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說所有人都這樣,至少對于大部分人來說,這話沒有錯誤。
人如此,神獸亦如此。
鵬魔王被呂雲澄打了一套連招,結結實實吃了一套天問三誓,又被呂雲澄以醉生夢死制住,隻得俯首臣服。
原本想拉着禺狨王一起倒黴,沒想到這猴子鬼精鬼精的,早就已經逃之夭夭,呂雲澄也沒興趣追逐。
就在愁眉苦臉之時,忽然見到更加倒黴的蛟魔王,頓時痛快許多。
呂雲澄是三界有名的大神通者,曾經大戰周天星神不落下風,輸給呂雲澄并不是很丢臉的事情。
相反,能夠和呂雲澄交手,能夠得到呂雲澄的重視,便足以自傲。
哪吒雖然也三界有名,但卻是呂雲澄的義子,而且看這模樣,是被方丈島小字輩擊敗,可謂丢臉至極。
最關鍵的是,作爲一條龍,被哪吒騎在身下,絕對是最恐怖的噩夢。
哪吒的兇名實在是太盛,沒有任何一條龍想要靠近哪吒。
“你們覺得方丈島很弱?這是一個非常緻命的錯覺,方丈島的實力從來都不弱,尤其是我這群兒女。”
呂雲澄的諸多子女,不提哪吒這位義子,其餘的要麽百年前便已成道,在多個小世界曆練數十年。
餘下的則是先天異種,比如先天一氣陰陽元胎小鈴铛,還有血脈自帶天賦神通的葫蘆娃。
這還隻是來了五個,二娃在昆侖仙府作爲防護,七娃随鎮元子修行。
七個葫蘆娃齊至,便是呂雲澄也會感覺到頭痛,沒辦法,葫蘆娃的天賦神通實在是太過強力了。
逍遙禦風,遁光閃爍,呂雲澄和鵬魔王返回了方丈島。
蛟魔王看起來五大三粗,實際上比鵬魔王還要聰慧一些,從蛟魔王那裏,呂雲澄聽到了另一個名字。
——通天教主!
雖然通天教主隐藏很深,一直都以玄功變化隐藏身形,從不直接露面,但還是被蛟魔王把握住了一絲氣機。
這個“通天教主”可不會什麽“一聖立非四聖不可破”的誅仙劍陣,本世界商周時期也沒有什麽封神大戰。
通天教主曾經競争過玉帝,或者說是被玉帝擊敗的諸多對手之一,被太上老君和玉帝聯手封印。
按照原本的計劃,應該是在千多年後的宋朝時期,通天教主才會解封。
那個時候再讓八仙轉世曆練,然後八仙合力擊殺通天教主,完成八仙過海的偉業,成爲千古流傳的美談。
說的再直白一點,通天教主是上洞八仙命中宿敵,關系到八仙成道,是太上老君選定多年的重要棋子。
如今不知出了什麽問題,通天教主提前破封,八仙卻還沒有蹤影。
别的七個不提,讓呂雲澄轉世成呂洞賓,那實在是想的太多了。
用兜率宮、天庭或者大雷音寺做酬勞,可以考慮考慮,否則免開尊口。
通天教主而已,被一隻穿山甲算計的白癡莽夫,有什麽好怕的?
本帝君左青蛇右白蛇,身後跟着七個葫蘆娃,一隻蠍子精和一隻鳄魚精做開路先鋒,還怕個穿山甲不成?
穿山甲說了什麽?
穿山甲會說什麽?
直白點是:“帝君饒命!小妖早有投靠之心,您就收下我吧!”
文藝點是:“小妖飄零半生,隻恨未逢明主,曾聞帝君神威,心向往之,願牽馬墜蹬,望乞收留!”
左右逃不出這兩種。
否則,剁了你的爪子!
……
這是一處幽深黑暗的洞府。
黑黢黢的山洞,黑乎乎的妖氣,黑凜凜的鬼魅,黑蕩蕩的兇煞。
如果用一個字來形容這處鬼地方,那一定是——黑!
無處不在的黑,無所不至的黑,吸收一切光芒的黑,泯滅萬物生機的黑。
漆黑如墨,黑暗幽深,黑的讓人感覺到無比的壓抑、無比的絕望。
正常人到了此地,哪怕隻是遠遠地看一眼,便會感覺渾身難受,有一種想要惡心幹嘔的感覺。
看得多了,便會深陷其中。
環繞在心頭的貪婪、憤怒、暴虐、色欲、嫉妒、殺戮等負面情緒,将會如同潮水般爆發,并一發而不可收拾。
有力量的,被負面情緒沖擊成無惡不作的魔頭,一世修爲盡毀。
沒力量的,被無邊黑暗扭曲成神智失常的瘋子,終身不可恢複。
倘若有高深修爲,能夠突破洞府外圍的黑暗,便會發現洞穴内部,比黑暗更加的幽深可怖。
一層層碧磷磷的鬼火,一片片紫窪窪的濃霧,還有環繞在洞壁之上的血紅色的、腥臭撲鼻的雷霆。
雷霆本是至陽至剛之物,最是克制邪祟和血腥,可此時卻與整片山洞的邪祟之氣完美結合爲一體。
不是邪雷,不是詭雷,不是魔雷,而是具有超強腐蝕效果的血雷。
隻要沾染一絲,便會直接侵入到血脈之中,然後順着血脈瘋狂蔓延。
吞噬敵人的血肉軀體,最終把軀體化爲一攤膿血,返還于血雷本身。
血雷陰狠至極,大傷天和,便是鎮守地府的十殿閻羅,也不敢稍有修行。
這山洞的主人,不僅修行了血雷之術,而且隻是作爲尋常手段,隻是對于洞府的一層防護,修爲可想而知。
無邊邪氣、戾氣、煞氣、血氣以及怨氣之間,是一個面目冷肅,渾身包裹在黑袍之内的修士。
通天教主。
争奪玉帝之位的失敗者之一。
玉帝經曆一千七百五十劫,曆經足足兩億多年才坐穩位子。
每一劫數都會鬥敗不同的強敵,其中大部分都已經隕落,活下來的不足一掌之數,每一個都有偌大神通。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便是這些失敗者都被佛道大能預定了。
大能成道需要經曆災劫,需要強力的對手,而三界的妖魔邪祟高手數量并不算多,殺一個少一個。
今天觀音菩薩降服一個,明天牛大力錘死兩個,後天楊戬剁了三個。
如果不加節制,某一位或某幾位大能下界,發現沒有對手,那便需要多蹉跎幾年,甚至浪費一世修爲。
比如降龍羅漢,想要成就神通,需要經曆十八重劫難,最後一劫需要降服一條修爲高深的妖龍。
這是預定好的路線,而祂原本選擇的對手便是蛟魔王。
如今蛟魔王被呂雲澄降服,不可能獻出性命成全祂,想要成道必須換一個對手,否則“降龍”終歸不全。
伏虎羅漢則更加麻煩。
辰龍一直在盯着三界虎妖,稍有修爲的便去觀瞧,生怕漏過寅虎血裔。
若是伏虎羅漢一個不小心,把寅虎血裔給降服了,辰龍醜牛打上門來,這輩子都難出大雷音寺。
僧多粥少,當初太上老君留下通天教主,不得不說是一步好棋。
可惜天不遂人願,即便是道祖也不能算盡一切,通天教主脫離封印,八仙目前還遙遙無期。
蓦的,漆黑幽深的洞府中冒出兩道寒光,通天教主睜開眼睛,嘴角露出一抹陰狠至極的笑容。
“太上老君,你沒想到我這麽快就可以出來吧,你想用我曆練晚輩,卻不知他們都是我的盤中餐!”
狂妄的笑聲從山洞傳出,伴随着笑聲的是紅橙黃綠青藍紫七色光芒。
七色神光本該是彩虹般燦爛,可在幽深黑洞和妖邪毒霧的映襯下,卻顯得邪祟異常,猙獰恐怖。
世上絕沒有如此慘淡的彩虹,也不應該存在如此慘淡的彩虹。
但卻偏偏存在了,實實在在的存在了,彩虹光芒内蘊含一切負面情緒,能夠引出無邊無盡的欲念。
就如同那句經典的話——當你凝望着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望着你。
再怎麽堅韌的屠龍勇士,如果一直沐浴在這種光芒之中,終歸免不得長出龍角龍鱗龍尾龍爪,成爲新的惡龍。
通天教主吐出一口長長的煙氣,猛地看向洞壁牆角,那裏團着一隻畏畏縮縮還未化形的穿山甲。
“沒想到一隻小小的穿山甲,竟然可以突破我的血雷結界,這可真是有趣至極,你算是交了好運了。”
通天教主這等大能,自然不可能爲難一隻還未化形的小妖,言語之中也沒有任何鄙薄蔑視之意。
甚至,通天教主很欣賞穿山甲。
他脫離封印不久,尋了一處山洞作爲容身之處,專心布置遮掩天機陣法,對于防護陣法并不怎麽在意。
但再怎麽說,那也是通天教主設下的結界,區區一隻未化形的妖精,即便有挖洞的天賦,也足夠驚奇了。
這不僅關乎智計毅力,還有超乎尋常的運數,否則隻要一爪子挖錯,穿山甲立刻會被血雷化爲血水。
想要成爲玉帝,需要很多很多的精英下屬,鵬魔王那些不好掌控,穿山甲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大掌一揮,渾厚法力灌注到穿山甲體内,爲他洗筋伐髓、重塑根基。
洗筋伐髓本就痛苦,通天教主又不是什麽大善人,用的手段當然不會很溫和,穿山甲痛苦的龇牙咧嘴。
它知道這是唯一活命的機會,拼盡全力穩固心神,不讓自己暈過去。
過不多時,穿山甲緩緩地站起,長長的爪子分裂爲人手,鱗片也化爲人類皮膚,竟直接化形成人。
隻不過是被強行鼓催,而且通天教主的法力蘊含了太多邪祟,導緻穿山甲身材矮小,形貌峥嵘。
蜷縮在牆角一顫一顫,看起來不像是化形大妖,反而像是偷雞被抓,被扒光了暴揍的小毛賊。
穿山甲隻覺得渾身上下,每一條筋肉都裂開了,但還是顫顫巍巍的掙紮爬起,跪在通天教主身前表示臣服。
現在的穿山甲,已經不再是它,已經可以稱之爲他,算是一個“人”。
可相對于通天教主而言,現在的穿山甲和曾經沒有任何不同,隻需要輕輕一揮手,便能讓他化爲飛灰。
看着跪伏的穿山甲,通天教主面上露出滿意之色,這小妖跟腳不算好,毅力卻不錯,還非常的識趣。
“穿山甲,本座交給你一個任務,完成之後可以成爲本座弟子!”
“請主人吩咐!”
“你去北俱蘆洲……”
……
方丈島。
自從方丈島遭受一次突襲,呂雲澄便一直都在方丈島潛修。
鵬魔王和蛟魔王一并留下。
對于方丈島的修行環境,以及方丈島下屬的福利待遇(金丹仙果),鵬魔王和蛟魔王都非常的滿意。
隻是日子實在有些無聊,鵬魔王想出去飛兩圈,蛟魔王想去海裏轉轉。
仿照鵬魔王的命名方式,呂雲澄給蛟魔王命名爲王蛟,日後若是擒了禺狨王,也按照這等方式命名。
“王蛟,你想去海裏玩玩?”
“是啊,帝君,屬下的本體是蛟龍啊,看到這一大片海域,如何能夠忍受得住?您就讓屬下去玩玩吧。”
“方丈島不是監牢,想要出門玩玩不是不行,但有一個條件。”
“保證不離開千裏距離。”
“離開多遠無所謂,便是遊到世界另一頭再遊回來,我都不在乎。”
“帝君有何吩咐?”
“最近我兒子閑得無聊,也想去海裏玩玩,不如你們一起去吧。”
“原來是陪伴小少爺,這有什麽麻煩的,屬下這就去……小少爺!”
蛟魔王反應過來,大驚失色。
呂雲澄說的“兒子”不是葫蘆娃,而是早就觊觎他的龍軀的哪吒。
據他所知,哪吒最近求了好多次,又是撒嬌又是賣萌,軟磨硬泡之下,呂雲澄已經有了松口的迹象。
雖說不必擔心被哪吒扒皮抽筋,但作爲一條蛟龍,背上馱着哪吒,那感覺就像是耗子背着一隻貓啊!
這特麽誰受得了!
“哪吒當年頑劣,最近百年經過我的教導,早就已經改好了,他就是想和你出去玩玩,不會很過分的。”
“屬下不習慣馱人入海。”
“沒事,馱着馱着就習慣了。”
鵬魔王道:“這有什麽的?小少爺又不會真的吃了你,還能練練膽呢!
趕緊去趕緊去,莫要再推辭。”
“不是你馱,你當然不在乎。”
“如果讓我馱,我就不在乎,可惜咱家小少爺隻喜歡龍,不喜歡鳥!”
王蛟心說你特麽是大鵬,你算個什麽鳥?你好意思說自己是鳥麽?
“要不你馱着帝君出去玩玩?”
“帝君近來潛修,無心出門,我便是想要爲帝君效力也沒機會啊!”
鵬魔王肆意的說着風涼話,反正說便宜話不要錢,不說白不說。
可惜老天偏偏不遂他的願,他的話音還未落下,金角童子出現在島外。
呂雲澄打開陣法放金角童子進來,問道:“金角,出了什麽事?這麽風風火火的來找我?頭發都亂了。”
金角童子沒好氣的說道:“我先跑一趟昆侖,然後又趕來方丈島,一路之上盡是吹風,真是累死我了!”
“老君有何吩咐?”
“老爺沒說,隻說是讓你上天,不過看老爺的面相,似乎有些難看。”
得益于百多年的遊戲機攻勢,金角童子對于呂雲澄甚是親近,盡可能的說一些有用的信息,免得呂雲澄被太上老君扔到八卦爐給煉了。
呂雲澄笑道:“既然是老君相邀,那就趕早不趕晚,王鵬,你不是說想要爲我效力麽?機會來了!”
風涼話變成了内卷,在蛟魔王劇烈的大笑聲中,鵬魔王一飛沖天。
再然後,哪吒悄然出現,抱住了蛟魔王的脖子:“蛟蛟,你不是想去海裏玩麽?帶我一起去吧!”
蛟魔王吓得一個趔趄,但最終還是咬了咬牙,載着哪吒進入海中。
相處時間雖然不久,但他早就已經發現,呂雲澄的小心眼針對的是外人,對于自己人一向是非常的大方。
自己人受了欺負,會想盡辦法,千方百計千倍萬倍的讨回來。
自己人遭了劫數,會盡一切可能把災劫消弭于無形,遇到強敵更是身先士卒,從不落于人後。
這種性格,作爲一方首領,自然是非常非常的合格,可親疏有别,剛剛投靠不久的降将,如何比得上兒子?
哪吒雖不是親生,但蛟魔王暗中探查過,呂雲澄血脈後裔均是女兒,哪吒說不定就是過繼來的兒子。
過繼來的兒子,那簡直比親兒子還要寶貝,一個降将怎敢得罪。
隻要哪吒不扒皮抽筋,載着在海中遊蕩幾圈,他也就認了!
事實上,哪吒當初的作爲,主要還是因爲年紀幼小、神通驚人,卻沒有經受完善的教育,沒有形成三觀。
就好像是抱着機關槍的孩童,遇到危險下意識的扣動扳機,卻不知道自己闖了什麽大禍、造成什麽惡果!
李靖一味嚴厲,不懂家庭教育,一切都是哪吒在自行摸索。
直到遇到呂雲澄,經過呂雲澄無雙等人的教導,方才形成完整的三觀,懂得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至于摸索過程中造成的惡果,呂雲澄表示你們一起上吧,兒子的惡果,當父親的全都接了!
蛟魔王帶着哪吒入海,發現哪吒并未有什麽過激舉動,再加上哪吒确實清秀可愛,不由親近許多。
另一頭,鵬魔王帶着呂雲澄一飛沖天,直奔三十三天離恨天。
銀角童子守在宮外,見到呂雲澄,左右看了看,問道:“帝君,怎麽隻有你一個人,我大哥呢?”
“你大哥在後面欣賞風景。”
“哦?有什麽好看的?”
“确實沒什麽好看的,但遊戲玩多了還是需要極目遠眺,否則對于眼睛不太好,可能會給玩瞎了。”
“神仙還會瞎眼?”
“神仙怎麽不會瞎眼?你去打聽打聽,最近許多下凡曆練的星神,回來之後都表示自己眼瞎了。”
“多謝帝君提醒,帝君,老爺在裏面等得久了,你還是趕快去吧。”
“帶路。”
“老爺在丹房,那地方您比我熟的多,您自己去就行,我就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