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氣息對布魯斯而言太過熟悉。
掌握混亂之初的力量，在整個世界中唯獨那一個神有着這樣的權柄。
隔着光幕，透過貝利亞手中那團漆黑的混沌，布魯斯仿佛看見了一張滿是惡劣笑意的臉龐。
“奈亞拉托提普。”
布魯斯深吸一口氣，他隻想對這名喜歡找樂子的讨人厭的外神問一句。
How old are you?
另一邊，探索者号的煉金生命經過一段時間的破譯，終于拿到了對方的艦隊的部分信息。
“調查員先生們，這支艦隊應該不是敵對文明，我從他們的信息庫中找到了不少有關真理圓環的線索，根據數據相似度進行分析，這支艦隊應當和真理圓環的防備艦隊同屬于一個列裝。”
“二五仔？”
“布魯斯調查員，可以這樣理解，他們應該是聯邦的背叛者。”
“我懂了。”
布魯斯恍然大悟，當奈亞和二五仔這兩個名詞在同一個地方出現時，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作爲自诩爲魔鬼的奈亞，祂的化身最喜歡幹的就是教唆，誘惑令人堕落，然而在這個過程中找樂子。
所以，當得知對方就是聯邦的背叛者時，布魯斯卻覺得出奇的合理。
哪裏有二五仔，哪裏就有奈亞。
“巫師們，你們認得吾主的力量？”
看着光幕中布魯斯幾人的讨論，雖然他們說的是地球話，貝利亞聽不懂，可從幾人的神情中他依舊看出了一些不尋常的東西。
對方，似乎認得他們的主。
不過這不重要了。
貝利亞笑的更肆無忌憚了。
“既然你們知道吾主，應當明白吾主的力量有多強吧。”
他看着光幕中的布魯斯。
“就讓遺迹星的事和你們一起被埋葬吧。”
下一刻黑色的混沌飛出戰艦直奔布魯斯幾人而來。
“遺迹星。”
布魯斯眉頭一挑，他看向尼克。
“你們是爲了這個所以才挑起的戰争？”
尼克主教一臉難以置信地看向光幕中的貝利亞。
他認識對方。
“貝利亞主教，你爲什麽要背叛主！”
“背叛？”
貝利亞嘴角勾起。
“你們真理教會信奉的不過是僞神罷了，主？隻有那位無上的存在才有資格用這個稱呼。”
“現在，你們就安心的等待死亡吧。爲了殺你，我可是挑起了一場戰争。”
真理星。
身穿知識長袍的大主教跪伏在地，面前一尊巨大的潔白塑像正靜靜地屹立在原地。
然而，原本可以直接和太古永生者聯系的雕塑，此刻卻失去了所有的神異。
在真實宇宙的深處，奈亞拉托提普限制住了倫道夫.卡特，讓祂的力量暫時無法進入現實宇宙。
然而對于這一切，大主教并不知曉，他還在不厭其煩地進行着禱告。
第八星團的情況他已經知曉了，有人入侵，可是自從達爾文明的神殿被入侵後，他們就失去了對主的聯系，此刻大主教已經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就在這時。
他猛地擡起頭。
作爲踏足了禁忌領域的大巫師，他的靈感無比強大，此刻一股大難臨頭的感覺突然在他頭頂徘徊。
靈感戰栗着，向他本人瘋狂的警報。
“這是什麽？”
大主教猛地擡起頭，看着面前的塑像，這恐怖的力量還是從星空之外傳遞而來的。
遵循着靈感模糊的感應，這巨大危機的來源正是第八星團。
“那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大主教懵了，第八星團距離真理星隔了不知多少萬光年。
就算是他的靈感強大，但也絕對沒有強大到能夠感應無數萬光年外的水準。
所以自己靈感之所以發出警報隻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第八星團出現危機的恐怖程度，完全可以波及到真理星。
這真是因爲如此，他的靈感才能給予他如此恐怖的危機警報。
大主教顫抖地拿出星盤，這是神靈賜予的聖物，可以輔助他的預言能力。
他閉上雙眼，魔力在掌中勾勒出一個個知識字符，星盤開始閃爍，宛若也夜空的宇宙星光璀璨。
随着光輝越發明亮。
一團星雲出現在星盤之中，大主教睜開眼，他看着星雲的變動。
璀璨的星光突然變得暗淡，一抹無法用語言描述的黑暗吞噬着幸運，刹那将整個星盤變得漆黑一片。
轟！！！
魔法，咒文，知識瞬間變得無序，宛若狂亂的風暴肆虐。
足以抵擋大巫師層次魔法的知識長袍，此刻竟然被這股無形的風暴撕開一道道口子。
大主教雙眼睜大，瞳孔中閃爍着驚恐與迷茫。
“這是……神明的力量。”
砰！
就在這是，房門被一個身着星空長袍的主教推開。
因爲大主教背對房門，他沒有看清後者的臉色，沖着背影驚喜大呼道。
“大主教先生！克萊德恩星系的艦隊回應我們了，他們還有一刻鍾就會抵達第八星團！”
“克萊德恩！”
大主教猛地扭頭，他的雙目燃起了希望之色。
這個由數個神級文明構成的星域聯邦，說不定可以抵禦異端神明化身，所降誕的力量。
第八星團。
伴随着對方突然挺火，真理圓環的守備艦隊正疑惑間。
突然，飛船自帶的掃描儀發出了警報。
随着紅色的警鈴閃爍，一團吞沒了所有光線的漆黑物質在空間中展開。
伴随着祂的出現，整個時空變得絮亂起來，一切空間跳躍的行徑在這團混沌面前，與自殺無異。
總指揮威爾斯看着光幕上出現的混沌。
盡管之前他隻是一個神父。
但是超越普通人的靈感依舊讓他雙發軟，最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威爾斯先生！”
“先生，你怎麽了？”
威爾斯突然跌倒吓壞了所有人，他們紛紛上前攙扶起威爾斯，隻見此刻對方臉色煞白，看着光幕上擴大的黑暗。
他嘴唇顫抖道。
“這是神明的力量。”
星空中。
混沌一經出現，迅速膨脹起來，所到之處連時空都碾壓的粉碎。
“瞄準那團黑色物質，自由開火！”
一艘艘戰艦指揮長下達了命令，光炮的能量傾瀉而出，在戰争中，如果沒有辦法判斷一個東西它的屬性，那使用純粹的能量傾斜一定是最好的辦法。
絢麗的光輝點亮星空。
然而，無數光炮擊中混沌，卻連一點兒浪花都沒有掀起。
就這樣沉入混沌，仿佛被黑洞吞噬的光。
“殲星炮準備！”
一枚枚對恒星級殲星炮準備，這種超強的能量壓縮技術是高級文明才掌握的技巧。
在一次發射中，于千分之秒内輸出一整顆标準恒星的能量。
“β型炮擊！”
轟！！！
五門殲星炮射出，比之前所有鐳射加起來都要強大的多的光束激射。
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撞在了漆黑的混沌之上。
伴随着光束消失，混沌非但沒有任何變化，反而越發壯大。
膨脹的速度越來越快，已然超越光速，并且因爲混沌吸納的立場，即便是探索者号也無法抵達逃逸速度。
貝利亞的目的是殺死尼克的同時摧毀艦隊，僞造出他的目的隻是進攻真理圓環，而尼克隻是碰巧進入的倒黴蛋。
“動能武器，準備動能武器，給我撞碎它！”
眼看能量無用，那就隻有使用最原始的動能沖撞。
飛船多年不用的立場發射器中，一枚人造中子星通過空間壓縮技術被塞了進去。
這是目前爲止，他們說能制造的最堅硬的物質。
看似一枚籃球大小的炮彈，實則是一整顆星球。
“嗖——”
通過三個引力立場發射器，動能彈被瞬間加速到無限接近于光速。
若非因爲質量問題，空間壓縮并不能賦予動能，這樣的動能彈才應該是星際戰争中的大殺器。
想象一顆中子星以超過光速的速度向你的艦隊駛來。
還有什麽比這種事更恐怖的嗎？
但問題依舊是速度，畢竟在高級文明的星際戰争中。
哪怕是想今天這樣的近距離突襲，雙方艦隊也在保持在光分的距離。
在這樣的尺度下，動能彈根本不可能擊中敵軍，對方有無數種辦法在中途摧毀，甚至調轉動能彈的方向。
但是現在的目标隻是一個不會動的死物。
很快，三分鍾後。
籃球大小的動能彈靠近了混沌，瞬間提前預定好的空間封鎖裝置失效。
一顆中子星陡然出現宇宙中。
第八星團的引力場頓時打開，勉強抵消掉了中子星恐怖的引力對星系的影響。
若非迫不得已，不然這種極有可能導緻星系運行出現問題的攻擊，艦隊是斷然不會展開的。
“給我撐爆它！”
中子星沒入混沌，在無數人希冀的眼神中，混沌陡然一顫。
随後平靜了下來，像是打了一個飽嗝。
看着艦隊的做法，貝利亞笑出了聲。
“吾主的力量，是你們這些凡人和僞神信徒能夠理解的嗎？”
他看着那艘已經被混沌立場捕獲的銀白色飛船。
主交給他的任務就要完成了。
“布魯斯，現在能打開空間門嗎？”
探索者号内，看着那團漆黑的混沌，靈感給予的警報讓史密斯無比頭疼。
“可以是可以，但是這樣一來第八星團就完了。”
貝利亞或許還不知道這團混沌的力量有多強，任由其擴展下去，别說艦隊了，整個第八星團都會被其吞噬。
作爲大巫師的尼克沒有開口，他的靈感依舊告訴了他，這團恐怖的物質是某個神明的力量。
“探索者号，能拖延時間嗎？”
“抱歉，澤維爾調查員，我無法解析這團能量。根據計算，就算是時空裂解炮恐怖也無可奈何。”
澤維爾扭頭看向布魯斯。
“布魯斯，你如果開啓空間傳送門，我們最多能帶多少人逃離？”
感受到自己被無數目光注視，布魯斯撓了撓頭。
“老師，我想問個問題。”
他看向史密斯。
“爲什麽，我們要逃呢？”
史密斯：？？？
！！！
“你要說什麽？”
史密斯下意識後退了一步，他警惕的看着布魯斯。
“老師你别緊張，我的意思是。”布魯斯深吸一口氣，看着光幕中的混沌。
“他們有神，我們就沒有？”
“你還記得，上次我們在維基星上用的召喚術嗎？
“就喬治校長教我的那個。”
“！！！”
史密斯雙目圓瞪，是啊，他們怎把那個給忘了。
可以召喚神使奧丁的魔法！
那可是單槍匹馬幹翻舊日支配者的猛男。
布魯斯擡眼看向窗外，他現在很想笑，但是得憋住了。
奈亞啊，奈亞，我謝謝你八輩祖宗。
布魯斯強忍着笑意，臉部的肌肉瘋狂抽搐。
他想了不知道多少個辦法，就爲了名正言順地在各個文明面前顯聖。
讓他們崇拜自己，順利點亮文明。
現在可好。
瞌睡來了有人給他送枕頭。
整個泛南河系文明聯邦有多少文明，現在又有多少文明在注視自己？
布魯斯敢肯定，起碼超過八成的文明都在關系第八星團的戰鬥。
要知道這裏可是聯邦核心，真理星就在星團内部。
“奈亞啊，奈亞，我宣布，至少在這幾分鍾，你就是我李某人的手足兄弟，至愛親朋呢。”
現在整個真理教會應該都知道，有另一位神明出手了，而此刻他們的神明還在掉線。
還有什麽，是比現在更好的挖牆腳時機呢？
至于到時候，真理教會背後的那位神明會不會找過來，布魯斯表示。
大不了就打一架，看對方那模樣，連奈亞化身都搞不定，最多也就是個舊日水準的古神，或者其他東西。
等自己點亮了聯邦的文明，别說他了，就算是亞弗戈蒙重新找過來，布魯斯都不帶怕的！
作爲一個新生的舊神，不流氓一些怎麽和那些老牌外神撕逼？
“你的文明，我要了！”
星空中。
混沌的擴張已經無法停止，看着即将被摧毀的艦隊以及那艘銀白色飛船。
貝利亞嘴角勾起。
“準備撤退。”
他已經收到了内鬼的消息，克萊德恩星系的艦隊即将到來。
雖然有神明的助力。
但是對于克萊德恩星系整個響名宇宙的文明聯邦，沒有任何文明膽敢和其硬碰硬。
最巅峰時期的古老者，處于舊日之下第一檔的文明，也最多和克萊德恩星系平分秋色。
在舊日沉睡，外神不出的年代。
這就是現今宇宙，真正的霸主。
“完了。”
真理圓環的戰艦内，一個個祭司和神父跪倒在地，所有人都看着他們祈禱的動作。
然而神明并沒有回應他們。
“神明，抛棄了我們。”
一個指揮長癱軟在地，他看着即将畢竟的混沌，即便此刻飛船動力系統已經完全開啓，可舊日無法逃離混沌的捕捉立場。
哒哒，哒哒。
就在這時，清脆的馬蹄聲突然在星空中響起。
馬蹄聲？
戰艦内喧嘩起來，飛船裏怎麽會有馬蹄聲？
士兵們很快四處尋找，最後将目光鎖定在星空中。
隻見，一艘銀白色的戰艦緩緩飛到了所有艦隊面前。
“這是……尼克主教的座駕！”
大部分指揮長立馬認出了星團内給他們發送的信息。
“難道是神明回應了我們！”
飛船内的祭司們紛紛擡起頭，難道說主教大人的祭祀成功了？
對面的戰艦上。
貝利亞瞪大了眼睛，怎麽可能？
主不是擊退了真理教會的僞神嗎，爲什麽會還有神降？
就在這時。
一束通天光柱從探索者号上直射夜空。
在混沌屏蔽上，一扇穩定的光門緩緩開啓。
第八星團，無數生命星球上沖着真理教會祈禱的人群愣住了。
他們看着星空中的光門。
哒哒，哒哒。
一隻馬蹄跨入，随後是另一隻，緊接着一批八足駿馬踏着七彩的虹光緩緩步入星空。
祂的背上，一個帶着金色面具，身披古奧、繁複镂空铠甲的神明手持聖槍。
槍身自然彎曲，像是流星劃過蒼穹的軌迹。
聯邦的人都愣住了，無論是不是真理教會的信徒，他們都明白。
這不是他們的神靈。
這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