏邊一定有什麽搞錯了,是的……搞錯了……我,我得去找冥王!……”
神秘人神神叨叨着,卻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讓原本還身爲敵人的我一頭霧水。
“彼岸,這個瘋子究竟是誰?”
“他呀,他是冥界十八城之一的易水城城主,你也可以叫他在人間時的名字——荊轲!”
荊轲!?
聽了這話,我整個人頓時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