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辰龍是什麽關系？”
龍皇沒有回答呂雲澄的問題，反而反問了一個問題，似乎在奇怪，呂雲澄爲何會詢問這樣一個問題。
“據我所知，龍族之中修爲最高的便是辰龍，既然你是龍皇，我詢問你和辰龍的關系，難道不對麽？”
“對，非常正确，但能不能先回答我，伱和辰龍是什麽關系？”
“嗯……如果你一定要問的話，我們應該算是……兒女親家！”
“砰噔哐啷~~~~”
房間内傳來一陣摔打的聲音，就像追求女神億萬年不可得的老光棍，猛然知道自家女神已經兒孫滿堂。
呂雲澄已經自行腦補遊坦之、宋青書、遊龍生、侯希白等著名舔狗。
龍皇畢竟是龍皇，很快便已經恢複了冷靜，問道：“辰龍的道侶是誰？”
“沒有道侶。”
“你在耍我！”
“自古一日爲師終身爲父，辰龍和她的弟子，可不就相當于母子？”
“如果是這樣，那我隻能說，你的女兒非常的幸運。”
聽聞女神并未嫁人，龍皇的語氣輕松了許多，炫耀起了自家血脈。
“我的女兒确實很幸運！”
有一個溫柔大氣的老爹，否則早就把那條小蛇給做成蛇羹了！
“我從你的感官中，感覺到了幾分不好的念頭，你是不是在編排我？”
“沒有，沒有，沒有，我對于老前輩一向是非常的尊重，什麽追不到女神的老舔狗之類的，肯定沒想過。”
“你都已經說出來了！”
龍皇一字一頓，心說這麽多年沒有見到人，好不容易來了一個，怎的這麽的難纏？難道我龍皇真的沒有威嚴？
事實上，真不是龍皇有沒有威嚴的問題，而是呂雲澄根本就不認識他。
就算是毀天滅地的上古老魔頭，在沒聽過具體名号，而且表現得類似于老舔狗的狀态下，哪還有半分尊重？
另有一點，便是呂雲澄剛才的感覺并無錯誤，龍皇已經太過蒼老，身上充滿腐爛衰朽的氣息，已然沒有戰力。
能夠以龍鱗幻化分身，已經是目前狀态下的極限，想要爆發出戰力，除非是到了生死關頭，否則絕不可能。
至于龍皇的本體，并不是在那三間房屋之中，而是這三間房屋本身。
九條環繞在房屋之上的巨龍，便是龍皇的九個爪子。
九爪金龍，再加上和辰龍不清不楚的關系，以及争奪過玉帝之位，顯然是非常古老的老古董。
在呂雲澄的認知中，老古董已經不再是實力高深，而是約等于“記憶”。
他們的腦海中封印着對于大劫的記憶，他們存在的意義，不僅在于曆練晚輩，還在于傳承這部分記憶。
察覺到了呂雲澄的目光，龍皇心知已經無需繼續隐瞞，金光一閃，龍吟陣陣，顯露出了自己的本體。
他被綁縛在一根柱子上，身上釘着九根滿是符文的長釘，一條繩索穿過他颔下明珠，把他死死地鎖住。
或許是因爲封印的太久，長釘和繩索已經與肉身融合，這也使得他徹底離不開這根柱子，因爲柱子已經和他的脊骨生長爲了一體，不可分割。
龍皇歎道：“我這個模樣，是不是非常的符合失敗者應有的模樣？”
“坦白說，通天教主和陰蝕王比你的形态更好一些，但是他們的腦子都非常愚蠢，屬于愚不可及的。”
“你這話的意思，是希望我不要做愚蠢的事，免得損害自身的利益？”
“你也可以這麽理解，不過我剛才說的确實是實話，我不喜歡繞圈了，咱們可以進行一系列交易。”
“你覺得我需要什麽？”
“要不我把辰龍帶來見你？”
“知道麽，當初辰龍曾經勸過我放棄，但我卻覺得她看不起我，所以我孤注一擲選擇反天，反了那個庸才！”
“庸才？”
“看你的骨齡，不超過兩千歲，如此年輕便有這般修爲，顯然是天才，而周天星辰，十有八九都是天才。”
“我知道。”
“但這不是說庸才沒有機會，從開天辟地至今，曾經有一些天賦一般的生靈，通過刻苦努力，以及一些特殊的機緣，成長爲天地大能。”
“我知道，我更知道，符合這個條件且活到現在的，唯有兩個。”
“看來菩提那個老家夥還活着。”
“聽你的語氣，另一個天賦一般的存在，便是如今的玉皇大帝？”
“就是他。”
“我不信，玉帝乃是先天皇者之氣所化，怎麽可能會天賦一般？”
“先天跟腳好，不代表天賦好，你可曾見過玉帝親自出手？距離當初已經過了億萬年，祂的修爲或許越發渾厚，但戰力卻難有多少提高。”
“爲什麽？我需要理由。”
“因爲當初那場天地大劫，參與最終封印的大能，都犧牲了一種特質。”
“玉帝犧牲的是什麽？”
“戰鬥本能。”
“很大的犧牲，但這和你剛才說的沒有任何關聯，你在繞圈了。”
“如果我說實話，你會信麽？”
“至少要先說出來。”
“因爲……我就是玉帝！”
“嗯！”
“你似乎不驚訝？”
“我還以爲你會說，你就是太上老君，或者是玉帝的師父呢，這話有什麽好震驚的？你繼續說。”
“我沒有說笑話，我确實曾經是玉帝，或者說，我是玉帝的一次嘗試。
在那次大劫之後，玉帝察覺到了自己的不足，雖然可以靠着先天皇者之氣操控諸多神通，卻無法完美施展。
所以祂取走了死于大劫的龍屍，利用分魂之法制造出分身，也就是我。
隻是祂不知道，當年我雖然死在了大劫之中，血脈卻還有一絲意識存留。
我任憑祂改造我的身軀，利用我的身軀進行一系列試驗，因爲這可以讓我窺探各種神通，查找各種隐秘。
最終，在祂的分魂中，我發現了玉帝的秘密，祂的修行天賦并不高，很大一部分是依靠智慧和運數。
當然，還有他那堅毅無比的心性。
就在祂覺得自己快成功的時候，我利用提前埋下的暗子，搶回了操控權。
後面的故事非常的俗套，便是我帶領四海水族争奪玉帝之位，失敗後被封印在此地，孤寂萬萬年。
唉！這麽多年過去，四海之地想必也沒有多少高手了吧。”
“除了辰龍，沒有高手！”
“關于我的記載呢？”
“從來沒有見到過。”
“所以你并不信任我。”
“我選擇相信一部分，但如果你指望我完全相信，實在想的太多了。”
“你來龍宮做什麽？”
“我來找兩件寶物，一件叫做玲珑剔透鏡，一件叫做七情六欲石。”
“玲珑剔透鏡？七情六欲石？”
“怎麽了？你知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龍皇猖狂的大笑，笑聲似乎能夠穿過這處封印之地，直達三十三天！
“很可笑麽？”
“你小子何等高手，竟然會被那些無聊的傳說蒙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玲珑剔透鏡和七情六欲石，那是我的眼睛以及玉帝的那絲分魂！”
龍皇之眼，真實之眼，能照徹一切玄虛，直達内心真相的玲珑剔透鏡。
玉帝分魂，天帝神念，能操控一切思緒，掌控内心黑暗的七情六欲石。
“根據我看到的記載，這兩件寶物千年之前還在龍宮，有實際記載。”
“确實是在龍宮，而且就在我的身上，上一代的龍王無意間發現了這裏的秘密，本想把這裏作爲存寶之所，卻被封印禁制打的身負重傷。”
“所以上代龍王龍婆英年早逝。”
“他們的膽子太小了，如果多多探查一番，便會發現我，那時絕不會有任何危險，反而有無盡的好處。”
“能不能拿給我看看？”
“你可以付出什麽？”
“那要看你需要什麽。”
“我寂寞了很多年，壽元已經所剩無幾，雄心壯志更不用提，我什麽都不需要，隻需要你陪我說說話。”
“可以，不過我要證明一下。”
“證明什麽？”
“證明你說的是真的，那兩件寶物至少拿出來一件，不過分吧？”
“七情六欲石很危險，玲珑剔透鏡卻無甚險處，拿出來驗證你的身份，也可以讓咱們全部都放心。”
龍皇拿出一面晶瑩剔透的鏡子，放到呂雲澄面前，問道：“你是誰？”
呂雲澄本想說“I am batman”，但有一股洞徹玄虛的力量，讓呂雲澄收起了搞怪的心思。
不過提到蝙蝠俠，呂雲澄卻覺得這玩意兒很像是神奇女俠的真言套索，能夠讓人說出心底最真實的話。
記得神奇女俠曾經用真言套索詢問超人和蝙蝠俠，同時也自我綁縛。
神奇女俠的答案是：“我是戴安娜普林斯。”
這個答案沒什麽好說的。
超人回答：“我是克拉克肯特。”
說明他更在意自己的人性，更加喜歡當克拉克肯特而不是卡爾艾爾。
蝙蝠俠回答：“我是蝙蝠俠。”
說明他更在意自己的神性，蝙蝠俠不是布魯斯韋恩的裝扮，相反，布魯斯韋恩是蝙蝠俠的僞裝。
呂雲澄有很多種身份，那麽當面對玲珑剔透鏡的時候，會說出什麽呢？
神光直刺呂雲澄腦海，呂雲澄下意識的說道：“我是人……”
話未說完，一股濃烈的惡意直沖大腦神識，龍皇的利爪洶湧抓出。
進入血玉如意的不過是呂雲澄的分身，被抓住原本也沒什麽，但在玲珑剔透鏡的作用下，直接勾連了元神。
龍皇的攻擊并非物質攻擊，而是以七情六欲石爲橋梁，直接攻擊呂雲澄的元神，想要奪舍呂雲澄的身體。
至于七情六欲石，原本對于呂雲澄無甚作用。
但在照鏡子的刹那，呂雲澄心中有了念頭，分身和本體牽連在一起，正是出手的絕好時機，自是不能放過。
尤其在出手之前，龍皇故意說玲珑剔透鏡無甚危險，就是爲了削弱呂雲澄的警惕，好趁機突襲，一擊必殺。
“嗷~~”
張牙舞爪的巨龍直沖呂雲澄腦海，眼看呂雲澄就要被龍爪抓住，如同旺旺碎碎冰一般被吃下去，純陽寶劍淩空飛起，直刺龍皇咽喉逆鱗。
劍九·純陽！
一切惟心心最危，範天圍地發光輝。天心即在人心見，人合天心天弗違。
純陽帝君印淩空轟下，這一次沒有巨龍轟鳴，隻有泰山壓頂的蠻橫沖撞。
“轟！”
龍皇蓄力許久的攻擊，被呂雲澄一擊轟的東倒西歪，不等他穩住身子，呂雲澄的飛劍再次殺了過來。
問，争權奪利何時停；恨，崎岖世路人難行。
一誓向人，紅塵歸理道雲清！
“轟！”
龍皇掙紮着飛空而起，想要攪碎呂雲澄的元神識海，不成想，數之不清的雷霆劍氣，生生不息的五行神光，早就已經準備多時，雨點般直轟而下。
大五行陰陽役雷劍經！
交戰之時原本不該多說廢話，但此時是在元神中交手，并非物質世界。
精神世界一秒萬年，而且精神狀态的波動會影響戰力，自然可以随心所欲說垃圾話，而不擔心浪費戰機。
“從我見到你開始，便知道你這老鬼很有問題，你以爲分身是賣破綻，卻不知這一切早就被我看穿。”
“且不說你的壽元問題，就算你因爲封印而壽元縮減，但假如你真的沒了雄心壯志，怎會顯化出那種狀态？”
“顯化爲九龍環繞的房屋，便證明你從來都沒有放棄過自己的野心。”
“你從我的話語之中，便猜到我很可能是爲了玲珑剔透鏡和七情六欲石而來，故意藏着不說，東扯西扯，想要借此擾亂我的戒心，讓我放下戒備。”
“你和玉帝的恩怨，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但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種極具沖擊力的真相，會紛亂我的思緒，讓我情不自禁的和你多說一些，從而引出玲珑剔透鏡和七情六欲石，以此來增加信任。”
“玲珑剔透鏡的作用在于照徹内心的真實，确實沒什麽危險之處。”
“比起你身上的鋼釘長索，區區一面鏡子算不了什麽，但不巧的是，我恰好知道一個類似的故事，看似是封印的石碑并非封印，一株蓮花才是根本。”
（PS：西遊降魔篇，孫悟空的算計真的是太厲害的，這才是妖王！）
“但這仍舊不是我懷疑的點，真正讓我懷疑的，是你對于玲珑剔透鏡和七情六欲石的說法，這個說法看似非常的合理，但卻有兩處錯誤。”
“其一，寶物本身有四件，許願樹雖然已經損毀，寶盒卻留了下來，你可能不知道，太上老君以寶盒爲基礎，煉化出月光寶盒，我曾經使用過。”
“其二，你更不知道，我精通一門瞳術，便是從龍目衍化而來。”
“龍的眼睛确實非常厲害，龍皇的眼睛自然更厲害，但卻達不到玲珑剔透鏡的效果，這屬于超标了。”
“其實還有一點，便是我的本體悄悄觀察過，在你身上察覺到了很明顯的氣機，說明你的眼睛沒有損毀。”
“最後一點，在我平生曆練的過程中，遇到過一隻狡詐的神龍，那條龍在那個小世界，是龍族之祖。”
“雖然如今四海龍族很弱，我甚至有一個龍女弟子，但我從來都沒有相信過一個自稱爲‘龍皇’的家夥。”
“你剛才說的或許是真的，又或許是假的，但這有什麽意義呢？”
“從你進入我的腦海開始，你方才說的是真是假就不重要了，因爲我會煉化你的元神，從中獲取到一切。”
問，風波幹戈何時停；恨，朱雀泣血吐丹志。
二誓向地，妖氛滌盡靈嶽起！
問，生靈塗炭何時停；恨，日月争輝誰人赢。
三誓向天，月落西墜日獨行！
問，亂世之劫何時停，恨，九天四海迷霧凝。
人間一誓，玉宇澄清萬裏埃！
說話功夫，呂雲澄三劍齊出，把本就千瘡百孔的龍皇刺的渾身是傷。
以封印強度而言，龍皇的封印遠在通天教主和陰蝕王之上。
他身上那些損傷是真實存在的，壽元也确實受到影響，沒有多少時間了。
這次的突襲，不過是拼死之下的回光返照，一招失手，心情低落，能夠爆發出來的力量不免會越來越低。
在呂雲澄的精神世界，面對早就有所準備的呂雲澄，萬難獲得勝利。
呂雲澄一邊噴垃圾話，一邊飛速施展各路絕學，反正精神世界主要依靠的是幻想，那便可以随意的想象創造。
遁龍樁、縛龍索等寶物幻化而出，圍繞着龍皇四處轟擊。
龍皇元神每一次潰散，都會有一隻小獅子撲上來，把碎片吞噬掉。
這隻小獅子是師念癡，獅駝王的後裔，呂雲澄的獅形移動硬盤。
近來小獅子修爲又有提高，已經可以虛化身體，融入到神識之中，就如同現在這樣，堪稱最佳元神防禦法器。
如果是元神攻擊，可以抵抗住，如果是元神奪舍，可以吞噬掉。
甚至，呂雲澄不該在現在覺醒，需要斬去的記憶，也可以吞噬。
相當于不僅是移動硬盤，還充當了防火牆、回收站、保密櫃的作用。
龍皇的修爲固然不俗，但畢竟被封印了太長時間，又被呂雲澄算計，過不多時，被小獅子徹底吞噬掉。
小獅子閉目養神，消化龍皇的元神之力，從中提取相關的記憶代碼。
呂雲澄雙目圓睜，肌肉震顫，已然恢複了清醒，手指微微一鈎，玲珑剔透鏡和七情六欲石落入到手中。
七情六欲石隻是一塊石頭，隻不過蘊含諸多惡念，可以根據敵人内心的黑暗面，進行一定程度的精神操控。
玲珑剔透鏡則可以照徹内心，不管是光明還是黑暗都能照到，堪稱是七情六欲石的最佳輔助法器。
不過兩件寶物入手，呂雲澄卻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熟悉的感覺。
方才就是因爲這種熟悉感，才知道龍皇話中有鬼，沒有選擇相信他。
至于其餘的話，基本上就是在知道答案的情況下補充過程，刺激龍皇自是沒有問題，實際上狗屁不通。
輕輕撫摸着玲珑剔透鏡的紋路，呂雲澄柔聲說道：“是你，對麽？”
“波！”
伴随着氣泡炸裂的聲音，玲珑剔透鏡上出現一層層的水波。
過了兩三秒鍾，一個虛幻的身形顯露了出來，溫柔的說道：“是我，好久不見，你來的有些晚了！”
“至少我已經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