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都給我住手!”
爲此,我當即一聲怒喝,蒼生杵當即脫手而出,化出九九八十一道虛影萦繞靈堂當空,直指在場興亂的每一個人。
如今我的道行,想要殺死眼前這些人如同碾死一群螞蟻。
在我的強勢震懾下,所有人下意識停下了手,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忌憚。
爲首的嚴武也在瞬間變了臉色,朝着我看了過來。
“林笙,現在我們正在處置族中内務,你既是客人,還請一旁稍作等候,待到家事處置完畢,我自會向你賠禮以恕招待不周之過。但現在,還請你莫要逾越了規矩。”
我冷冷一笑,“不錯,你們嚴氏宗族族中内務外人确實不便幹預,你們要打要殺我不管,但現在棋叟先生仙逝,你先是掀翻了他的靈柩,又讓他曝屍靈堂,那麽我就不得不管!”
聽了這話,嚴武的臉角一抽,他朝着橫在一旁的嚴守柯屍體看了一眼,眼神裏流露出了一絲驚慌。
“這……林笙,我隻是不小心碰翻了族長大人的棺材而已,并非有意爲之,快……快來人,将族長遺體請入棺中!”
我沒有理會他的這番敷衍,随即一腳踏入了靈堂之中。
“棋叟先生是隐山門的老人,在宗門之中勞苦功高。而我身爲隐山門人,眼見他死後遺體受辱,又怎能坐視不管?”
說話間,我朝前走了三步,走到了嚴武的近前。
我的突然出手,俨然超乎了嚴武的預料,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腳步不斷朝後退着。
“你……你想怎樣?”
“從靈堂滾出去,日後若再敢爲難棋叟先生後人,我必讓你這一脈絕戶于歸雲寨中!”
嚴武的眼中雖然萬分不甘,可經過上次歸雲寨之亂,他很清楚我的深淺,也知道我有着兌現諾言的本事。
他頗爲憤恨地朝着重傷倒地的嚴壽看了一眼,終究還是一揮手,帶着衆人馬離開了靈堂。
可在他一隻腳邁過門檻時,嚴武又回頭朝我看了一眼,“林笙,我知道你很強,你有着左右今日局勢的能力。但你不要忘了,你終究隻是一個外人,總有離開的一天,你保得了他們一時,卻保不了一世。”
聽了這話,我的心裏微微一個咯噔。
我朝着嚴壽看了一眼,刺入他肩胛骨的鐵劍已經被折斷,可渾身鮮血潺潺,俨然身受重傷,年少的嚴桓已被他母親抱起,也已經被吓得驚慌失措。
是啊,我隻是一個外人,可嚴守柯的死雖不是我直接造成,卻終究與我有關,他這一脈族人今日遭遇雖不是因我而起,也依舊和我脫不開幹系。
若後患不除,我又怎能保得了他們一家安生太平?
一抹殺念從我的心中陡然生起,我回頭看向嚴武離去的背影,眼神頓時一冷,蒼生杵當即紛飛而出,直朝着他的後背突刺而去!
蓬!
一陣血肉爆裂聲響徹而起,嚴武甚至還沒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他的整個身體頓時從内部爆開,化作漫天血肉飛濺當場。
可是,殺的他人并不是我,而是尚在門外的彼岸。
一道道血線從她的身上紛飛而出,刺向了嚴武一方所有興亂造事之人。
和嚴武一樣的,來自他的人馬此時紛紛身軀爆裂,化作一堆殘肢斷臂飛散,從門檻到庭院前的青石小路上,此時已被染上了一片猩紅。
數十号人瞬間屍骨無存,頓時引得在場一片混亂,一時間場内尖叫四起,所有人都下意識朝着外邊退去,眼神裏充滿了無盡恐懼。
“哼,這一路裝溫柔裝賢淑可憋死我了,殺幾個人過過瘾也挺好!”
殺光了這些人後,彼岸一臉暢快淋漓,随後有些埋汰的看了我一眼,“林笙,你也真是的,跟這些蝼蟻講這麽多道理幹什麽,殺光了便是!”
對此,我不禁哭笑不得,但也沒有多說什麽,畢竟殺伐果斷有時候也是一個不錯的手段。
不一會,寨中族人便從恐懼中緩解了過來,一個個滿目駭然地看向了我和彼岸。
“好了,咱們也别在這瞎費工夫,還有誰想要惹是生非的,趕緊站出來,讓本姑娘來跟你們講講道理!”
一提到殺人,彼岸一下子來了興緻,迫不及待的朝在場衆人說道。
很多時候對于很多人,不講道理才是唯一的真理。
在彼岸這番鐵血手段下,所有人紛紛流露了懼色,好一會竟是無一人膽敢言語。
可是,此時前來的人衆多,不僅是歸雲寨中,俗家之人此刻也大量雲集,幾乎每一個人的手中都持有鐵兵,
這些手持鐵兵之人,無疑都是意圖反嚴守柯者,或者是想在這權力中空的空檔間分得一杯羹的投機之人。
可毫無疑問,大樹已傾,嚴守柯一脈現在俨然成了衆矢之的。
“二位大人,你們确實有着左右當下局勢的實力,可現在我們已經撕破臉面,如若不反,日後我們的派系也必赴嚴天成嚴世寬的後塵!”
“就是,嚴守柯把持族長之位七十餘年,宗族内部早就對他心懷不滿,而今又怎能讓他的後人再繼任之?”
“除非你們能殺光所有人,否則嚴壽嚴桓他們來日依舊難逃一死!”
不曾想,人群當中還是有幾個大膽的人走了出來,妄圖挑戰彼岸的意志。
彼岸秀眉微蹙,而在她的這一神情變化間,這些說話的人瞬間四分五裂、
“哼,居然還敢威脅我?本姑娘這輩子最不怕的就是威脅!”
彼岸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詭魅的笑容,看向了前方的人頭攢動,“殺一個人是殺,殺一群人也是殺,把你們殺光又有何不可?”
“不可!”
聽了彼岸這話,我的心裏頓時慌了。因爲我很清楚彼岸的性格,她不是在說着玩的,真的是那種能說到做到的人。
若是将這些人全部殺光,那麽嚴氏宗族無疑名存實亡,屆時又談何控制整個東南山區?
畢竟我殺人的初衷隻是爲了殺雞儆猴,以震懾在場所有蠢蠢欲動之人,是爲了保住嚴守柯的晚節,保住嚴氏直系一脈的安全。
但我沒料到,嚴守柯一脈卻已如此不得人心,饒是在彼岸這番血腥鎮壓下,依舊有人膽敢當出頭鳥。
一時間,我的心裏陷入了矛盾,殺也不是,不殺也不是,不知作何抉擇。
铮!铮铮!!……
可就在這時,一陣琴音忽然從遠處響徹而起,緊接着一道淩厲的音浪忽然侵襲而來,直襲于前方人群當中。
下一秒,數十顆人頭毫無征兆的從人群當中紛飛而起,數十具無首的屍體也随之砰然倒地。
“不,不好!”
這一刻,人群當中再度陷入無盡恐懼。
這些妄圖叛亂之人,在彼岸的這一番殺伐間依舊鐵骨铮铮,可随着這幾十具無頭屍的出現,卻是瞬間陷入萬分惶恐,像是看到了比魔還要可怕的存在一般,竟是紛紛奪路而逃,妄圖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滋啦啦!
可是,他們想逃,一道黑色的劃痕卻在族長宅院外陡然出現,受到劃痕波及之人,猶如被火車重擊過一般,紛紛支離破碎,化作滿地碎肉。
與此同時,外邊的景色開始迅速變化,原本煙霧缭繞的山莊瞬間化作了荒漠,大量的黃沙猶如浪潮般呼嘯而來,吞噬着妄圖逃離的芸芸衆生。
我的心裏一陣訝異,對于這一手筆我實在太熟悉不過了。
我朝着後方看了一眼,卻見不遠處水潭間的一座涼亭當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三個人影。
一名孩童盤膝坐于水邊,一口古筝在他的手中發出聲聲琴音,道道音浪不斷席卷而起,引得周圍的空氣扭曲變形。
兩個耄耋之年的老人站在他的旁邊,一張碩大的紙卷漂浮于二人近前,他們一人奮筆疾書,一人潑墨成畫,在紙卷上留下一道道蒼勁書文,留下一幕幕山水墨畫。
棋叟死了,而現在琴書畫也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