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我當即發出一聲尖叫,蘇啓山竟突然挖掉了自己的雙眼!
蘇啓山的身體劇烈抽搐着,鮮血混合着一些奇怪的黏液從他破碎的眼眶裏流了出來。
他擡着頭,跪在了那個女人的腳前,“老大人,我的眼睛……已經看不到自己的臉了!”
“嗯,你還算有自知之明。”
女人點點頭,似乎對蘇啓山的這一舉動頗爲滿意。
蘇啓山匍匐在女人腳下,身體劇烈顫抖着,“老大人,您要我自毀雙眼……我認了,可您能不能告訴我,爲什麽要這麽對我?”
“因爲你插手了不該插手的事,又幫了不該幫的人,你壞了我的規矩,這是你應得的懲罰!不僅是你,還有你的家人,都應該爲此付出應有的代價。”
女人雲淡風輕的說着,可每一個字都充滿了重重殺機。
對此,蘇啓山頓時面若死灰,“老大人,我求求你……如果我真的罪不可赦,你要我一個人的命就可以了,我的兒子……他們是無辜的,求求您饒過他們吧!”
“呵,我怎麽舍得殺你,畢竟你對我孝敬有加,斷子絕孫才是你的福報。”
說着,女人也不再理會蘇啓山,冰冷的眼睛看向了一旁驚恐不已的我,“林笙,剛才我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你……你想怎樣?”
我被吓得一哆嗦,腳步下意識地朝後退去。
看到我的這番驚恐模樣,女人冷淡地說了聲,“剛才你給我撐了一路傘,按照規矩我今天是不能害你的,但明天可就沒這麽幸運了。”
我咽了咽口水,剛才這女人說的不該幫的人,明顯就是指的我。
也就是說,這個女人其實是沖着我家來的,而她逼得蘇啓山自毀雙目,僅僅是因爲他曾救過我和念冰!
“你到底是誰?爲什麽你們所有人都想要害我們?”
我鼓足了勇氣朝那女人問道,可換來的卻是一臉冰寒。
“你沒必要知道我是誰,你隻需要自己本身就該死,你爺爺該死,還有你的小媳婦也同樣該死。隻有你們這些外來客都死了,我們才能得到安甯。”
隻有你們都死了,我們才能得到安甯……
這句話陳道光先前也曾說過,我雖然不知道這裏邊究竟是什麽意思,但從這句話看來,她明顯和陳道光是一路人!
留下這句話後,女人果真沒有多爲難我,轉身便踏出了門檻,消失在了蒙蒙細雨中。
而蘇啓山跌跌撞撞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的胸膛劇烈起伏着,鮮血淌滿了他蒼白的臉。
過了好一會,他哆嗦着朝我說道,“林笙,快!去把你爺爺請過來……我有話要跟他說!”
看着蘇啓山這番瘆人模樣,我不敢有絲毫遲疑,當即按照他的吩咐跑回了家。
得知蘇啓山出事後,爺爺當即放下了手頭的所有事情,跟着我趕了過來。
可因爲不放心念冰一個人在家,也把她帶了過來。
蘇啓山眼睛瞎了,可他沒有請醫生,也沒有告訴周遭的任何人,隻是胡亂弄了點草藥用紗布包紮了一下。
見蘇啓山因爲我們而落得這般田地,爺爺愧疚而又自責。
但身爲受害者,蘇啓山卻平靜得可怕。
他從床上爬起了身,摸索着點起了一支蠟燭。
直到這時,蘇啓山才開口道,“林老爺子,我現在勞煩你來,是有個不情之請,還希望你答應。”
對此,爺爺連忙應諾,“你說……你說,隻要是我林隐耕能做到的,我一定幫你!”
“我希望你能帶着你的家人,還有我的三個兒子離開這裏,走得越遠越好,永遠不要再回來。”
蘇啓山如是說道,聲音裏透着一股蒼涼和無奈。
聽了這話,爺爺皺起了眉,“爲什麽,難道就因爲那個女人?”
蘇啓山點點頭,“我見識過你的本事,也知道她的神通,你不是她的對手。你現在如果不走,那麽明天她就會像貓捉老鼠一樣,把你一家人慢慢玩死。”
“這個女人究竟是誰?這些年來,我可從沒聽人提起過這号人物呐!”爺爺不解道。
對此,蘇啓山一聲苦笑,卻轉而問道,“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不是本地人吧?”
爺爺不曾避諱,“嗯,我是四十年前搬來的柳泉村。”
“我不清楚你當年隐居此地,是爲了躲避仇家追殺,還是厭倦了道門紛争。但我們這個小地方,并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簡單,也不止你一個卧虎藏龍。”
蘇啓山說道,“關于她到底是什麽身份,我不能告訴你,但請你相信我,趕緊離開這。就算你不爲自己着想,也請看在我這廢人的面子上,幫幫我的幾個兒子,我不能眼看着他們也因此遭受牽連!”
蘇啓山的話說到後面,近乎成了一種懇求,卻也聽得爺爺眉頭深皺。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一旁的念冰,陷入了沉思。
爺爺雖然沒見識過那女人的手段,但蘇啓山的話多少還是有可信度的。
我家本身就窮得叮當響,換個地方生活其實并沒有多大損失,況且爺爺最大的軟肋是我。
可這幾天下來,光一個陳道光就幾度把我逼入絕境,而今又多了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指不定什麽時候又會突然下手。
與其整日提心吊膽,倒不如走爲上策。
況且,蘇啓山已經因爲我們突遭橫禍,要是再連累到他的幾個兒子,那麽林家對蘇家的虧欠,可就一輩子還不清了。
爺爺是個聰明人,自然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可他多少還是有些顧慮,“可如果我走了,那條走蛟怎麽辦?一旦它回頭折返,後果不堪設想。”
蘇啓山回答道,“老大人會出手解決的,雖然她這次現身是爲了對付你們,但如果村裏有難,她也決不會坐視不管。”
蘇啓山所說的老大人,自然是指的那女人了。
先前蘇啓山對那女人恭敬有加,眼下又說她會庇佑鄉裏,似乎在他眼裏,這個女人并不是什麽壞人。
可是,這個女人爲什麽非要對我們如此仇視,莫非我爺爺當年幹過什麽喪盡天良的壞事?
而爺爺似乎也明白了些什麽,當即不再猶豫,“那行,我們可以走,但蘇師公你也得和我們一起。不然我們離開後,她很可能會重新遷怒于你。”
對此,蘇啓山猶豫了一會,很快便同意了下來。
然而,就在我們打算起身回家收拾東西的時候,一陣重重的敲門聲忽然從外邊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