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如此陰冷的一番話語說出,前軍之中的甘甯頓時就是臉色一寒,當即便親自下馬直奔曹晦而去,與此同時還有一百多錦帆軍也随即跟上。
而其他将士雖說未動,但此時也全部都是殺氣騰騰,進入了備戰的狀态。
隻不過在看到甘甯正在匆匆過來之後,那曹晦卻是極爲淡然,做了一個手勢之後,那甘甯這才心有不甘地在這原地停留了下來,最終并未上前。
看到這樣的一幕之後,曹昂依舊看不出來喜怒,幽幽開口道。
“看來甘甯很在意子明你呢。”
面對這曹昂話語之中的挑釁,曹晦也露出了幾分詫異,和對方相處了十幾二十年的他隻覺得今日的曹昂看起來有些不對勁。
難不成這段時間不見,曹昂的性格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正當曹晦疑惑的時候,一旁的曹昂已經端上了一杯踐行酒。
“子明,這一杯就替你踐行,希望此去征讨宛城,你能夠一帆風順!”
盡管曹昂話語之中還帶着祝福,可旁邊的其他人等人卻并不這麽相信就是了,在看到這樣的一幕之後,紛紛準備行動起來。
其中甘甯更是在心中期盼曹晦不要飲下這杯酒,生怕曹昂會在其中下毒一般。
隻不過很顯然甘甯的期盼并不管用,因爲就在曹昂将踐行酒遞上來的時候,那曹晦便接過了這一杯酒,随即便一飲而盡。
最後爲了證明自己的确是飲下了這一杯酒,曹晦更是哈哈笑道。
“此乃我自己釀造的瓊漿玉露吧?沒有想到子脩你竟然也喜歡此酒,回去甄城之後不若将那酒莊的生意交給你來打理如何?”
曾經曹昂意氣風發之時,曹晦隻能在甄城研究自己的一些小發明,這瓊漿玉露便是當時釀造。
如今曹晦意氣風發虎視天下,卻提出要将這瓊漿玉露的酒莊交給曹昂打理,話語之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今時不同往日了!
聽到曹晦話語之中還帶着幾分鋒芒,曹昂也是苦澀一笑,随即便搖了搖頭。
“恐怕子明還不知道吧?天子已經封我爲甄城侯,甄城的一切大小事宜全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那烈酒香水玻璃甚至就連壓縮軍糧全部都爲我所接管了呢!”
一語說出,曹晦目光頓時就是一凝,眼中還露出了幾分陰冷,很顯然他不明白自己父親爲何要将這本該屬于自己的東西交給眼前的曹昂。
或許是看出來了曹晦目光之中的不悅,那曹昂此時也是苦澀一笑,又繼續開口起來。
“父親大人已經和我說了當年之事,若是真要追究,恐怕我應該叫子明你一聲兄長吧?”
聽到這裏,原本目光陰森的曹晦又多了幾分驚愕,這件事情向來都是機密,而且知曉的人甚少,自己父親對此向來都極爲忌諱,爲何卻要告知曹昂?
在這曹晦疑惑的目光之下,曹昂繼續開口道。
“父親給我封侯,将你的那些東西全部都交由我來打理,甚至還給我放了兵權,但我卻失去了一樣東西。”
說到這裏,那曹昂眼中還露出了幾分失望,很顯然對于自己方才所說的這些,他都不感興趣就是。
“盡管你戰功赫赫,可我子脩自信若繼續跟随父親身邊,也能夠明晰這天下局勢,所以我不知道究竟哪裏你不如你曹子明!”
随着曹昂話語的開口,他臉上的不甘心也是越濃,到達某一個臨界點之後卻又變得淡漠了起來。
“可直到方才,當你自信飲下我這一杯踐行酒的時候,我曹子脩才明白和你曹子明相比,究竟差了什麽。”
“自信!你有一統天下平定亂世的自信,這一點是我所沒有的。所以父親大人已經和我說了,讓日後你接替他的的位置。”
直到曹昂如此話語說出,曹晦這才露出了明悟之色,也明白自己父親爲何對曹昂如此優待的原因了。
此時的他應該高興,但不應該在曹昂的面前高興!
所以看着此時這滿臉失望的曹昂,曹晦話語也是極爲堅定,對着他回複道。
“子脩跟随父親大人身邊許久,應該清楚漢室之所以衰落,正是因爲主少國疑宦官外戚輪番幹政。若我曹家要在這亂世之中崛起,代代都要如大浪淘沙般不容有任何瑕疵才行!”
“如今子桓也已經年滿十一,開始跟随在父親身邊了,子建更是有名士教導同樣天賦異禀,日後他們若是能夠超越于我,我曹子明也甘願交出繼承之權。”
聽着曹晦如此話語,曹昂先是點了點頭,随即卻又搖了搖頭,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你曹子明不同,你不需要父親的繼承之權,又或者說就算是父親,也絕對無法幹涉你的繼承之權,你的權力來自你那一場場的勝利,無人能夠奪走!”
最了解你的人向來都是你的對手。
作爲和曹晦争權的曹昂,他明白曹晦的權力來自何處,也同樣知曉這樣的權力絕非自己父親就能夠剝削的。
所以此時看清楚了這一切之後,他也釋然了起來。
“今日你飲了我這一杯踐行酒,後方便由我曹子脩來主持大局,若宛城之戰遇到任何阻攔,隻需一紙書信過來,我定率領兖州大軍前去相助!”
自此,這兩位因爲繼承權争奪了許久的公子,終于冰釋前嫌握手言和了起來。
而看到這樣的一幕之後,曹晦同樣也是極爲欣慰,此時更是堅定地拍了拍曹昂肩膀,話語之中也充滿了擔憂。
“父親有疾,每每情緒激動之時都會頭痛欲裂,曹子明不能留在他的身邊盡孝,就隻能勞煩子脩你了!”
說完之後,曹晦也是長呼了一口氣,似乎清掃了心中埋藏許久的郁疾一般,随即便踏上了絕影寶馬,手中倚天直指南方。
“衆将士聽令,開拔!”
一聲令下之後,大軍也再度緩緩推進。
而在這關隘之上的曹昂見狀,同樣也是放下來了心中懸着的一塊大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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