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我們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警惕的朝着他看了過去。
長生天雖然孤身一人,但在他的身後,萬千萦繞的黃沙,卻是化出了一道高達百米的人的虛影。
一股充斥着無盡滄桑的上古力量,以這座虛影爲中心彌漫四方。
這股上古力量,并非來源于長生天自身,而是出自外界,可我意志掃蕩四周,卻并不曾看到有第三人的存在。
“可惜,真是可惜……渡龍天劫,居然沒能讓青龍隕落黃沙,甚至讓它得以飛升化身真龍,小僧還是低估了諸位九州道人的本事。”
說話間,長生天已經來到了我們近前,可他的臉上不曾流露絲毫恐懼,相反還帶着一絲嘲弄的笑容。
聽了他的這話,我不覺深深皺起了眉頭,“長生天,這道渡龍天劫是你引來的?”
“除了我,還能是誰?”
長生天不曾否認,對于此事直言不諱,“是我通過天人感應,讓上蒼察覺到了青龍的存在,使之降臨無盡天罰。”
“在小僧的計劃中,渡龍天劫下,青龍必将隕落長空,而林笙你和柳門主也将爲久遠青龍身受重傷,付出莫大的代價。”
對此,我的内心頗爲憤怒。
可我實在想不明白,長生天雖是永生者,但還沒有覺醒前世的他,此時不過是一個道行稍高一點的靈童。究竟是哪裏來的自信,甘于在此地算計我等,甚至事後還敢堂而皇之的出現在我們面前?
“你爲什麽要這麽做?”
我沒有急着朝他動手,沉江客等人也沒有急着對他動手,而是等着将他把話說完,讓他在死前給我們一個明白。
“小僧這麽做,自然不是單純爲了對付青龍,而是爲了對付你——林笙!”
長生天似乎也不介意我們的質問,他指向了我,将其中緣由全盤托出,“林笙,你雖年輕,但道行卻是這一行人中最強的,你才是黃沙之中最大的威脅。我以天劫對付青龍,實際上就是爲了對付你!”
“因爲我知道你和天行門的關系,爲了那頭青龍,你一定會不惜代價出手相助,最終落得重傷,甚至當場隕滅也說不定!”
“而現在,青龍雖然出乎意料化龍登天,但眼前的局勢依舊如小僧所願!林笙你和柳乘風均已身受重傷,你們所有人都已無法對我構成威脅!”
長生天這話,顯得極爲狂妄而且自大,絲毫沒有了先前的恐懼與畏縮。
而我們也不曾料到,羸弱如他,竟然膽敢逃而複返,反過來對我們施加算計。
對此,沉江客往前走了一步,不禁發出一聲冷笑,“長生天,你忘了自己是什麽東西了嗎?算計我等,還敢現身公然挑釁,你這是在尋死!”
人的名樹的影,聽着沉江客這話,長生天的臉色還是微微一白,可很快又恢複了之前的從容。
他點了點頭,“小僧當然知道自己的地位,我不過是一顆棋子一顆棄子,可并不代表我就必須任人宰割。”
“哼,既然如此,那就讓本尊再殺你一次!”
沉江客沒有了與他繼續廢話的心思,大量黃沙在他周圍凝聚,化作一道碩大沙拳,直朝着長生天迎面襲來!
長生天的瞳孔一陣緊縮,出于本能地連着後退了好幾步。
沙啦啦!
可就在沉江客出手的瞬間,萦繞在長生天身後的黃沙虛影卻是一步上前,一道流沙掌印應運而生,直襲向了來自沉江客的攻擊。
蓬!
一聲悶響響起,在這道掌印之下,沉江客的沙拳瞬間崩飛爆裂開來,可掌印的餘威卻并不曾因此而停歇,反而朝着前方繼續挺近,朝着沉江客迎面襲來!
沉江客的臉色一變,當即卷起黃沙正面相迎,這才将突然的攻擊匆匆化解。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的臉上都流露出了驚愕。
這道黃沙虛影,顯然不是來自長生天,而是來自一個我們目前尚且不知的強大存在。
這個存在究竟是何人我們不得而知,但從他的這一手筆來看,隻怕實力不亞于在場的任何一個人。
“大人,小僧的話已說完,現在該您出手了!”
長生天從容後退數步,卻是恭敬地朝着這尊黃沙虛影說道。
虛影微微颔首,流沙所化的雙目凝視着在場芸芸衆生。
隻見他的一隻手高高舉起,随後重重落下。整個天地間的黃沙立即受到了他的調動,竟是在上空迅速凝聚,化作了一道覆蓋百米的黃沙巨掌,轟然落下!
“不好,這家夥來頭不小!!”
見此,陸消川一聲高呼,大量的積屍氣從他身上沖天而起,猶如一柄黑色刀刃直刺于上方掌印!
蓬!!
黃沙掌印在積屍氣的沖擊下,當即綻裂開一道深長的豁口,可掌印并不曾因此而停息,而是朝着我們繼續鎮壓而來,一股蓬勃的威壓也随即侵襲于衆人周身。
沉江客的臉色也顯得極爲難看,大量黃沙在五行力量的加持下從周圍飛升起來,迎向了上空的攻擊。
不僅如此,枯榮和槐靈聖也在同一時間出手了,随着兩尊古佛虛影出現,浩瀚的佛光彌漫當空。
在四人的聯手攻擊下,這道黃沙掌印終于支離破碎。
此時,我和柳乘風本就重傷不輕,短時間已沒有再戰之力了,而沉江客這四人此時也毫不猶豫祭出了自己最強大的攻擊,齊齊落在了那黃沙虛影身上。
在他們四人的聯手攻擊下,這道虛影轟然潰散,大量的黃沙也随即失去了支撐,飄散于我們周圍天地間。
轟隆隆!!
可沒等我們反應過來,一陣陣沉悶的轟鳴聲忽然從腳下響徹而起,大地也在這一刻陷入了劇烈的震蕩。
我看到周圍的地面時而深深凹陷,時而高高凸起,卻是化作了一條條縱橫交錯的山壑,環繞我們左右,将我們所有人盡數分隔錯開。
與此同時,大量的流沙從四面八方紛飛而起,卻是有着一種隔絕所有力量的功效。
突然的一幕出乎了我的所料,那道黃沙虛影并不曾真的被我們所擊潰,而是化作了另一種形态,從地底之下朝我們再度動用了手段。
我拖着重傷之軀艱難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大量的流沙在我的周圍快速湧動,一時間讓我完全看不見外界的種種,衆人的聲音也盡數消失了,耳邊隻有嗚咽的風聲和窸窸窣窣的沙礫撞擊聲。
我朝着前方揮出了一掌,可前方的黃沙卻是快速湧動,瘋狂的迎向了我的攻擊,不過片刻間,便将我的攻擊沖擊于無形。
對此,我深深皺起眉頭,一種強烈的不安感湧上了我的心頭。
此情此景,更像是一座黃沙法陣,而布陣者的目的看起來并不是想要攻殺被困陣中的人,而更像是要将我們困守其中。
沙啦啦!
就在這時候,我的身後忽然出來一陣黃沙撥動聲。
我回頭望去,發現長生天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我的身後,來自黃沙虛影的那股上古力量,此時也萦繞于他周身。
對此,我不曾有絲毫的猶豫,一道血浪當即從我的周圍洶湧而出,直朝着他侵襲而去,就要将他身魂俱滅。
可長生天不曾閃躲,他停在了三丈外安靜的看着我。
在血浪湧動的瞬間,周圍的黃沙也迅速凝聚而來,化作了一道又一道屏障拱衛于長生天的近前。
屏障一次又一次破滅,可血浪之中的力量也因此變得越發衰弱,當血浪來到長生天近前時,卻已是強弩之末最終消散于無形。
“林笙,在這次前來的所有九州道人中,你是唯一一位對我有過同情心的大人物,我很感激你對我的照顧,但現在……我也不得不出手對付你。”
隔着黃沙,長生天朝我這麽說道,眼神裏流露出一絲苦澀。
聽了這話,我在警惕的同時也發出一聲冷笑,“怎麽,難道你以爲自己能殺得了我不成?我雖然被天罰重創,可也不是你這種人能趁虛而入的!”
我冷冷的笑着,随後提起了蒼生杵,迎着風沙就朝着他走去。
看到我朝他走來,長生天不覺朝後退去,與我始終保持着三丈的距離,似乎三丈之外,才是他的絕對安全區域。
“我的道行微弱,我當然殺不了你,我也沒想過要殺你。”
長生天一邊退着一邊搖着頭,“我是道門的棋子,是永生門的棄子,我仿佛生來就是一個莫大的錯誤。我什麽錯事都沒有做過,可你們卻要如此待我,我不甘心!我必須逃,我必須在這夾縫之中爲自己尋出一條生路。”
“所以,在你們赴入九層妖塔後,我選擇了逃,我甚至還找到了自己的同類!他們願意接納我,并允諾給予我庇護。作爲回報,我必須要納出投名狀!”
“而投名狀,就是聖女大人交給你的雙魚玉佩!”
說話間,長生天指向了佩于我胸前的雙魚玉佩,眼神裏流露出無盡的狂熱,“雙魚玉佩是精絕至寶,當年永生門正是借着這枚玉佩,才将你九州道門精銳一舉覆滅。而現在,這一大殺器絕不得落入你們手中!”
“所以,我才會天人感應招來渡龍天劫,隻有讓你身受重傷,我才有機會将玉佩奪走!”
說話間,長生天停止了後退,他的臉色一寒,卻是化作了一道殘影直朝着我侵襲而來,與此同時他探出了一隻手,就朝着我胸前的雙魚玉佩抓了過來!
“卑賤而不自知,找死!”
我當即發出一聲怒喝,在長生天抵達我近前的瞬間,我的蒼生杵也裹挾着一股蒼生之力,朝着前方正面刺出!
噗!!
一聲血肉破裂的聲音頓時響徹而起。
在我出手的瞬間,長生天也同時出現在了我的近前,而我的蒼生杵也毫無意外的刺入了他的胸膛,一股紫色的光華當即從他身上爆發而出!
在蒼生之力的侵襲下,一道道深長的裂痕頓時順着他的身上米面周身,長生天的身體劇烈顫抖着,鮮血止不住從眼中流淌而出。
可他看着我,眼神裏卻并沒有死亡的恐懼,相反卻是充滿了大功告成後的狂熱與亢奮!
我的心裏猛地一咯噔,随後微微低下了頭,卻發現雙魚玉佩已經被他從我脖子上扯了下來,緊攥在了他的手中。
“我……我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