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火焰之神？”
無盡的烈焰中，火元素跳動着，用世界上最歡愉地舞蹈迎接着它們的神靈。
洛基的一隻手被布魯斯抓住，祂身上的熊熊烈焰正在燃燒，可這些沸騰的火元素卻給不了洛基半分的安全感，在祂面前。
布魯斯正居高臨下地望着祂，身後的烈焰仿佛要沖破霧氣的束縛，沿着世界樹的根須一路抵達九界最頂端的阿斯加德。
海拉已經被吓傻了，靈魂深處，被亡靈撕咬的痛楚都似乎不再難以忍受。
祂正愣愣地看着被布魯斯擒住的洛基，在祂心中無所不能的父親此刻卻宛若一個小雞仔般，被面前的男人提在手上。
洛基臉上的表情僵硬，祂清楚的看見布魯斯臉上露出揶揄的嘲弄。
祂深吸一口氣，緊繃的僵硬面龐漸漸擠出一縷賠笑似的表情。
“火焰之神當然是您了，我就是一個喜歡惡作劇的小醜罷了。”
洛基嘴角誇張的裂開，竟真有些像是馬戲團中的紅鼻子小醜。
“你這家夥。”
布魯斯差點兒被洛基逗樂了，他很想問洛基。
你好歹也是一個神明，怎麽和小醜一樣沒皮沒臉的，難道你就不害臊嗎？
而且海拉貌似還是你的女兒啊。
如果洛基聽見布魯斯的心聲，恐怕他會很驕傲的告訴後者。
臉皮？
那是什麽？
惡作劇之神不需要那些東西好不啦。
作爲九界中極少數掌握了權柄的神祇，洛基的實力的确比不上奧丁，托爾以及尤彌爾祂們幾個。
但是比起九界其他沒有掌握權柄的神祇，就算是戰神提爾，在正面戰鬥中也無法勝過洛基。
火焰之神，象征火元素在宇宙中的權柄，洛基是完全不次于克蘇魯的古神。
“你這家夥，比起巴德爾來說，你應該才是太陽神吧。”
想起諸神黃昏的預言，布魯斯心頭的猜測對了大半。
雖然九界的洛基并沒有神話中那樣被衆神施加殘酷的刑罰。
但顯而易見，這家夥對諸神黃昏抱有推動的姿态，否則依靠洛基火焰之神的權柄，祂完全可以肩負起太陽神的職責。
或者應該這樣說，世界上所有太陽神的信仰，其實最終都是指向洛基。
“偉大的未知存在，不知道你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洛基盡量保持着自己言語的溫和，從剛才開始，祂便絕口不提自己的女兒海拉，眼神也從來沒有看過去一次。
女兒死了，反正也還可以繼續生，但祂不能死。
識時務者爲俊傑這一點，洛基想的很通透。
祂看着布魯斯，腦中閃過無數的念頭。
對于布魯斯的身份祂暫且沒有情報來源，但想來，應該不是自己那個讨人厭的侄子做出來的事。
那個莽子隻會掄錘子。
一個獨眼白發的老者出現在洛基的記憶中。
難道是祂？
對于奧丁，作爲在九界的上古年代，世界樹尚未出現就跟随奧丁南征北戰的洛基，對自己這位名義上兄長，祂是非常的忌憚。
這也是爲什麽，在謀取了火焰之神的權柄之後，祂依舊選擇藏拙，因爲洛基知道，奧丁的實力遠遠不像現在看起來那麽簡單。
祂敢斷定，就算那個老家夥分離了權柄，托爾也絕不是其對手。
祂是爲數不多，親眼見證了當年奧丁橫掃宇宙的神祇。
“偉大的未知存在，你是我的兄弟派來試探我的嗎？”
洛基的腦袋正瘋狂旋轉，祂知道，如果布魯斯是奧丁派來的，那就說明祂的所做所爲已經被人發現了。
得想辦法，不然會死的！
洛基從不懷疑奧丁的鐵石心腸，如果此刻布魯斯告訴祂巴德爾是奧丁殺的。
祂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相信，祂知道奧丁做得出這種事來。
“洛基，你做的這些奧丁知道嗎？”
來了。
洛基心頭咯噔一下，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咬着牙。
“偉大的存在，我不知道您指的是那方面，難道是我生育海拉的事嗎？”
“如果隻是生育一個孩子，我認爲沒有必要和我的兄長交代，畢竟他們沒有限制我不能生育孩子不是？”
感受着洛基的緊張，布魯斯故意闆着臉。
“哦，是嘛？”
他指着被死神鐮刀釘死的海拉。
“那你女兒地死之國的掌控也在内嗎？”
洛基陪笑着點點頭。
“死之國本來也沒有神祇會去，當時我的女兒正好在那裏降生，唯一的神祇成爲死之國的君王應該不是什麽大事吧。”
死之國在九界中并不顯眼，作爲亡靈的歸屬地，甚至衆神都不知道，海拉已經成爲死之國的君王，正在積累亡者大軍。
可能這和九界神祇的慣性思維有關，在祂們眼中，死之國就是九界的垃圾場，反正神祇也不會死亡，那裏最多的還是米德加爾特的凡人。
就像是人類不會考慮下水道會不會出現一個君王，要帶着垃圾大軍打上人間一樣。
至少目前，在衆神的眼中，亡靈就是一群弱雞罷了。
“你說的很對，這些的确不是什麽大事。”布魯斯點點頭，随後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洛基。
看着這個霜巨人出身，卻掌握了火焰權柄的老銀币。
“但現在，我有一個件大事要告訴你。”
洛基的腰闆下意識挺直，祂緊張地與布魯斯的雙眼對視。
要來了，要來了。
“作爲奧丁的兄弟，你應該知道諸神黃昏吧。”
“我……知道。”
洛基的思維慢了半拍，諸神黃昏，祂當然知道，這還是當初奧丁告訴祂的。
否則洛基也不會做出這樣的準備，僅靠亡靈大軍是永遠不可能戰勝阿斯加德的，就算是加上巨人也一樣，強大如耶夢加得也得趴在托爾的妙爾尼爾上。
隻是祂不知道，布魯斯問祂這個做什麽。
“知道就好。”布魯斯點頭又問道。
“那你知道巴德爾不知道被誰給殺死了嗎？”
“從九界失去太陽開始我就知道了。”
“那你還知道，奧丁告訴了托爾可能殺害巴德爾的兇手，讓托爾去了哪兒嗎？”
“殺害巴德爾的兇手？”
洛基微微一愣，這祂還真不知道，巴德爾可是被九界神力保護着的，甚至其中還有奧丁的分，就算是托爾也傷祂不得。
而且，對方問祂這個幹什麽？
這家夥不是奧丁派來審問祂的嗎？
“聽說你是詭計之神，那你想想不在世界樹庇護範圍内，還能在奧丁和托爾的眼皮子下，快速殺死巴德爾的，還有誰？”
“而且這個人奧丁還認識，并且可以讓托爾去找到祂。”
布魯斯雙臂抱胸，饒有興趣地看着洛基臉上忽明忽暗的眼神。
“想到了嗎？”
洛基緩緩擡頭，眼中閃過一絲不可思議的神色。
最後，緩緩從嘴裏吐出了一個名字。
“尤彌爾？”
“看來你也認爲，是這位巨人王殺了巴德爾，希望引發諸神的黃昏？”
布魯斯微微挑眉，看起來洛基的确知道不少。
“不可能！”
然而下一刻，洛基毅然決然地否則了自己的看法。
“尤彌爾怎麽可能殺死巴德爾，就算祂有這個實力也不會去做的，否則當年祂大可不必回到約頓海姆，将自己封印。”
洛基火焰般的長發因爲波動的情緒四散飛舞。
祂自然是認識尤彌爾，洛基知道，巨人王是絕不可能幹出這種事的。
對于九界，自己的這位先祖比誰都要熱愛，甚至于超過了奧丁。
“奧丁真的是這樣說的，祂真的告訴托爾是巨人王殺死了巴德爾？”
在洛基的注視下，布魯斯緩緩搖頭。
“奧丁沒有明說，但祂是在托爾面前，有意無意地提起過這個名字。”
洛基眉頭皺起，在祂的記憶中，尤彌爾與奧丁的關系可比祂要來的密切。
奧丁就算在怎麽樣，也不會故意去陷害尤彌爾才對。
而且對于自己的這位先輩，洛基是很尊重的，祂絕不會相信尤彌爾會做出破壞九界的事情來。
所以，真相隻有一個。
“你在撒謊。”
洛基猛地擡頭直視布魯斯。
很肯定地開口道：
“你在撒謊。”
兩人隔空對視，火焰将四周炙烤的灼熱。
“是嘛，看起來你雖然讨厭奧丁，但對祂還是抱有幻想啊。”
布魯斯笑了起來。
果然，祂已經大緻确定了，在真實的曆史中，洛基應該就是背鍋俠。
依憑奧丁的實力，祂不可能發現不了洛基的異動，可依舊對其放任自流。
加上後世神話的記載，以及洛基準備做的事，布魯斯明白。
洛基就是一個背鍋俠，無論是不是祂做的事，最後都被扣在了祂身上。
是奧丁專門推出來的，對諸神黃昏負責的家夥，不過布魯斯猜測。
恐怕真實的曆史上的，對覆滅了阿斯加德，洛基可能還很高興，很自豪吧。
對此，一個極度有趣的念頭在布魯斯腦中生根發芽，怎麽也驅逐不了。
他嘴角勾勒，露出奈亞的同款微笑，滿是惡意的笑容看的洛基身後一陣惡寒。
“洛基，你仔細思考一下，我有騙你的必要嗎？或者說，我有騙你的打算嗎？”
洛基依舊警惕，絲毫不信布魯斯的半個字，然而。
“你思考一下，你做的這些事，奧丁真的沒有發現嗎？你以爲死之國的舉動可以瞞過他。
“你以爲，你獲得火之權柄的事可以瞞過祂？還是說，你爲什麽認爲，當初奧丁會告訴你諸神黃昏的事？
“把這樣一件重要的事，就這樣告訴了你這個九界的詭計之神？”
布魯斯嘲弄的表情深深刺激到了洛基，但是下一瞬。
前者的話語深入祂的内心，作爲詭計之神，洛基從來不信任任何人，哪怕是祂的女兒。
這一刻，仿佛摸了電門一般。
唰唰唰——
無數電流劃過祂的腦海。
新機子哇，一直摸你肚子！
祂猛地擡起頭，隻看見布魯斯正憐憫地看着祂，仿佛在看一個小醜。
蓦然回神，祂突然想起了。
如果說，尤彌爾可以殺死巴德爾，那同樣存在于世界樹尚未籠罩九界年代的奧丁。
同樣有辦法殺死巴德爾。
祂記得很清楚，奧丁的私人寶庫中，還有不少外界宇宙的物品。
洛基擡起顫抖的手指着自己。
“你是說，我被騙了？”
“我隻是一個棋子？”
“真正推動一切的人是，奧丁？”
靈魂三問，破碎的是洛基的心念，作爲天生的詭計之神，原本的洛基隻是一個喜歡惡作劇的神祇，原本的祂隻是想引起諸神的關注。
或許是奧丁太過強大，亦或許是諸神的嘲弄與嫌棄，洛基的玩笑愈發過火起來。
直到祂剪掉了托爾妻子的金色長發，被登上神位的托爾，一腳踹到了尼福爾海姆。
而他的兄弟，奧丁，至始至終從來沒有關注過祂一次。
從這時起，洛基的天性開始了扭曲，最後在無數歲月的囚禁中，選擇了對阿斯加德進行報複。
祂始終等待着諸神黃昏的到來。
可是現在布魯斯告訴他，預言了諸神黃昏的奧丁，實際上就是諸神黃昏的實施者，而祂隻是一個棋子。
“所以你是說，這麽多年來，從當初奧丁告訴我諸神黃昏開始，就一直在算計我？”
布魯斯憐憫地點點頭，很明顯，奧丁從極度古老的年代就開始布置如今的諸神黃昏。
聯想起洛基的惡作劇，這不正是在奧丁的慫恿和另類的袒護下才一步步變本加厲的？
然後在洛基被托爾打入九界底部後，卻又立馬不聞不問。
洛基整個神的成長，除了天性使然外，奧丁的作用也是極度關鍵的。
“怎麽，頹廢了？”
看見得知真相，癱軟在地的洛基，布魯斯笑着問道。
“詭計之神就這樣被打趴下了？”
聽見布魯斯嘲弄的嗓音，洛基恨不得一拳打在祂臉上，不過想了想實力的差距，祂又抱住了自己。
“詭計之神？呵呵，我隻是一個會做惡作劇的小醜罷了。”
“果然，無論是人還是神，信念被摧毀的時候都是最痛苦的。”
看着不願說話的洛基，布魯斯似笑非笑道：
“怎麽？當初被打入霧之國，你不也想着反攻阿斯加德嗎？想着怎麽退縮了？”
“難道，你就不想報複你的兄長嗎？”
“報複？怎麽報複？摧毀阿斯加德嗎？”洛基冷笑道。
“摧毀？不不不。”
“爲什麽你就不想想奧丁爲什麽要策劃諸神黃昏呢？”
洛基擡起了頭。
“你知道？”
“我當然不知道，但是我們也不需要知道。”
洛基眉頭微蹙。
“你什麽意思？”
布魯斯嘴角勾勒，微笑着看向洛基，語氣蠱惑道：
“奧丁的目的是毀滅九界，不是嗎？而你，是祂精心挑選的背鍋俠。”
“那你有沒有想過，在奧丁覺得一切都萬無一失，九界将毀，而你即将背負滅世罵名時，反将他一軍？”
！！！
看着瞳孔擴散，嘴角緩緩張大的洛基。
布魯斯沖着後者伸出了右手。
“洛基，有興趣破壞奧丁的計劃嗎？”
“以一介卑微欺詐之神的身份，将光鮮亮麗的神王打入曆史的唾罵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