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啊，以後不要冒險了！”
豬八戒抱着玄奘哭哭啼啼，玄奘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前番孫悟空稱贊他是聖僧，心中不免得意，心血來潮之下，想要給徒弟們演示一葦渡江，然後就翻車了。
翻車了就翻車了吧，沒想到這次的妖怪雖然有來曆，但卻是想吃肉的！
好家夥，那叫是個急迫！
剛剛卷下來，一句話沒問，直接把他擺上蒸籠，連标志性的洗洗刷刷清腸胃都沒有，衣服都還穿在身上。
但凡豬八戒和沙僧來的晚一些，蝦兵蟹将的火力大一些，就可以提前去找佛祖報道了，真是善了個哉的！
玄奘道：“八戒，沙僧，那個妖精怎麽樣了？是個什麽怪物？”
沙僧道：“那妖怪是個鼍龍，不敵我和二師兄，卻說我們以多欺少勝之不武，梗着脖子大叫想要單挑。”
“然後呢？”
“然後就去找大師兄單挑了！”
“阿彌陀佛，出家人慈悲爲懷，希望悟空下手稍微輕一些。”
說話功夫，外面傳來一聲爆響。
一個破破爛爛的身影，摔在水府外面的廣場上，把堅實的礁石地面砸出一個大坑，鮮血滴滴答答流了一地。
孫悟空順着水路趕來，看着大坑裏的身影，有些無奈的說道：“還以爲是個什麽妖精，就這點本事啊？”
鼍龍滿是恐懼的看着孫悟空，敗在豬八戒和沙僧手中，他并不失落。
以多欺少，勝之不武，他自信單挑絕不弱于八戒沙僧任何一個。
眼前這個瘦猴實在是太過恐怖，他那點本事，在瘦猴面前不值一提，随手一棒子，便破盡他的神通術法。
等到這瘦猴玩膩了，鼓起力氣來了一棒，便把他從水面砸到了水府。
若非有水流緩解沖擊，他的鼍龍之軀怕是會被這一棒子打成碎肉。
“你……你不要過來，我舅舅是西海龍王，你不能殺我，伱不能殺我！”
“西海龍王？你可知我是誰？”
“你……反正管不了水府！”
“好個無法無天的狂小子，認不得俺老孫，還認不得這定海神針麽！”
鼍龍是泾河龍王之子，西海龍王的外甥，曾經是見過金箍棒的，還妄想煉化爲兵刃，隻不過金箍棒不鳥他！
聽舅舅說，金箍棒落入到了……
“你是……齊天大聖……哇！”
鼍龍“哇”的一聲，口吐鮮血，不是吓得，而是氣的。
那頭肥豬和那個大胡子也忒狡猾，什麽特麽瘦骨伶仃的瘦猴，這可是齊天大聖孫悟空啊！
管孫悟空叫瘦猴，孫悟空同意麽？
孫悟空若是知道鼍龍想法，隻會告訴他，我就是瘦猴啊！這是實話！
“大聖饒命啊，我并沒有傷害大明聖僧，隻是想請他來論論道！”
“你個妖怪胡言亂語，論道，有擺在蒸籠上論道的麽？若不是我們兄弟來得快，我師父這次就真的危險了。”
孫悟空怒喝道：“混賬！你舅舅看到老孫也要行禮，憑你也想吃俺老孫的師父，呔，你再吃俺老孫一棒！”
“饒命饒命，大聖饒命，聖僧，出家人慈悲爲懷，你就饒了我一次吧，我以後肯定悔改，絕不會再犯！”
“饒你？饒不饒你不是我的事，是天條律令的事，你去找玉帝求情吧！”
“啊……”
孫悟空不管鼍龍的求情，押着鼍龍扔到了淩霄寶殿。
過不多時，玉帝做好處置。
泾河龍王溺愛幼子、教子無方，緻使子嗣犯下大罪，閉門思過三百年，三百年内不可享受人間香火。
西海龍王溺愛外甥、教導無方，閉門思過五十年，非宣召不可離宮。
鼍龍侵占水府、侵害百姓、阻礙取經，罰徒手挖掘黑水河一千裏，并在河上建橋一百零八座，建好之後監禁八百年，八百年内不可享人間香火。
……
過了黑水河，又到車遲國。
車遲國有虎力大仙、鹿力大仙、羊力大仙三個妖精，倒不是野妖精，他們曾得到了一些正經的傳承。
能夠用正經的法門上天求雨，也供奉三清祈求金丹仙水，期盼獲得長生。
這裏再次看出黑熊精的珍貴。
虎鹿羊三個修正規法門的妖精，全都不會煉制丹藥，黑熊精是野路子，竟然無師自通學會煉丹，可見其天賦。
要說車遲國，原本國王信佛，隻是某一年大旱，讓和尚們求雨。
和尚念了好幾天經也是無效，随後虎鹿羊成功求雨，因此改爲推崇道門。
這事兒其實很符合華夏神仙觀。
除非是自家老祖，否則不論是求佛還是拜神，基本上都是做交易。
我給你供奉香花寶燭，你完成我的願望，張家長李家短趙家母豬不下崽劉家兒子敗家産，全部都要管！
不管？
不管不上香啊！
你不管我，我憑什麽供奉你？
車遲國地處西牛賀洲，往日多有信奉佛門，結果大旱時節，你們這些吃了無數供奉的和尚，求不來甘霖。
那就别怪寡人要你們吐出來了！
這件事兒其實很公平，孫悟空對此也沒有太多的怨言。
隻不過在鬥法擊敗虎鹿羊後，讓他們放了那些做苦力的和尚，随後便和玄奘繼續西行，别的什麽都沒管。
原劇情中，孫悟空也沒想對虎鹿羊下死手，隻是他們輸紅了眼睛，不斷找死，最終把自己活活作死。
如今這三隻精怪，卻是道門天宗的外圍成員，也是羅網的密探，算是纖雲安排在西牛賀洲的一處暗子。
得了纖雲的命令，給玄奘師徒制造一些劫難，随後便快速隐遁離去。
待到靈山的金剛羅漢來“降妖”，他們早就已經逃回北俱蘆洲，在道門天宗修行乾坤正法，苦求長生之道。
至于國王，烏雞國之事被纖雲的密探四處傳播，國王見國師跑路，擔心被扔井裏，對于佛門重新給予支持。
隻不過這支持多是因爲恐懼，供奉的不過是香花寶燭，真心的信奉，在西牛賀洲不免越來越少。
尤其是在國王層面，雖然這些國度多是小國，許多國度還比不得大明一州之地，聯合起來也是不小的力量。
今日之烏雞國，他日如何不會是車遲國、寶象國、朱紫國、比丘國……
惹得你不順心，便會被扔井裏。
作爲明君，肯定是不會任憑佛門肆意擴張的，那會極大地占據青壯。
如此一來，明君越來越少，沉迷享樂的越來越多，即便菩薩羅漢之類的施展神通，讓那些國度風調雨順，也難以阻止諸多小國的衰落。
當然，烏雞國之事沒有這般作用。
纖雲派出的密探，還會帶去各種用于享樂的玩意兒，引得國王堕落。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潛移默化，緩緩布局，引得國王昏聩的同時，再宣揚大明大秦的好處。
看似隻是尋常探子，但在各種流言的攻勢下，尤其有實際的例證，再把例證說的誇張一些，效果就太大了。
寇仲嬴政兩路大軍聯合進兵，占領了不少西牛賀洲領土，佛祖自然知曉。
但一來呂雲澄和觀音菩薩談好了相關事宜，不會太過分；二來佛法東傳還需要寇仲相助，不能直接出手。
隻是一些外圍小國，不是天竺國，更不會進兵到靈山腳下，便無所謂。
如來佛祖不相信，就憑佛門在西牛賀洲的根基，會被如此輕易的動搖。
那些小國打什麽旗幟無所謂，百姓還信佛，不管因爲恐懼還是信奉，隻要還在供奉香火，那便足夠了。
隻是……真的足夠了麽！
神仙看凡人如蝼蟻，但蝼蟻的力量真正彙聚起來，難道不能撼動山嶽？
似乎沒有人能夠聚起這群蝼蟻，但真的沒有那個聚起的人麽？
如來佛祖似乎忘了，一個從東土大明一步一步走到西天大雷音寺的人，将會親身見證這一切的一切。
那個人當初不會盲從祂的佛理，輪回九世之後仍舊不會，哪怕再次輪回九世、輪回十八世，也仍舊不會。
修佛便是修心，佛在心中，佛是爲人處世的智慧，而不是端坐在蓮台上的那個金光璀璨的胖子。
離經叛道麽？
離經叛道！
但這也是實情！
是真正信佛的人，會尊重的實情。
世界在變，佛也在變，一成不變的那個，終有一日會被淘汰掉！
……
車遲國之後，前方有通天河攔路。
要說這通天河，有一個非常有名的段子，不是觀音菩薩的“黑點”，而是和“通天教主”有關。
不是被呂雲澄抹殺的那個白癡，而是洪荒神系中截教教主天道聖人。
洪荒神系中的三清是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通天教主，太上老君爲首。
而道門的三清是元始天尊、靈寶天尊、道德天尊，以原始天尊爲首。
類比的話，靈寶天尊就是洪荒神系的通天教主，而通天教主這個名号，來自于神魔小說《封神演義》。
據說，隻是據說，通天教主是許仲琳看了“通天河”這一難而來的。
在《封神演戲》中，給通天教主寫的贊詩，多是按照孫悟空的贊詩改的。
呂雲澄曾經覺得有趣，特意在通天河用了十七八次“劍完全，氣無限，神無量，意無邊，冥冥寞寞絕古今”。
結果自然是毛都沒有！
觀音菩薩把金魚放出來後，呂雲澄偷偷去給了一劍，仍舊沒什麽用。
呂雲澄也就不在關注。
由于呂雲澄的提醒，還有和孫悟空的約法三章，金魚雖然在通天河設立劫難，卻不敢如同原劇情那般殘忍。
隻是在玄奘師徒過河的時候，先是冰封河面，然後鑿碎冰窟窿，抓了玄奘和豬八戒，最終引來魚籃觀音。
魚籃觀音是觀音三十三相之一，此法相的成道和金魚頗有幾分關聯。
據說當年觀音化身爲美人，引來不少浪蕩子追逐，觀音表示，誰能用竹籃打水，便可證明誠心，可嫁與爲妻。
自古竹籃打水一場空，哪有人能夠用竹籃打水？
觀音卻不用神通，隻用一隻竹籃在溪水中搖晃，不多時來了一尾金魚，金魚抖落鱗片填滿了竹籃的縫隙。
除障魚籃觀世音，慈無能勝演圓音，精真洞然衆業海，六道群迷蒙慈恩。
這尾金魚成就觀音一尊法相，也算是有緣法，被觀音帶回普陀山，養在蓮池之中，便是通天河靈感大王。
這裏就有人問了，倘若有人能夠把水打上來，觀音真能下嫁不成？
魚籃觀音另一個稱呼，喚作馬郎婦觀音，觀音還真的曾經下嫁一次，不過成親當日紅粉化骷髅，萬事一場空。
善德觀音馬郎婦，寂妙湛然淨明露，夢幻泡影示出離，光照癡暗煩惱除。
所以說啊，這種事情就不要想了！
過了通天河，前方終于有了一場可以稱之爲大難的劫難——金兜洞！
金兜洞洞主，便是青兕，也是屬于被吹得很厲害的妖魔。
首先青兕的神通确實不俗，但在不動用金剛琢的情況下，最多也就和哪吒相當，實力大半在于金剛琢。
其次他是“青兕”不是“青牛”，兕是類似于犀牛的兇獸，獨角，不是那種常見的大青牛大水牛。
呂雲澄對于青兕不感興趣，自家三隻犀牛聯起手來，神通絕不亞于青兕半分，甚至稍勝半籌。
唯一能讓呂雲澄感興趣的，還是那個能收走萬物的金剛琢。
這玩意兒太萬能了！
丢出去可以作爲暗器使用，孫悟空的堅硬腦袋，也能打的昏頭漲腦。
當做法寶可以收走萬物。
洪荒神系有一件很有名的法寶，落寶金錢，隻能用于落下法寶，不能直接把法寶收走，也不能落下兵刃神通。
金剛琢什麽都能收，不論是金箍棒還是火尖槍，甚至是火德星君的烈火，水德星君的洪水，也照收不誤。
孫悟空拔一把猴毛施展分身術，金剛琢亮一下，便能重新變化爲猴毛。
這麽厲害的寶貝，呂雲澄曾經想要順走，但太上老君看得比較嚴，一直都沒有機會，如今終于有機會了。
以青兕和太上老君的關系，回去告訴太上老君，寶貝不小心遺失了，應該不會被做成肉幹吧？
就在呂雲澄胡思亂想，準備算計金剛琢的時候，金角童子傳來信件，讓呂雲澄去兜率宮，老君有事相召。
……
“道祖，您有事兒找我？”
呂雲澄搬了個蒲團，坐在太上老君對面，見太上老君毫無動作，下意識的想要去試試太上老君的鼻息。
這要是萬一沒了，不知道是先去找丹藥救人，還是該宣布繼承兜率宮。
感受到呂雲澄的動作，太上老君額頭出現一堆黑線，喝道：“孽障，再向前半步，就把你扔到爐子裏！”
“我就是擔心您的安全。”
“我看你是擔心我的寶貝。”
“您這還有什麽寶貝？燒火的扇子我就不要了，不如把那個圈子……”
“童兒，開爐，煉丹！”
“停，有事兒您直接吩咐，開爐就不用了，最近天氣炎熱，積攢了不少火氣郁氣，再被烈火一燒，必然全部都爆發出來，少不得把爐子掀了！”
“你若是能掀了我的爐子，我也就不會擔心你整日瞎胡搞了。”
“我什麽時候瞎胡搞？”
“哼！”
“您找我來，肯定不是爲了區區幾件靈寶，莫不是因爲大劫之事？”
“看得出來，你做了很多安排。”
“沒有人甘心屈死。”
“所以你打算孤注一擲。”
“我可以忍受失敗，但我希望是傾盡全力後的失敗，這樣才不會後悔。”
“邪魔破封越來越多，事情變得越來越不可控，有些事情可以告訴你，有什麽想問的，直接問吧。”
“我是不是邪魔的分魂？”
“不是。”
“邪魔，來自于上一個紀元。”
“爲什麽這麽說？”
“先前我和觀音菩薩論道，祂告訴我，曾經的我留下來三句話，其中一句是‘歲月沉澱，蒼生不過是一瞬，在洪荒的潮流裏，劍，劈開一個時代’。
開辟了一個時代，如果把這句話再次擴張，能不能說開辟一個紀元？能不能說是開天辟地破鴻蒙？
三界傳說中，是盤古開天辟地，也有說是老君開天辟地，但這些未必都是真的，畢竟記憶可以修改，傳說當然也可以修改，不是麽？
既然有開天，那便說明曾經是混沌一片，我隻是随意做了一個設想。”
“真正的邪魔，在開天之前。”
“但你們對戰的邪魔，其中一個是曾經的我，或者說是，堕落的我！”
太上老君歎了口氣，道：“沒想到你連這個都猜到了，不過我可以明确的告訴你，你從來不曾堕落。”
“從來不曾堕落？”
“這是你每次覺醒記憶，我都會随之覺醒卻必須斬去的記憶，記住，你從來都沒有堕落過，從來沒有！”
“最後一個問題，我希望能夠獲得一門神通，請老君指點。”
“什麽神通？”
“一氣化三清！”
“你……你怎麽想要學這個？”
“或者老君可以回答一個問題，所謂的‘一氣化三清’，是老君的麽？”
“爲什麽這麽問？”
“因爲我在小世界曆練的時候，曾經見到過類似的神通。”
“什麽神通？”
“一氣化三星！”
“哪三星？”
“武！風！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