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魯妙子咳了幾聲,從一旁閃身而出,道:“沒想到連三大宗師都不怕的呂公子,今日竟然輸給了小女,這可真是……啧啧!”
呂雲澄道:“知道麽?我這個人很少賭,每次賭,都一定會赢。”
“哦?”
“不是我的賭術有多厲害,而是每一次賭輸了,我都會毫不猶豫的掀桌子。”
“呂公子剛才似乎已經認輸了。”
“面對一個絕色佳人,自然不能太過斤斤計較,但如果在這個時候,有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來嘲笑我,那就别怪我不懂尊老愛幼了。”
魯妙子尴尬的咳了幾聲,道:“你還是先想想,怎麽對付我女兒吧,當年我就是輸了一盤棋……”
才高之人必有傲氣。
魯妙子才高絕世,曾經也是眼高于頂的人物,隻是因爲輸給商青雅一盤棋,自此留在飛馬牧場,也因此而有了商秀珣。
商青雅活着的時候,他沒有珍惜,直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于此,如果上天能給他再來一次的機會,他……
他一定會更加後悔。
齊天大聖拿了月光寶盒回到過去,換來的是更深的悔恨,魯妙子又能如何?
“呂公子,你有沒有因爲某件事情而後悔過?”
“沒有,我從不爲任何事情感到後悔,因爲那根本就無濟于事。
曾經我也看過一個像你這般傷心的人,我給了他一壇酒。”
“什麽酒?”
“那壇酒叫做‘醉生夢死’,喝了之後,可以忘掉過去的一切。”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種酒?”
“釀酒的人說,人世間最大的煩惱,就是記性太好,如果什麽都可以忘掉,每天都是一個新的開始,那一定會非常的開心。”
“那個人喝酒了麽?”
“沒有。”
“爲什麽?”
“傷心人說,當一個人不再擁有的時候,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讓自己不要忘記,而且根本就沒有‘醉生夢死’,那隻是一壇水。”
“水?”
“越想忘記什麽,就會記得越清楚,喝酒是沒有用的,一定要喝水。”
“我第一次聽說,喝水可以忘記過去。”
“酒越喝越暖,水越喝越寒,等到心冷如鐵石,就什麽都忘了。”
“咳咳~”
魯妙子又咳了幾聲,道:“還好,我這些年喝的是酒,是茶湯,不是冷水。”
“行了,别的話我就不多說了,你這裏有山楂麽?給我來一點。”
六果釀的其中一果就是山楂,魯妙子這裏當然有山楂,還是又大又紅的上等山楂。
隻不過這個時代的人多是把山楂曬幹了入藥,或者用山楂幹泡水喝,魯妙子也不知道呂雲澄要山楂做什麽。
“你要山楂做什麽?”
“我要做一樣天下間最好吃的東西,要不然商場主爲難我,我是反悔呢反悔呢還是反悔呢?”
“天下間最好吃的東西?”
“天下最好吃的,冰糖葫蘆數第一,不說廢話了,你去給我拿點山楂,還有糖霜。”
魯妙子好奇的去庫房裏拿了山楂和糖霜。
由于是給商秀珣吃的,魯妙子特意挑了最好的山楂,就是要看看呂雲澄能做出什麽寶貝來。
翌日清晨。
衛貞貞拿着一把薄如蟬翼的短刀,爲山楂去核。
當初呂雲澄從狄青麟和宮九身上分别得到一把短刀,狄青麟那把給了花滿樓,是花滿樓的“眼鏡”,宮九這一把則給了衛貞貞。
衛貞貞性格溫柔如水,因此這把刀名爲——溫柔。
用這樣的寶刀去核,在任何武者眼中都是浪費,衛貞貞卻毫不在意。
她雖然得呂雲澄相助,練成了水屬性的長生訣,但并不喜歡練武,反而和無雙一樣,比較喜歡做飯。
這把刀在宮九手中是殺人利器,在衛貞貞手中卻是去骨去核去刺的廚刀。
過不多時,衛貞貞把一大盤山楂的核去好,用竹簽子穿了,随後去廚房拿了小鍋,開始熬糖。
商秀珣昨日赢了一局,心中得意,又聽聞呂雲澄要做“天下間最好吃的東西”,早早過來觀看。
到了之後卻發現,呂雲澄什麽都沒做,忙裏忙外的是他的那個小侍女。
“喂,你不是要給我做天下間最好吃的東西麽?怎麽幹看着不動手?”
“前期的事情貞貞就可以做,我負責最後面的。”
“哼!我就要吃你做的!”
“你确定?”
商秀珣猛地反應過來,道:“差點中了你的計,管他誰做的,好吃就行,這不就是山楂和糖霜麽?真的有那麽好吃?”
“當然,這可是我家鄉最有名的小吃,你知道石青璇尚秀芳麽?”
“石大家和尚大家之名,我自然是知道的。”
“我家鄉有一位和她們一樣厲害的大師,小時候學藝累了,就用冰糖葫蘆激勵自己,發誓以後出了名,賺了錢,就拿這個當飯吃。”
“既然是大師,怎的如此俗氣?”
“人家賣藝賺錢,既不蒙人,也不騙人,憑本事吃飯,幹幹淨淨,何來一個俗氣?”
“呂公子說的對,是秀珣失言了。”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糖已經熬好,馬上就能吃到了。”
衛貞貞會熬糖,但并不會裹糖衣,呂雲澄拿過穿好的山楂,在小鍋上輕輕一轉,山楂裹上糖衣,變得晶瑩剔透。
然後“啪”的一下摔在早已備好的木闆上,輕輕一拉,糖葫蘆前方拉出一小塊糖片。
呂雲澄一邊做糖葫蘆,一邊唱起了歌。
“都說冰糖葫蘆兒酸,酸裏面它裹着甜,都說冰糖葫蘆兒甜,可甜裏面它透着那酸;
糖葫蘆好看它竹簽兒穿,象征幸福和團圓,把幸福和團圓連成串,沒有愁來沒有煩……”
歌詞并不文雅,但朗朗上口,商秀珣從未聽過這種調子,覺得頗爲有趣,坐在一旁安安靜靜的聽。
呂雲澄一連做了十幾串,穿好的山楂都已經做完,糖稀也成了濃稠的糖漿,便讓衛貞貞倒入一點油,炒一塊“糖色shǎi”。
糖色是烹制菜肴的紅色着色劑,烹制某些需要上色的菜的時候,使用糖色會讓菜紅潤明亮,香甜味美,肥而不膩。
商秀珣對于糖色沒什麽興趣,拿起一串糖葫蘆,對着最大的那個山楂咬了下去。
入口先是甜,然後是酸,酸味和甜味混合在一起,好似打開了全部的味蕾,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再吃一顆。
商秀珣胃口大開,嘎巴嘎巴幾聲,一串糖葫蘆已經下肚,伸手抓向了另外一串。
呂雲澄笑道:“味道如何?”
“不錯,這東西真的很不錯,沒想到這麽平常的東西,吃起來竟然是如此的美味。”
糖霜不算什麽貴重物,山楂簡直是萬人嫌。
富家子弟可能偶爾吃幾顆解解油膩,窮苦人家的孩子十有八九是不願意吃山楂的。
因爲山楂是酸的,比較開胃,越吃越餓,一直吃确實能吃飽,但是“倒牙”,沒等吃飽就已經吃不下去了。
商秀珣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兩樣如此平凡的東西,合在一起竟然能化腐朽爲神奇。
要說比肩禦廚花費三天三夜時間做出來的大菜,那絕對是胡說,但在“小吃”方面,确實是絕品中的絕品。
吃着吃着,商秀珣也跟着哼起了歌。
“山裏紅它就滴溜溜的圓,圓圓葫蘆冰糖兒連,吃了它治病又解饞,你就年輕二十年……”
過年了,都吃冰糖葫蘆了麽?反正我過年逛廟會的時候,都會吃兩串糖葫蘆,而且必須是山楂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