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說會,那麽我就問問你,‘武’字拆開,做何解?”
老人說着用手指蘸了點水,在桌上寫了一個武字。
我想了想,說道,“‘武’字如果是上下拆開,那麽就叫止戈,意思是化敵爲友;但如果全都拆開,就叫一代無人,到此爲止,就是說誰家人已經斷子絕孫了。”
聽了這話,老人的眼神逐漸凝重了,又問,“那麽,生生不息這句話合成一個字,你可知道怎麽寫?”
對此,我毫不猶豫地說道,“上竹下生,也就是我的名裏的一個‘笙’字。”
聽了我這話,老人的嘴角卻是露出了一抹不知所雲的笑容,“那我再考考你,五雷轟頂又該怎麽合成一個字?”
我蘸了些水就打算在桌上寫,可老人卻搖了搖頭。
随後,他從廚房裏拿出了一段被燒焦了半截的木闆,對我說道,“林笙,如果你真會寫的話,就在這塊木闆上寫,并且是用你的血。”
“這裏邊有什麽說法嗎?”我疑惑道。
“你寫了就知道了。”
我點了點頭,便用手指從傷口上蘸了點血,在木闆上寫了起來。
五雷轟頂的合字很簡單,隻要在‘雨’的下面寫五個‘田’就可以了。
然而,就在我的血剛碰到那木闆的時候,我立即感覺是眼前一片恍惚,仿佛有什麽東西從我身體裏被抽出來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虛脫感席卷了我全身。
而本來幾秒鍾就可以寫完的一個字,我竟然花了十分鍾才寫完,渾身也立即變得虛弱無力。
“老爺爺,我剛才……是怎麽了?”
我擦了擦臉上的虛汗,頗爲驚駭的朝他問道。
老人笑而不語,不知從哪裏拿出了一支毛筆一盒朱砂,在那木闆上的上面又多添了兩個字:敕令!
看到這一幕,我不禁皺了下眉。
我先前寫的這個字看起來尋常,可再添上敕令二字後,卻怎麽都覺得像是一道符。
“林笙,我認爲符道上,我已經沒必要教你了。”
說話間,老人把那本符書又重新收回了懷裏,“其實,你從小就已經在修符道了,隻是自己還渾然不知啊!”
修道多年而不自知?
聽了這話,我一臉茫然,不知他這話是啥意思。
對此,老人耐心解釋道,“林笙你知不知道,‘武’字拆開後便是一代無人到此爲止,如果把它寫到符紙上,那麽這就是一道降禍符,是能讓人斷子絕孫的禁術。”
“如果把‘笙’這個字也寫在符紙上,那麽就成了一道救人性命的回春符!”
“而你在木闆上寫的這些,在加上敕令二字後,就成了所謂的五雷号令!”
五雷号令!!
前面的聽着我還不明所以,可聽到這四個字後,我當即被驚住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爺爺用來引天雷重創女人的那塊木牌,上面就寫着五雷号令這幾個字!
也就是說,我現在畫的這道符,就是爺爺先前使用的道法!?
我的心情頓時激動了起來,而老人則是歎了口氣,“符文是道家的文字,不能讓尋常人看透,所以才會用拆字合字的方法寫在符紙上。”
“看來,我是錯怪林隐耕了,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在教你符道,隻是他沒傳你道行,也沒告訴你是用來幹什麽的。所以你想畫符就隻能用自己的血,這才造成了身體虛脫。”
聽了他的解釋,我也終于明白過來了。
也就是說,小時候爺爺教我的那些錯别字,其實都是符文?距離變成一張真正有用的黃紙符,僅僅隻差了‘敕令’二字?
如果老人說的是真的,那我豈不是早就一腳踏上道士的門檻了?
帶着這個想法,我連忙跟老人借來了一張黃紙,就準備蘸血畫符,驗證這是不是真的。
可是,我的符剛畫出第一筆,那種極度眩暈虛脫的感覺再度席卷全身。
與此同時,我感覺鼻子裏眼睛裏一熱,用手一擦發現全是血。
“林笙,你現在還沒有道行,用血畫符是會傷根基的。”
這時,老人開口了,“剛才你已經畫了一道五雷号令,如果再畫第二張,弄不好會自傷其身!”
聽了他的這番告誡,我的心裏一陣後怕,也不敢再繼續下去。
因爲和老人聊得太過投入,時間不知覺已經到了第二天早上,陰綿的天空泛起了一抹魚肚白。
可我依然意猶未盡,又朝老人問道,“老爺爺,既然符道我這邊已經會了,那您能不能傳我道行呢?”
老人有些疲憊地打了個哈欠,随後繼續說道,“其實所謂道行,就是人心中之力,彙聚天地靈氣于一身,起于心,發于指,要想修煉道行……”
咳咳!咳咳……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忽然從旁邊的屋裏響起。
我的心裏一震,是爺爺醒來了!!
爲此,我也顧不得和老人多聊,當即跑去了爺爺的房間。
沒一會,念冰也從她的房間裏趕了過來。
此時爺爺正費力地靠在床頭,雖然看起來依舊非常虛弱,但精氣神明顯好多了。
見爺爺已經無恙,我的心裏萬分欣喜,随即把那老人到來的事兒和他簡單的說了一遍。
“哦……原來我能保住這條命,是得了貴人相救呐?”
聽了這話,爺爺的眼裏也是露出一絲訝異,随後朝我說道,“給我搭把手,我得親自去感謝他。”
對此,我和念冰連忙上前一步,扶住了爺爺。
雖然昨天他被柳樹根莖折騰得遍體鱗傷,可此時那一道道的傷口已經結疤,雖然行動還是不便,但還是能稍微走動了。
沒一會,我們扶着爺爺來到了堂屋裏,而此時老人正站在門口,看着屋外的綿綿細雨。
在看到這個老人後,爺爺先是一愣,随後臉忽然沉了下來。
而老人也回頭看了一眼爺爺,卻是笑道,“林隐耕,你醒了?我可是很多年沒見你動這麽大的陣仗了,是不是已經打算好放棄退隐重歸道門了?”
聽着老人這話,爺爺的臉莫名抽了抽,“昨天是你救了我?”
“那是自然,像你昨天那樣的傷,除了我,這世上還有幾個人能救得了?”
“哦……原來如此。”
爺爺點點頭,随後便彎下了身。
可就在我以爲爺爺是打算向這老人鞠躬緻謝時,爺爺轉身卻拿起了一杆掃帚,直朝着那老人甩了過去!
“你他娘的!誰讓你進我家門的,老子有說過要你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