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來人想走,嚴天成吼了一聲,雙手當即重重地拍在了地面。
一時間,整個地面開始發生激烈的震蕩,大量的土石紛飛而起,紛紛朝着那人所在的方向轟射了過去。
可那人影招了招手,一棵棵粗壯的樹木在他的近前不斷倒下,輕易間就擋住了所有土石的侵襲。
而随後,那坍塌的樹木後方便沒有再傳來任何的動靜。
嚴天成随即大步走了上去,随着他重重一揮手,那層層樹木當即攔腰折斷,紛紛朝着兩邊散去。
可此時,那人卻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帶着殘存在四周的五行之力也蕩然無存。
見人已經逃離,我和嚴天成都不覺皺起了眉頭。
那人的實力其實是比不上嚴天成的,隻是在暗中偷襲間占了上風。
嚴天成在樹林四周又找了好一會,始終沒有尋出任何的人影,無奈隻好失望而歸。
“他娘的,大意了!”
嚴天成罵了一句,下意識看了一眼墳坑中的嚴旭屍體,原本猙獰的臉上再度流露出了悲色。
兇手未曾找到,可嚴旭的屍體也不可能一直置身荒野之中。以嚴天成的脾氣,顯然也不願将自己的兒子葬在兇手親手所挖的墳墓中。
本還兇神惡煞的他,轉眼化作了一個垂暮滄桑的老人,他有些蹒跚地抱起了自己兒子的屍體,卻是不曾再有言語,朝着來時的方向走去。
而我與他此時本就出于敵對狀态,一時間也不知該不該勸導他抑或來句節哀順變,也隻好跟着他一起,打算返回寨中。
可是,在走到一半的時候,嚴天成卻停了下來,轉頭朝我看了過來。
他朝我問道,“楚江,剛才兇手動手用的法器,可是一柄匕首?”
我想了想,随即點了下頭,“是有點像。”
“哦,我知道了。”
嚴天成點了點頭,随後沒有再多言什麽,當即抱着屍體繼續默不作聲朝着寨中走去。
回到歸雲寨後,嚴天成把屍體送回了家中,而看着原本好端端的嚴旭轉眼化作了屍體,嚴天成一系的人頓時一片嘩然,紛紛朝嚴天成詢問着什麽,可嚴天成不言不語,隻是将屍體送回了家中。
對于這一幕,我也不敢上前多湊熱鬧,頭也不回的就想返回嚴守柯家的客房,不願再惹上一身騷。
可就在這個時候,嚴天成家卻是出現了一陣騷動,大量的喊殺聲罵娘聲響徹而起。
我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卻見以嚴天成爲首的大量寨民紛紛走了出來,每個人的手裏一手舉着火把一手拿着法器,浩浩湯湯地朝着寨子的另一端走去。
而他們所去的方向,赫然是嚴世寬家!
在來到嚴世寬家門口後,嚴天成卻是不由分說,一記重拳當即落在了大門上,兩扇門闆當即支離破碎,化作大量的木屑紛飛當空。
這一刻,四周原本熄滅的萬家燈火瞬間又亮了起來,來自嚴世寬一脈的族人此時也紛紛從各自家中走出,朝着這邊聚集了上來。
一時間,雙方人馬對峙于嚴世寬家門口,情勢再度變得劍拔弩張。
看到這一幕,我不禁一陣頭大,這嚴天成不知道是喪子失了瘋還是怎麽,轉眼怎麽又跑去犯嚴世寬的黴頭了?
出于對嚴世寬的擔憂,我還是硬着頭皮湊了上去。
而在這時,嚴世寬披着衣服從屋子裏走了出來,随行的衆人也是如臨大敵。
因爲舊傷複發的緣故,此時他的狀态早已比不得先前,他看了一眼來勢洶洶的嚴天成,當即皺起了眉頭,“嚴天成,你他娘的鬧哪門子瘋,白天在我的南山村興亂還不夠,現在又想壓我頭上來了?”
“放你娘的屁,老子是來給兒子報仇的!”
“哦,你兒子死了?那可太好了,看來老爺子我還得放串鞭炮恭賀你絕後了!”
“嚴世寬,你莫要死鴨子嘴硬,别以爲我不知道,我兒子就是你派人殺死的!”
一時間,雙方掌權人卻是開啓了罵街模式,卻是誰也沒有敢動手,而嚴天成的最後一句話,卻也讓衆人一陣愕然。
嚴世寬摘下兜帽,露出那張幹癟病态的臉,“嚴天成,你的話老爺子我沒有聽明白。”
“哼,還在這揣着明白裝糊塗!”
嚴天成怒道,“害死我兒子的兇手,用的是一把匕首,可在整個歸雲寨中,既精通五行道法又以匕首作爲法器,并且有本事在我手中活着逃脫的,我思來想去,也隻有你的幹兒子戴明軒了!”
聽了這話,在場衆人一陣嘩然,沒想到嚴天成居然懷疑戴明軒是殺人兇手!
對此,嚴世寬一聲冷笑,“真是胡鬧,我義子今晚一直都在我身邊,根本就沒有殺人的時間與動機,你就是在這含血噴人!”
“是嗎,那你現在就把他叫出來,我一看便知。”
對于嚴天成的這一要求,嚴世寬的冷笑越發濃烈了,“嚴天成,你現在還不是族長呢,這是我嚴世寬的地界,還輪不到你在這發号施令!”
“既然你不肯交人,那我隻能視你做賊心虛了!”
話落,嚴天成不曾多言,随着他一招手,他身後的人紛紛扔掉了火把,卻是拿起了法器,就要朝嚴世寬一方大打出手。
可就在這個時候,戴明軒卻從屋子裏走了出來,一時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嚴叔父,剛才我聽下人們說,您懷疑我才是殺人兇手,不知可有此事?”
戴明軒的臉色顯得沒那麽好看,可話語中依然保留着一絲尊敬。
“沒錯。”
嚴天成一招手,立即好幾個人走了上去,把戴明軒團團圍住。
而後者朝着衆人看了一眼,問道,“可凡事講究人證物證,你說我是兇手,不知有何證據。”
“兇手用的是匕首,而在剛才打鬥時,他的左臂爲我所傷,這點楚江可以爲我證明。你且把左臂露出,我一看便知。”
說着,嚴天成不忘指了指正在不遠處觀望的我。
戴明軒的目光下意識朝我瞥了下,卻是不緊不慢地挽起了袖子。
可是,他的左臂上完整無缺,不曾有任何的傷口,更沒有絲毫被匕首劃過的痕迹。
身爲隐山門人,自是可以利用木行術治愈傷口,但想要完全治愈通常都需要一兩天的時間。
而戴明軒左臂完好無損,也就意味着剛才出現在樹林中的人并不是他。
這下輪到嚴天成臉色凝重了起來,他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看來是我弄錯了,告辭!”
話落,嚴天成也沒有多做逗留,随即返身就打算離去。
可他剛要走,一道殘影卻出現在了他的近前。
嚴世寬攔住了他,“嚴天成,你兒子死了确實可惜,但你冤枉了我的義子就想這麽一走了之,恐怕沒那麽容易吧?”
嚴天成皺起了眉,“你想怎樣?”
“嚴天成,如今整個東南一帶都知你我不對付,與其明争暗鬥,倒不如把一切擺在台面上,今日幹脆就做個了斷!”
随着嚴世寬話落,卻是有越來越多的人朝着這邊聚了過來,熊熊的五行之力從每個人的身上湧動而出,讓整個場面都充斥着一股肅殺之意。
我有些詫異的看着這一幕,他們雙方借着嚴旭之死,似乎是想要在這兒大打出手!
我下意識朝着嚴守柯的宅院看去,發現各個房間裏依舊亮着燈火,卻始終不見有一人出來。
讓我奇怪的是,眼下寨子裏發生這麽大的動靜,寨中的兩大勢力也即将兵戎相見。
身爲族長的嚴守柯應該早就注意到了才對,爲什麽卻始終不聞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