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随着五行避陽陣出現,衆先烈遺體當即被隔絕了與黃沙的一切聯系,使得由雲漸離夜長央所化的萬千沙民頃刻間化爲黃沙崩飛離析。
看來,長生天并沒有騙我們。
爲了防止這些沙民再度出現,在将衆先烈遺體搬上岸的過程中,五行避陽陣始終保存着。
随後,沉江客看向了衆人,說道,“諸位弟子,此次黃沙一行雖然曆經艱難險阻,然終究蒼天不負,失傳二百載之隐山絕學盡數複得,已爲本尊記載紙卷之中,然後續之途,已非爾等能前行之。”
“帶上先烈遺骨,離開黃沙,重返九州,讓衆英傑屍骨還鄉,紙卷所載之失傳道法,望爾等潛心修行,若本尊于黃沙遭遇不測,還望諸位能繼承吾之衣缽,莫讓道門傳承再斷送吾輩之手,江客表謝!”
沉江客對叛徒殘忍,對俗世漠視,但他終究心系道門,身懷大義,對門下弟子也心懷期望。
如沉江客所說,接下來的路途隻會愈加兇險,已遠超這些所謂道門高人能應付的範疇,一旦遇上險境,這些人必死無疑,倒不如讓他們早早歸去。
如此一來,衆英傑得以還鄉,隐山門的傳承也不至于就此斷送,從一個門主的角度來說,這無疑是最佳的選擇。
不僅是沉江客,陸消川、柳乘風、枯榮、槐靈聖,此時也向衆門人下達了同樣的決定。
畢竟他們都已是活了二三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存在,個人的榮辱名利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未來的傳承。
而今諸多失傳道法再度複得,用不了幾年,道門便能重新恢複當年的榮光,他們這代人的怨念已經了結,免不得開始瞻前顧後,開始考慮各自的後事。
随着各領頭人一聲令下,衆多弟子不敢有絲毫忤逆,當即選擇離去。
此時,隐山門弟子皆動用五行避陽陣,庇護各個宗門先烈遺骸,其他各宗門弟子亦護法左右,随即告别了我們,告别了黃沙,沿着來時的路途來時的河道撤去。
而在這片血湖邊畔,此時便隻剩下了我和沉江客、陸消川、柳乘風、枯榮、槐靈聖以及茹若初七人。
有着五行避陽陣的庇護,衆多由古道門先烈所化的沙民終于無法再因精絕詛咒而憑空生起,也讓長時間神經緊繃的我們長松了口氣。
“長生天,今日本尊感激你爲我等指點迷津,先前對你冒昧頗多,在此本尊對你予以鄭重道歉,還望贖罪。”
對于先前之承諾,沉江客并不曾有食言,當即拱手朝長生天如是說道。
可他的聲音他的語氣,卻并沒有絲毫的謙卑,卻是透着發自骨髓的傲慢與偏見。
畢竟所有人都清楚,沉江客自始至終都瞧不起長生天,在他看來,長生天是爲永生門人,他在幫我們的同時,也是在背叛着自己的同族,對于這種人,沉江客永遠都不會将其視爲自己人,無論長生天爲我們做出過什麽,他都會将其視爲外人,隻因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而長生天也是聰明人,他幫助我們的目的,也并非隻爲了沉江客的一句道歉。
随後,長生天雙手合十,朝沉江客和煦說道,“沉施主,您見笑了,今日之點撥,本爲小僧分内之事,您行此大禮,實乃失了長幼尊卑之道。”
聽了這話,沉江客的臉抽了抽,可畢竟眼下有求于人,他也沒有再多說什麽。
長生天也見好就收,不曾再争口舌之利,随後朝着黃沙北方一指,邀我們再度前行。
接下來的路途,便是精絕古國,是爲茹若初前世所在之地。而既這一站之後,我們将直面永生門。
在長生天的指引下,我們一行人再度前行。
随着雲漸離夜長央等古道門先烈遺骸的遷出,在這一路上,我們雖有再遇到其他沙民的攻擊,但他們前生多爲黃生凡俗衆生,并不曾對我們造成絲毫阻礙。
就這樣,時間逐漸過去了一天一夜,而我們也終于抵達了精絕古國的邊畔。
精絕古國,早在千年前就已經消亡,掩埋于茫茫黃沙之中。
我朝着周圍看去,并不曾如前世映像中所見一般,看到一座座巍峨古城,眼前所見皆茫茫黃沙。
這長生天自幼被隐山門擄去九州,可他之前也不知遊曆了多少地方,竟是對黃沙一帶分外娴熟。
他指引着我們繞過了一座又一座沙丘,穿過了一片又一片黃毛,最終來到了此間。
可我注目遠眺,眼前的一切除了黃沙還是黃沙,并不曾見到他所言的精絕古國遺迹。
“長生天,你到底是在搞什麽鬼?你之前口口聲聲說帶我們前來精絕古國,爲何眼下盡是黃沙?”
看着眼前成片的荒漠,沉江客的臉上不覺流露不愠,朝長生天質問道。
對此,長生天不曾再如以往一般流露怯弱,卻是說道,“精絕古國,早在千年前就已經消亡,而千年滄海桑田黃沙彌漫,又怎會将過往遺迹留存世人近前?”
說着,長生天朝着前方指去,“且一路向北,往北之境,路遇湖澤,既爲精絕之通途。”
說罷,長生天率先一步上前,就朝着茫茫黃沙中繼續前行。
然而,我們沒走多遠,一陣殺喊聲卻忽然從前方響起。
“防禦,防禦!不能讓這些怪物靠近我們百米範圍!”
“該死,快将所有車輛堵上前,充當臨時防線!迫擊炮準備,開火!”
“二隊長,你他娘的射歪了!誰教你把火箭筒往車上打的!?”
“……”
伴随着殺喊聲一道的,還有陣陣槍聲以及炮火聲。
對此,我們幾人不覺皺起了眉頭,看來此次赴入黃沙險境的不僅是我們道門人,似乎還有着九州俗世人的介入。
帶着這一想法,我們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随後快速朝着前方掠去,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青龍也早早隐入了雲中。
不一會,我們越過了數個沙丘,卻見前方一陣硝煙彌漫,黃沙翻湧。
隻見前方一裏處,有着一支約莫百人的小隊,此時正遭遇着黃沙中沙民的襲擊!
這些人以各種吉普車卡車工程車臨時構成一道環形防線,每個人的手裏都持着各類槍支,甚至還有好幾門自制的小型山炮,以及火箭筒。
而在他們的外圍,卻是有着數百之衆的沙民,朝着他們發出了瘋狂的進攻。
可這些俗世人的槍支,對沙民卻并不曾有絲毫的作用,這些沙民哪怕被槍打成了篩子,隻要沒能擊破心髒擊碎體内的屍鬼草,依舊不斷地朝着衆人發起了一次次進攻。
倒是那些山炮火箭筒挺好使的,一發炮彈便将沙民轟得粉碎,連帶着屍鬼草一道挫骨揚灰。
這些沙民并不像我們先前遇到的古道門先烈一般,有着毀天滅地的力量,而是由以往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凡人所化,對于我們道門人而言幾乎毫無威脅,可對這些俗世人來說卻不一樣了。
這場沙民和現代化力量的戰争中,一具具沙民以及人的屍體遍布黃沙,許多的車輛也冒起了熊熊大火,看起來慘烈非常。
“沉前輩,你說我們要不要幫幫他們?”
看着這些久違的俗世人,我不禁朝沉江客問道。
對此,沉江客點了點頭,而我也不再猶豫,當即化作了一道殘影沖入了戰圈中央,朝着那些瘋狂進攻而來的沙民動用了木行術。
蓬!蓬!蓬!……
一連串的血肉破裂聲當即響徹而起,在我的木行術下,所有沙民胸膛頓時破裂,一棵棵蔥郁的屍鬼草當即從他們的心髒中破出,漂浮在了半空。
随着我手一捏,這些屍鬼草瞬間枯萎凋零。
而原本還如瘋狗一般瘋狂發起攻擊的沙民,頓時一個個失去了活力,噗通一聲栽倒在了地上,化作了陣陣黃沙消散風中。
一場極度慘烈的戰鬥,在我信手之間就輕易結束了。
而那些手持槍炮的人一個個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對于眼前的一切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