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是個很單純的姑娘。
在葵花派的時候,每天就是收拾屋子,做飯,端茶送水,有活就幹,沒活就歇着。
不渴望高深武功,也沒想過大富大貴。
雖然身處幫派,日子過得卻比隐居的白展堂更加平淡,平淡的好似蒸餾水。
一般而言,在黑道幫派長大的人,耳濡目染之下,遠比尋常人早熟。
但無雙自幼便跟着白三娘,被白三娘保護的很好,對于某些事,尤其是男女之事,非常的懵懂。
無雙本以爲隻是因爲蒙着被子而發熱,洗個澡就沒事了。
可到了晚上,無雙抱着被子滾來滾去,就是睡不着。
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做了一個春意盎然的美夢。
她夢到自己羽化飛仙,到了天宮,成爲彈琴鼓瑟的神女。
隻是身上的衣服飾品,行走坐卧的姿态,甚至是一颦一笑,都和賣畫老頭留下的畫作一模一樣。
呂雲澄飄然而至,一把抱住了她,她想反抗,卻仿佛中了十香軟筋散,渾身上下軟綿綿的,沒有一丁點力氣……
“呼!”
無雙猛地坐了起來,這才發現,方才是在做夢。
羽化飛仙是假的,呂雲澄也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她的幻想。
慶幸的同時,又有一種怅然若失的感覺。
狠狠地撓了撓頭發,把柔順的秀發揉成鳥窩,揉了揉紅成蘋果的雙頰,無雙長喘幾口氣,躺回了床上。
“呂雲澄,你這個混蛋,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無雙恨恨的罵了幾句,随後開始自我催眠:“假的,假的,都是假的,睡覺,睡覺,繼續睡覺……”
越是想忘記什麽,就越記得清楚。
記得越清楚,就越睡不着覺。
翌日清晨,吃着味道嚴重失常的小籠包,看着頂着黑眼圈,滿臉困倦的無雙,呂雲澄打趣道:“昨晚沒睡好啊?”
無雙聞言怒視呂雲澄,心說這還不都是你害的!
“那些圖畫有那麽好看,看一晚上都沒看夠?”
“吃!你!的!飯!”
無雙柳眉倒豎,一字一頓,咬牙看着呂雲澄。
似乎呂雲澄再說半句話,她便會化身河東獅,猛撲過去,從呂雲澄身上咬下一塊肉。
“你也看到了,我昨晚沒睡好,很累,今天不練劍了。”
“可以,你好好休息,我等會兒帶陸一鳴他們去找佟掌櫃。”
就算無雙吃得好,睡得香,精力充沛,呂雲澄也沒打算讓無雙練劍。
倒不是不舍得給人看,而是那三個摳腳大漢渾身上下一個藝術細菌都沒有,看劍舞無異于牛嚼牡丹,花下曬裈,大煞風景。
若是賣畫的朱老前輩要看無雙劍舞,呂雲澄絕不阻攔。
過不多時,陸一鳴三兄弟陸續起床。
練武之人不一定要聞雞起舞,但也講求拳不離手,名門大派都有早課晚課,貪睡是萬萬不行的。
隻不過陸一鳴三人挨餓受凍多日,好不容易有個安全舒适的休息環境,忍不住偷了個小懶。
呂雲澄對此表示理解,讓丫鬟給他們送去了早飯。
至于無雙做的早飯,鹽放成了糖,醬油放成了醋,味道古裏古怪,街頭讨飯的小米都未必吃得下去,自然是不能用于待客的。
看着精神恍惚的無雙,呂雲澄把剩下的小籠包推了過去,道:“這是你辛苦做的早飯,别浪費。”
無雙迷迷糊糊的拿起一個小籠包,咬了一口,“哇”的一聲吐了出來,随即怒視呂雲澄。
她發誓,十八年的人生中,生過的氣加起來,也沒有這兩天多。
“這麽看我做什麽?這是你做的,不是我。”
“哼!壞人!”
無雙冷哼一聲,快步回了卧室。
……
同福客棧。
看着客棧招牌,陸一鳴有一種放下重擔的暢快感覺。
終于有掌門了,終于不用繼續拼鬥了,終于有人替他們承擔責任了。
隻是他似乎忘了一件事,莫小貝還是個小屁孩,一等一的熊孩子,就算答應當掌門,也隻會惹麻煩,絕不可能承擔責任。
“呂公子,我們掌門就在這客棧裏啊?”
“對,不過她現在還沒放學,你們可以先和佟掌櫃談一談。”
“佟掌櫃是?”
“掌門夫人。”
“啊?我們掌門是女……”
“前掌門夫人。”
“原來是她,龍門镖局的大小姐,也是個苦命人。”
“哦?我還以爲你會盛怒之下拔劍,要殺‘喪門星’呢。”
“我陸一鳴雖然不肖,但也是七尺男兒,自己做錯了事,卻自欺欺人的怪罪别人,這事兒我做不來。
衡山派害她成了望門寡,她卻不計前嫌,照顧掌門兩年有餘,我若是對她拔劍,與禽獸何異?”
陸一鳴這話還真不是裝模作樣,他确實這麽想。
不止他這麽想,周敦儒和祝小芸也是這個想法。
原劇情中,三人對郭芙蓉動過劍,對白展堂動過劍,唯獨沒對佟湘玉動過劍。
頂多在莫小貝的命令下,兩人出手,把佟湘玉架走。
見到呂雲澄帶人上門,白展堂趕忙出來迎接,左看右看,沒看到無雙,問道:“呂公子,無雙呢?”
“無雙身體不舒服,在家休息,這三位是衡山派高徒,求見佟掌櫃。”
佟湘玉對于莫小寶沒多少感情,對于衡山派的感官還算不錯,聽到衡山派來人了,立刻出門,把人迎了進去。
也不知四人說了什麽,總之在莫小貝回來之後,戴上了衡山派掌門戒指。
莫小貝熊孩子一個,對于“掌門”并沒有多少認識,隻當是“孩子王”,當了掌門之後,立刻讓陸一鳴三人獻上冰糖葫蘆。
陸一鳴三人吃飯睡覺都要靠蹭,哪有錢買冰糖葫蘆。
莫小貝歪着腦袋,沒冰糖葫蘆,就不當掌門。
陸一鳴無奈之下,把師父賜予的寶劍當了,給她買了冰糖葫蘆。
本以爲這事兒就算完了,但他實在是小看了熊孩子的破壞力。
首先,莫小貝正處于長身體的年紀,吃啥啥不剩。
一垛糖葫蘆,一天就能吃個精光,吃完了繼續要,不管他們有錢沒錢。
其次,莫小貝并不是懂事的乖孩子,有了三人保駕護航,更是無法無天。
原本恪守規則的三人,卻揮拳打向了文弱的教書先生。
呂雲澄很是疑惑,佟湘玉嘴炮無敵,三五天功夫,就能把郭芙蓉教育成乖寶寶,怎麽教育了兩年,莫小貝還是熊孩子。
先生挨了打,就算不報官,不訛人,醫藥費誤工費總要給吧?
不足兩天,陸一鳴當劍換的錢,就被敗光了,隻得又把周敦儒的劍當了。
可這還是不夠。
遠遠不夠。
不提莫小貝的零食錢,衡山掌門就職典禮,各大門派都派人來捧場,總不能讓人在河邊喝涼水吧?
場地、儀仗、吃食、酒水、住宿,全部都要花錢。
零零總總加起來,至少需要白銀五十兩。
就算有這五十兩,然後呢?
衡山祖産全部都賣了,一塊地頭都沒有。
難不成衡山掌門帶着三位長老街頭賣藝,乞讨度日?
陸一鳴現在才發現,迎回掌門隻是苦日子的開始,更多的苦日子還在等着他。
苦不怕,跑江湖的,誰沒吃過苦!
可怕的是看不到希望。
看着情緒越發低落的周敦儒和祝小芸,陸一鳴強打精神,鼓舞起了士氣:“我有辦法,我們能搞到錢,幹淨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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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