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心髒被奧丁生生塞入洛基口中,這并非是血肉,而是托爾的神力與權柄。
隻是一瞬間。
洛基便瞪大了眼睛,狂暴的神力在祂體内亂竄。
權柄可不是小布丁,你想拿多少就拿多少,越是強大的權柄對容納者的負擔也越重。
君不見,哪怕驚才豔豔如梅林這般的巫師,在接觸了熵之權柄後,甚至沒有進行過容納,身軀和靈魂就已經千瘡百孔。
到了不得不進入墓室沉睡,一輩子隻剩下一次出手的機會。
雖然這有梅林天生是人類,本身的素質遠低于古神,而且熵作爲指向阿撒托斯的權柄,遠遠不是宇宙中其他權柄可以比拟的。
但也能看出,不要說容納,單單是接觸權柄本身便是一種極度危險的事。
作爲九界最古的一批神祇,洛基能夠悄無聲息的容納火之權柄沒有問題,畢竟祂的天賦擺在那裏,但是突然一下子被托爾的權柄湧入體内。
即便是洛基也差點炸開。
“哼!”
奧丁冷哼一聲,看着被強行塞入權柄就要失去自我意識,快被權柄整死的洛基。
祂突然拿起一旁的昆古尼爾,鋒利的聖槍對準了洛基的心髒,猛地紮了進去。
“啊——”
突如其來的痛苦讓洛基的靈魂差點潰散,本來祂就被湧入身體無比狂暴的權柄折磨的要死,又被昆古尼爾紮了個透心涼,直接不動了。
旗袍女子站在奧丁身旁,饒有興趣地看着奧丁的動作。
“幫我。”
奧丁嘴唇動了動,四周的大地已經徹底化作了一片混沌,巨人們打開的時空隧道被摧毀,将其隔絕在約頓海姆。
衆神呆在城頭,已經徹底喪失了思考。
奧丁向一旁的旗袍女子尋求幫助。
洛基是祂最後的選擇了,九界需要一個背鍋俠,祂可不能眼睜睜地看着洛基死去。
“奧丁,你是想把祂塑造成罪魁禍首嗎?”旗袍女子沒有立馬動手。
祂好奇地圍着洛基轉了一圈,饒有興趣地問道。
“你的準備很充分,無論是從本性還是報仇的各個角度,洛基都是一個完美的人選。
“天然被衆神唾棄的詭計之神,私自容納了火之權柄的野心家,聚攏亡靈大軍想要摧毀九界的複仇者。”
旗袍女子低下頭,笑盈盈地望着已經徹底陷入昏迷和權柄相鬥争的洛基。
“不過你的計劃好像出現了纰漏,這小子背棄了你選擇的方向。”
“你知道是誰做的嗎?”
奧丁的臉陰沉了下來,祂又想起異常的世界樹,阻攔了祂前去尼福爾海姆查看異狀。
而當時,奧丁正是發現了自己留在洛基身上的神力保險出了問題。
“難道是他?”
“誰?”
抓着昏迷的洛基,奧丁一心二用,一邊穩固洛基的狀态,一邊回憶道:
“是一個像是人類的家夥。”
“人類?米德加爾特人?”
“有點像。”奧丁有些不确定,不過旗袍女子卻來了興緻。
“快說說,這個人類怎麽了?而且都這個時候了,依照你的性格,你應該不會放過他才對吧。”
面對旗袍女子的提問,奧丁沉默了,足足過了三四秒,祂才搖搖頭:
“我留不住他。”
“我懂了,你打不過祂”旗袍女子很明顯不會聊天。
奧丁的臉當場就黑了下來。
一邊戲弄着奧丁,女子一邊伸出手按在了洛基頭頂,身後一圈圈深色的混沌出現。
有了祂的加入,洛基的狀态迅速好轉。
本來奧丁就沒有想過讓洛基融合掉托爾的權柄,奧丁可沒有大方,風之權柄作爲四元素之一,對祂而言還是很有用的。
祂準備按照當初把權柄交給索爾的方法,讓洛基充當權柄的容器。
這樣一來,洛基就不需要去嘗試融合權柄,隻要祂能撐住複數權柄在祂體内共存,這一關就過了。
“之後你打算怎麽辦?”旗袍女子又開口了,祂看着洛基再度将一個難題抛給奧丁。
“洛基可以做你的背黑鍋的工具,但前提是洛基不能知道我們的計劃。”
說着,祂朝昏迷的洛基努努嘴。
“你聽剛才祂對世界樹和托爾說的話,有半點兒可能不知道你的目的嗎?”
無論是摧毀神族、巨人,帶領九界走向新的巅峰,還是絕對不會摧毀九界。
這些明顯帶有表演成分的話,洛基爲什麽要說給已經被熱寂領域困死的索爾聽?
祂又不是演技派,況且在祂們看來,當時的托爾已經被熱寂領域徹底困死,連思維都無法運轉,這些話根本就聽不見。
很顯然,洛基想說給誰聽不是一目了然。
現在看來,祂的目的就是逼迫奧丁的現身,但在當時,奧丁又不得不出現殺人滅口。
祂們的最終目的就是要摧毀九界,爲此奧丁甚至親自導演了諸神黃昏,讓每個九界的神祇乃至外界宇宙的外神們都信以爲真。
如果世界樹的态度動搖,不再處于毫無動靜的中立位置。
對祂們計劃的打擊是毀滅性的,所以奧丁必須出手。
畢竟,祂連兒子都已經搭進去了。
“所以奧丁,你覺得就算我們幫助洛基穩固住了權柄,讓那些家夥相信了,諸神黃昏的根源來自于祂,是祂做了這一切。
“洛基醒來後,你覺得祂是會幫我們,還是馬不停蹄地拆我們台呢?”
不用想,這個問題奧丁都不需要思考。
洛基是誰,天然的詭計之神,從出生開始,洛基就需要對着神祇和巨人們進行各種惡作劇,随着祂的成長愈發變本加厲。
乃至于這家夥在得到了火之權柄後,非但沒有受到暴躁的火元素影響,變成究極莽夫,反倒是越發陰沉下來。
尤其是熱寂領域這一招,就連奧丁都不知道,可想而知洛基的本性是多麽的狡詐。
雖然洛基現在的性情和奧丁的刻意引導脫不開關系,但木已成舟。
奧丁可不覺得,知道了一部分真相的洛基會因爲自己幫助其穩固權柄就站在祂那邊去。
更大的概率是,這家夥拉着自己的一起死。
“不,我還有一個辦法。”
奧丁猛地擡起頭,祂望着天邊的世界樹。
“九界的根基是世界樹,世界樹紮根于九界,兩者是共位一體的。”
片刻後,混雜着神力的話語響徹九界。
“洛基在被托爾打入尼福爾海姆之後記恨在心,無邊的死寂與孤獨折磨着祂,托爾将其捆綁在霧之國最高的山峰,将裝滿毒藥的碗放在洛基臉上,一旦毒藥裝滿便會傾倒在洛基臉上,周而複始進行着永恒的折磨。
“洛基從未覺得自己的惡作劇有什麽不對,詭計之神的天性,在霧之國經受的折磨讓祂愈發扭曲,爲此海拉誕生,洛基想要整合死之國的力量,用九界自身的死亡之力摧毀這個世界。”
奧丁自顧自地訴說着,遠處的城牆上,一個神祇突然神色大變,祂慌亂地翻開自己的包裹,将阿斯加德專門用來記載曆史的石闆掏出。
隻看見原本石闆上空白的部位,正自動浮現出文字,與奧丁所說的如出一轍。
“誰也不知道,洛基掌握不了火之權柄的終極,動用熱寂領域殺死了托爾,爲了力量與毀滅,認爲自己并不輸給托爾的洛基選擇吃掉前者的權柄與神力,但是祂錯了,祂發現自己完全容納不了如此龐大的力量。”
奧丁編造着曆史,祂是九界的神王,擁有這個權利。
祂看着形态逐漸發生變化的洛基,毒液從後者體内滲出,在體表逐漸生長起斑駁的黝黑鱗片。
大量死氣從戰艦上被旗袍女子招來,海拉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混沌束縛着祂,死氣通過祂的身體經由血脈被洛基吸收。
成也海拉,敗也海拉。
當初,爲了竊取死之國用來毀滅九界的力量,洛基讓海拉刻下了死之國的烙印,哪曾想此刻卻成了奧丁改造祂的渠道。
奧丁還在繼續,祂一邊訴說着力量,一邊改造着洛基。
後者的意識依舊徹底被擊碎了。
“死之國的力量通過血脈,從海拉體内傳遞到了洛基身上,幾種完全不同的力量在洛基身上融合,在火元素的熔爐上,作爲九界最強煉金師的洛基因爲對衆神的恨,做出了最後的選擇。”
“祂将自身作爲熔爐,神力作爲炭火,以九界的死亡與哀怨爲食,讓自己變成了怪物。”
奧丁腳下,昏迷的洛基徹底失去了祂應有的形态。
祂咆哮着,漆黑的鱗片一塊塊冒出體表,五指迅速延伸、異化最後形成鋒利的爪牙。
呲啦——
濃稠的鮮血四濺,一雙巨大的鼓膜在畸變的洛基背後展開,龍翼撕裂肌膚。
一具具亡靈消散,最後在洛基背後的雙翼上綴滿森白的人類頭顱。
奧丁看着展翅的洛基,輕輕開口。
“瘋狂的洛基失去了一切記憶與本性,祂最後隻記得,要毀滅整個世界。”
“于是,祂給自己重新起了一個名字。”
“世界的終焉,啃食世界樹根的黑龍,尼格霍德。”
黑色的巨龍仰天咆哮,但此刻祂隻是剛剛誕生雛形,體内權柄和神力的問題并沒有徹底解決。
“啪,啪,啪。”
旗袍女子大方地鼓着掌,祂看着奧丁。
“這應該是你早就計劃好的吧,按照你的安排,洛基本應該和耶夢加得、海拉聯手,殺死托爾攻入神界,你憤然出手,卻導緻洛基變爲黑龍啃食世界樹根,最後讓九界傾塌?”
“不錯。”
雖然自己并沒有把全部計劃告訴面前的人,但此刻被祂猜出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我們是一條船上的。”奧丁平靜道。
“是嘛,誰知道呢?”
然而,女子卻沒有做出肯定的回答。
“你什麽意思?”
奧丁眉頭皺起。
“雖然之前的計劃被破壞了給幹淨,但隻要尼格霍德去霧之國啃食掉世界樹根,那一切都是真實的。
“崩坍的九界,不會存在任何信息。”
旗袍女子點點頭,突然問道。
“那個人呢?”
奧丁微微一愣,失去了太陽的九界沒有溫度,衆神困守在高牆之上,遠遠望着末日般咆哮的黑龍。
死寂的黑暗中,一抹微光緩緩浮現,映入奧丁的瞳孔,霎時一股不祥的預感充斥着祂的内心,随即權柄碰撞帶來的不和諧在一切,于黑龍體内膨脹至了巅峰。
“轟!!!”
沒有預料,也無法阻止。
火,風,死亡……
複蘇的權柄在某個催化劑的作用下,于刹那間抵達不穩定的極限。
在奧丁的注視下,從誕生到現在還不足一秒鍾的黑龍尼格霍德徹底爆炸。
權柄四散,被洶湧的神力裹挾就要摧毀九界。
就在這時,一根根幼嫩的碧綠枝條浮現,輕而易舉地壓制了震動的世界。
不消片刻,黑龍爆炸的餘波消失,隻剩下最後的始作俑者奧丁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祂的嘴唇顫抖,森白的牙齒在口腔中上下碰撞,五根手指狠狠嵌入手心,因爲幾乎控制不住力氣,整個小臂都在劇烈顫動。
于此同時,在黑龍消失的地方,奧丁終于看見了罪魁禍首。
一個身着長風衣,黑發黑瞳的青年正笑着看着祂。
一抹微光亮起,在祂豎起的食指尖微微閃耀。
不用懷疑,就是這股力量打破了剛才的平衡。
作爲秩序權柄的掌控者,尼格霍德這種體内權柄不平衡的半成品,在祂面前就是随手可以點燃的煙花。
“很抱歉,你的計劃流産了。”
布魯斯噙着笑,手掌在身前畫了幾個圈,對着奧丁聊表歉意。
可是看着面前這張無比讨厭的面孔,奧丁卻沒有從對方身上感受到半點兒歉意。
冰寒的絕望在祂心頭蔓延,此刻在這種絕望的情緒下,奧丁連怒火都無法燃起。
洛基死亡,也就意味着,九界真的要完蛋了。
“你……到底是誰?”
奧丁死死地看着布魯斯,祂的嗓音沒有憤怒,沙啞的像個即将踏入墳墓的老頭。
然而布魯斯并沒有看祂,前者的目光越過了奧丁,落在了手持團扇的旗袍女子身上。
“奈亞,你的世界循環好像被我打破了。”
“你覺得我應該誇你嗎?”
奈亞依舊含笑,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然而四周的一切都在迅速消失。
奧丁站在原地,祂的身體僵硬,最後緩緩變得透明起來。
這個九界是一個不斷循環的投影,如今布魯斯打破了其中的關隘。
重要人物全都死去,奧丁的計劃失敗,這處封閉的世界即将崩塌。
“我其實一直都很想知道,你創造這樣一個世界是爲了做什麽?”
眼前的奈亞很明顯并不是投影,這是奈亞拉托提普的化身。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奈亞歪着腦袋,完全看不出半點兒三柱神的樣子。
“當然。”
布魯斯理所應當道:
“你在這裏,不就是爲了等我嗎?”
“遺迹星,幻夢境,真理教會。奈亞,你應該一直想要我追逐過去舊日宇宙九界的信息吧,可以告訴我爲什麽嗎?”
“爲什麽?”奈亞嘴角勾勒,再一次的。
标志性的惡意微笑出現在祂臉上,伴随着世界崩潰,無垠的時空出現在布魯斯面前。
“當然是爲了借刀……”
“殺人。”
“吼——”
一聲惡犬般的咆哮在時空的盡頭響起。
作爲化身,祂并不會死亡,奈亞看着布魯斯。
“世界上,除了祂以外,可沒有誰對九界更爲關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