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雲澄的劍匣中有七把寶劍。
淚痕代表起始,紫微代表變化,魚腸代表勇決,削香代表優美,白雲代表高遠,湛盧代表仁義。
前六把寶劍均有不同的劍意,最新得到的天問劍當然也不例外。
從得到這把劍開始,呂雲澄便下意識的把天問九刀、天刀八法等絕學融入其中,再加上戰神殿中大戰庚金劍法的壯志豪情,最終彙聚成了天問的劍意。
狂!
九劍之狂,劍七·天問!
痛飲狂歌空度日,飛揚跋扈爲誰雄!
天問九劍施展到“天命反側,何罰何佑”,呂雲澄的氣機便已經到達了爆點,随着招式出手,劍氣如同千丈瀑布般飛流直下。
不是火山噴發的陽剛爆裂,也不是狂風暴雨的洶湧狂攻,更不是孤注一擲的決絕肅殺。
而是戰天鬥地、人定勝天的豪氣和狂氣。
就好似從兜率宮一路打到通明殿的齊天大聖,管你是九曜星君還是二十八宿,誰敢阻我,便是勢大力沉的一擊。
随着呂雲澄天問九劍接連出手,绯煙也用了七八種不同的咒術。
有土系的皇天後土,有水系的“九水風起”,有陰陽血手印, 有萬葉飛花流, 就連聚氣成刃都施展過一次,被呂雲澄随手一劍斬破。
呂雲澄施展“劍七·天問”的時候,绯煙也用出了陰陽家最最頂尖的秘術——魂兮龍遊!
這是一種不同的人修行,會産生不同效果的絕學。
绯煙是陰陽家的東君, 東君是神話傳說中的太陽神, 因此,當绯煙用出“魂兮龍遊”的時候, 凝聚出的是——三足金烏!
唳~~
伴随着一聲高亢的啼叫, 熊熊火勁凝聚出的三足金烏沖向呂雲澄的劍氣。
這是绯煙最強的絕招,也是她的驕傲。
她不是受不起失敗, 但哪怕是失敗, 也要傾盡全力,也要讓人見識到自己的能力。
呂雲澄的劍意是戰天鬥地的狂,绯煙的招意就是永不言棄的傲。
轟!
劍氣和金烏對轟在一起, 散溢的勁力瞬間掀翻方圓數十丈的花草樹木,一條條的溝壑向着外部蔓延,好似一道道的傷痕,記錄着強招對轟的可怕。
火光如同螢火蟲一般散開,最終徹底的潰散,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天問劍橫在绯煙的玉頸上, 打消了她最後的一點戰意。
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如果呂雲澄是“命外之人”,她這個“十年不死”的天命, 還有沒有效果?
命外之人需要遵守天命麽?
既然遵守了天命, 命外之人和命内之人, 又有什麽區别?
“锵!”
天問劍回到了劍匣。
呂雲澄笑道:“陰陽家的咒印果然有幾分神妙之處,尤其是你最後的一招,讓我大開眼界。”
绯煙道:“讓你大開眼界, 卻奈何不得你半分, 呂宗主的劍法才是真正的厲害, 你是想要我說這句話麽?”
“被人誇獎總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如果你沒說最後一句,那就更好了。”
“技不如人,我輸了。”
“其實,讓你對付我, 并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你赢了,當然怎麽說都對!”
“我并不是這個意思, 而是因爲我的心法對你非常的克制,你看!”
呂雲澄攤開右手, 掌心凝結了一團近乎凝成實質的火勁, 灼熱的勁力讓绯煙有一種假李鬼遇到真李逵的感覺。
似乎她這個東君是假冒僞劣的冒牌貨,眼前這個人,才是真正的太陽神。
“我主修的内功心法名叫‘九陽神功’, 乃是一門至陽至剛的内功, 體内儲存了精純無比的至陽之氣, 且生生不息。
你最後那招我不知道具體的心法口訣, 卻能看出本質上是陽氣爆發, 不管你的命格如何,陽氣方面肯定是弱于我的。
就好比萬川歸海, 不管河流多麽寬廣, 也不管有多少條支流, 相對于大海而言,都是填充和增補,而不是威脅。”
“按照呂宗主的意思,我應該臣服于你?”
“相信我,我絕沒有這種想法,不要把我當成敵人,如果預設了敵人立場,那麽你就不能理智的思考問題。”
“你應該知道,陰陽家還有一位月神,如果是她來對付你呢?”
“萬物負陰而抱陽,孤陽不生,孤陰不長,單獨修行其中一種,哪怕到了至陽(陰)無極,也終會出現問題。
所以我除了九陽神功之外, 還另創了一門九陰真經,可以吸收太陰月華的精粹強化己身。
而且我有幾門劍術,在月光下更能夠發揮出威力,如果是月神來, 結果不會有任何分别。”
“九陰真經,九陽神功,陰陽合流,博大精深,呂宗主好大的氣魄,绯煙佩服。”
“我還以爲你要說,陽爻的極限爲九,陰爻的極限爲六,九陽神功是過猶不及,九陰真經是附庸風雅呢。”
“呂宗主剛才說了,咱們不是敵人,既然不是敵人,绯煙自然不會如此。”
“那就好,現在能告訴我,東皇太一來讓你做什麽嗎?”
“你方才猜的很對,東皇閣下讓我盯着你,他想知道你下一步的動向。”
“你不覺得這個命令很有問題麽?”
“确實很有問題,但我覺得還算不錯,呂宗主覺得呢?”
“我并不是一個喜歡拒絕的人,尤其不喜歡拒絕你這樣出色的女子。”
呂雲澄和绯煙的戰鬥,自然瞞不過周邊的高手。
東皇太一無奈搖頭,心說天才下屬也不全是好事,畢竟天才都有性格,都不是聽話的人。
黑白玄翦感覺到了威脅,想要提前蘇醒,最終卻還是收了回去,繼續在睡夢中參悟劍道。
蓋聶衛莊讨論了一番,覺得呂雲澄武功這麽高,肯定不會被人打死,萬一有人能打死呂雲澄,他們去也沒用,便安心等待。
姬無夜則是連夜找來白亦非,一同商議對策。
養着一大群殺手,一方面是爲了清除異己,另一方面也是擔心被人刺殺。
爲了保證自身安全,姬無夜修行的是橫練氣功,周身上下刀槍不入,和姬妾親熱的時候,身上也會留一件背心狀的内甲。
姬無夜非常擅長訓練殺手,同時也非常懼怕暗殺。
以前搜集到的隻是傳出來的信息,難以分辨真假,如今感受到呂雲澄與人動手的威勢,頓時覺得自己非常不安全。
萬一哪天秦國覺得他是威脅,請呂雲澄刺殺他,便是韓王安,對此也會樂見其成。
姬無夜想要取代韓王安,韓王安同樣想要除掉姬無夜。
那個看起來昏庸無比的老頭子,實際上緊守最後的底線,手中也還有一些底牌,若非如此,姬無夜早就已經取而代之了。
白亦非心中同樣震驚。
他親自和呂雲澄接觸過,自然知道呂雲澄武功高強、深不可測,卻沒有親眼見過呂雲澄出手。
如今看到這等威勢,心中比姬無夜還要驚懼。
那神龍一現的三足金烏,不管是誰發出來的,都能死死地克制他。
白亦非自然不是真正的吸血鬼,隻不過由于自身心法比較特殊,需要利用血液練功,吸收血液增強實力,這才顯得很像是吸血鬼。
用血液練功,自然是邪法中的邪法,陰氣極重,最怕陽剛正氣。
雖說白亦非可以把陰氣轉化爲寒氣,以寒冰發動進攻,但面對光輝灼熱的三足金烏,也隻有敗逃的份。
想到此處,白亦非眼中閃過一抹濃重的殺機。
不管那個三足金烏是誰發出來的,一定要想辦法把這招徹底抹去。
陰寒類的武功并非沒有好處,至少冷冰冰的冰塊臉很有迷惑性,雖然心中比姬無夜更急,殺意比姬無夜更大,看起來卻很淡定。
姬無夜拿起一壇酒,一飲而盡,沉聲道:“和呂雲澄交手的人是誰?”
白亦非道:“那種級别的高手,如果不親臨戰場細細查找痕迹,是不可能知道答案的。”
“這件事交給墨鴉去辦就好,我隻是奇怪,呂雲澄究竟想要做什麽。”
“他是道門地宗宗主,也是秦國的國師,但既不在太乙宮清修,也不留在鹹陽城,而是在新鄭停留這許多時日。
如果說是要收徒,那他已經收了數位弟子,每一個都能稱得上是人傑,也該滿足了。
如果是有别的目的,一來太過明顯,二來他什麽都不做,也不符合常理,着實讓人費解。”
“你和他接觸過,你覺得他是什麽樣的人?”
“一個非常高傲的人,看起來很随和、很随意,實際上卻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傲慢。
好似天地間的一切都隻是他掌中玩物,又似乎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讓他動容。
這種人最難對付,因爲他做事太過随意,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也沒有人知道他會突然冒出來什麽想法。
可能有一天他走在路上,看到兩隻螞蟻打架,就想殺個人解悶,那實在是無法預料的。”
姬無夜聽了差點氣死,他找白亦非是爲了商議一個對策,不是想知道呂雲澄有多厲害。
況且這話怎麽聽怎麽覺得是在忽悠人,呂雲澄若是當真如此,怎麽可能成爲道門宗主、秦國國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