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中的這支蠟燭名叫顯陰燭,如果燭火不熄,則代表四周一切安全,若是燭火熄滅,則意味着這一帶有不幹淨的東西抑或未知的危險。
隻見入了洞口沒多遠,便是一個陡峭的斜坡,一排排高低不一的鍾乳石或是盤踞于地面,或是懸于洞頂,俨然一副犬牙交錯的模樣。
順着斜坡一直往下走,卻見山洞内部一片空曠死寂,空氣顯得頗爲潮濕,陣陣水浪聲不斷從洞穴深處傳來。
與此同時,那股奇異的幽香也變得越發濃郁了。
我不敢含糊,當即讓王泉和戴明軒含下甯神符,一步步朝着洞穴深處走去。
随着我們不斷前行,我發現地面上開始出現一根根不知名的植物藤蔓,這些藤蔓緊緊貼着地面,當我們踏在上面時,這些根莖竟是自行朝着周圍挪開,仿佛有着自己的意識。
呼呼!呼呼……
這時,一陣陣陰風忽然從溶洞深處吹來,我手中的燭火開始變得閃爍不定起來。
我們三人下意識停下了腳步,深深皺起了眉頭。
“大家提防點,前面好像有些不對勁。”
王泉也察覺到燭火的變化,已經修補好的陰陽傘在這時被他撐開。
可他的話剛落,又有一陣陰風不期而至,燭火在風中飄搖了兩下,卻是悄然熄滅。
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随即湧上了我的心頭,陣陣意念之火當即從我手中騰起,代替蠟燭照耀了前方的黑暗。
滋滋!滋滋……
然而,就在意念之火剛剛生起時,一陣詭異的嘶鳴聲忽然從前方傳來。
我聞聲看去,隻見一朵妖豔而又碩大的屍花忽的從黑暗之中出現!
這朵屍花碩大無朋,直徑足足有五米之多,而在那色澤猩紅欲滴的花瓣上,還生着一根根細長的尖刺。
屍花在陰風中招展着,卻是猶如一張血盆大口,直朝着我迎面撲來!
看到這一幕,我的瞳孔頓時緊縮,當即揮出手,一道氣從我手上外發而出,化作一道無形氣刃直襲向撲面而來的屍花!
噗!
伴随着一陣碎裂聲響起,那肥厚的花瓣上立即被我劃開一道深長的豁口,整朵花也随之搖晃了一下。
可沒等我緩過氣來,這朵屍花的片片花瓣卻是突然大開,而在最中心的花蕊間,竟是有一股猩紅的黏液沖着我噴薄而出!
“小心!”
看到這一幕,王泉大呼不妙,當即一步上前,将陰陽傘撐在了我的近前。
來自屍花的黏液盡數被陰陽傘擋下,可黏液的殘留濺在地上,濺在我的衣服上,卻猶如硫酸一般,融出了一個個的坑洞,整個陰陽傘也在這時青煙直冒。
而随着黏液飛濺,來自屍花的幽香當即濃郁到了極緻,哪怕我已事先含下甯神符,卻依舊一陣神情恍惚,仿佛心智就要失控。
見此,戴明軒也不曾遲疑,一柄半尺長的匕首當即脫手而出,直朝着那屍花的花蕊處迸射而去。
伴随着陣陣碎裂聲響起,這朵屍花當即從中間被爆開,大量紅色的黏液混雜着破碎的花瓣當即紛飛當場。
滋啦啦!
随着這朵屍花被滅,一陣詭異的怪響當即從四面八方傳蕩而起,而我腳下的地面,不知爲何也突然劇烈顫抖了起來。
我下意識低頭看去,卻見遍布于腳下的諸多植物藤蔓,此時一下子都活了過來。
大量的藤蔓紛紛拔地而起,從四面八方朝着我們纏繞而來!
我随即揮起蒼生杵,将那一根根近身而來藤蔓攔腰劈斷。
可不消片刻工夫,卻又越來越多的藤蔓自四面八方湧動而來,纏住了蒼生杵,纏住了我的手腳。
而在那藤蔓之中,竟是生出一根根的勾刺,深深紮入了我的血肉裏。
與此同時,我感覺我的鮮血開始快速的從體内抽離,紛紛湧入了那一根根纏繞我身的藤蔓之中。
這些生于洞穴的藤蔓,竟然有着吸人鮮血的能力!
“滾開!”
察覺到這一點後,我當即一聲怒喝,蓬勃的意念之火在這一刻湧動我全身。
伴随着陣陣噼裏啪啦的燒裂聲響起,那一根根纏在身上的藤蔓當即被燒成了灰燼。
和我一樣的,此時戴明軒也開始動用意念之火,一團白熾的火球正盤旋于他的周身,一股極爲躁動的氣息随之爆發而出。
随後,戴明軒朝着前方走出了一步,靠近他五米範圍内的所有藤蔓當即迅速脫水枯萎最終碳化。
而這時,王泉也開始迅速念起法咒,陰陽傘在他手中快速旋轉,一張陰森的鬼面随之浮現在了紙傘之上。
鬼面張開了幽冥之口,在那陣陣凄厲的鬼嘯聲中,來自洞穴深處的陰氣開始源源不斷朝着我們這邊湧來,皆盡數爲鬼面所吞噬。
随着陰氣的不斷凝聚,整個鬼面開始變得逐漸實質化,最終化作了一股煞氣十足的屍水。
蓬!
某一刻,這張鬼面悄然潰散,由陰氣所化的屍水當即潰散于傘間。
以王泉爲中心,這些屍水開始迅速的朝着四周潰散,那些藤蔓一接觸到屍水,立即冒起陣陣青煙,随後迅速腐爛潰膿。
這些藤蔓,不用說定是來自屍花的一部分。
它們似乎有着趨利避害的意識,在察覺到我們幾個都是惹不得的硬釘子後,竟紛紛朝着後方退去,眨眼間就消失在了前方的黑暗中。
我們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随即在意念之火與那陰陽傘的拱衛下大步上前。
過了好一會,我們終于來到了這座溶洞的盡頭,卻見溶洞之中有着一汪潭水,在火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
那一根根幾乎遍布整個溶洞的屍花藤蔓,此時正迅速地收縮着,紛紛掩入了這口水潭之中。
一眼看去,隻見這口水潭約莫有百米見方,陣陣濃郁的陰氣飄蕩于水面之上,卻是化作了一個個鬼靈的虛影。
而在水潭的旁邊,我還看到一些散落的漁網和釣竿,看上去有好些個年頭了。
顯然,這口溶洞中的水潭在多年前以前是有當地人光顧過的,可因爲養屍地的突然出現,所以才變得人迹罕至。
我朝着水下看去,可因爲水太深的緣故,讓我并不曾看清裏邊的動靜。
“這水潭裏的水并非死水,否則早就蚊蟲滋生臭不可聞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水潭之下應該還連着一條地下暗河。”
王泉看着幾條正在水中遊弋的不知名的小魚,如此說道。他常年生活在黃河邊,自是對各種水紋再熟悉不過。
“王兄,不知你有什麽想法?”一旁的戴明軒朝他問道。
王泉笑了笑,“要想知道這水中究竟,知道那屍花藤蔓是從何處延伸而來,當然還得入水一探究竟。”
聽了這話,我和戴明軒面面相觑。
這王泉莫不是瘋了,鬼知道這水潭底下遍布着多少屍花藤蔓呢,貿然下去萬一被藤蔓纏身,不被勒死也該被活活淹死了!
然而,王泉卻是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我此次就是爲了那養屍地而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點苗頭,再畏首畏尾可就沒意思了。”
“林笙,戴明軒,你們倆在岸上給我護法,我去去就來。”
留下這句話,王泉也沒給我們絲毫勸說的時間,當即一步上前,随後一個猛子紮進了水潭中,随着陣陣水花濺起,眨眼就消失了身影。
“王泉這個憨憨莽夫,他真以爲這兒是黃河嗎!”
看到這一幕,戴明軒氣得直罵人。
而我也随即動用陰陽道法,可在我的心力感知下,卻并不曾感知到水下有活人抑或死人的蹤迹,顯然他已經超出了我們的感知範圍。
我和戴明軒雖然都會水行術,但論水性自是遠不及王泉的,卻是一時間不敢貿然下水。
而王泉在我們仨人中道行也是最高,想來就算有屍花阻道,估計也難不着他。
我這麽安慰着自己,可時間不知覺已經過去十分鍾了,卻依舊沒見王泉有出水的意思。
“戴明軒,你說我的師兄該不會是出什麽意外了吧?”
我頗爲擔憂的朝戴明軒說道。
戴明軒也是一臉冷沉,他和我對視了一眼,而我也随即點了點頭。
随後,我們二人當即催動水行術,也打算下水一探究竟。
嘩啦啦!
然而,我倆剛剛一腳踏進水,一陣水花聲卻忽然從前方響起。
我擡頭望去,卻見有一個人從水底下浮了上來。
可看到那人後,我的心裏當即一咯噔。
因爲浮出來的那人并不是王泉,而是一具無頭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