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中。
銀白色的飛船劃過天際。
達爾文明的母星距離真理星的距離不算短，橫跨幾個河系的距離，即便在宇宙的尺度中也是從未有過的漫長。
漫長到即便是光年的尺度在這樣的跨度面前也顯得微小。
若非星門，蟲洞，以及探索者号擁有的超長空間跳躍。
這樣恐怖的的距離，是許多文明即便窮盡一生也難以逾越的天塹。
在宇宙中，光的速度還是太慢了。
恐怖的雷槍貫穿星海，耀眼的光亮幾乎壓過了四周幾顆閃爍的恒星。
一隻詭異的恐怖生物橫屍在星海中，它的身軀龐大，宛若一隻巨大的蝙蝠，隻是尾部還拖着十二條巨大的長蛇軀殼。
船艙内，布魯斯突兀出現，他拿出一條絲帕擦了擦手。
星空并不安全，在克蘇魯世界中，這裏反倒是最危險的地方，随時有可能遇見的旅行的神話生物藏在某處對路過的飛船動手。
“這條路看起來不太安全啊。”
布魯斯扔掉手帕，他拿起一瓶快樂水仰頭喝了一大口，随即看向尼克主教。
“我們才進行了八次空間跳躍，怎麽就遇到了三次神話生物，這些家夥難道已經可以感應到飛船跳躍時空産生的空間波動了，還是他們本來就聚集在這裏？”
尼克拘謹地搓了搓手，有些尴尬。
“調查員先生，這片星路是最近的一條，前面五千光年外有一個天然蟲洞，可以直達真理星所在的河系。
“但是因爲這裏不屬于經濟星路，而且附近沒有多少文明的生命星球，所有基本沒有艦隊選擇走這條路，久而久之神話生物就多了起來，我們真理教會的艦隊也就很少來這邊清掃神話生物了。”
“你們真理教會還負責清掃神話生物？”布魯斯好奇地看了尼克一眼。
“是你們那位神祇的命令？”
他來的時候，真理教會信奉神祇的塑像已經被摧毀了。
不然，布魯斯還真的很想和這名神祇聊聊，對方爲什麽會對舊日宇宙的九界上心，而且甚至還庇護人類。
而且，他居然還幫真理教會的信徒，親手設計了一種全新的魔法。
減弱了理智消耗的同時，對知識的具象處理更爲細緻，完全就是給理智脆弱的人類量身定做的。
布魯斯看向正在進行數據分析的煉金生命。
“探索者号，預計抵擋真理星還需要多久？”
“報告布魯斯調查員，預計時間還有三天。”
“三天。”
布魯斯點點頭，這還是蠻快的。
飛船上，史密斯看着掃描儀正不停調試着數據，多次出現的神話生物雖然有布魯斯及時消滅，但如果被他們潛伏到了探索者号身側，還是很危險的。
澤維爾和奧古斯都作爲各科都是優秀的高材生，責無旁貸地負責其飛船的各項數據分析和操控。
留下理直氣壯的學渣布魯斯，在和尼克吹水。
和這個所謂的主教聊了聊，布魯斯發現，這家夥要不是個二愣子，就是個缺心眼。
幫他自己的神祇幹了怎麽多事，結果一問三不知。
到最後，布魯斯發現，尼克隻知道遺迹星上有另一外神靈的遺迹，他的任務是去确定那位神靈的狀态。
然後他所信奉的神祇賜予了他一個特定的魔法，告訴他守護神靈的都是早已死去的英靈，用這個魔法擊碎他們的屏障，時光的力量會将其統統埋葬。
然後，尼克就傻不愣登地沖了上去，連自己的敵人是誰都不知道。
不過布魯斯從他口中還是得到了一些情報。
“巨人王的狀态，看來這些神祇似乎都還不清楚？
至于爲什麽祂們不親自去查看，布魯斯認爲應該不是害怕。
雖然按照巨人王身前的實力來看，融合了兩種權柄的後者，是足以和亞弗戈蒙掰手腕的舊日巅峰古神。
但既然代表“水”的克蘇魯和代表寒冰的白色蠕蟲已經誕生，這些神祇應該知道巨人王已經死了才對。
至少，也是被剝奪了權柄。
布魯斯望向飛船的窗口，目光貫穿星海似乎正與真實宇宙中，和那群閃爍的群星對視。
“你們這些家夥，到底在害怕什麽？”
諸神黃昏，導緻強大的奧丁爲了保命都不得不背叛的恐懼。
還有所謂時光的盡頭。
這些謎團，應該就是讓那些幕後的神祇忌憚的元素。
而且還有最關鍵的。
自己的神名到底是怎麽回事，能夠讓巨人王和奧丁臣服的，所謂的父神又是誰？
還有奈亞拉托提普，想到這個人憎狗厭的外神，布魯斯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無論是神還是人，隻要他還有自己的自我意識，哪怕是處在混沌中的混亂神祇，至少對方大緻目的的方向布魯斯還是可以猜出一二來。
可是奈亞拉托提普就是異類的異類，就算是全視全知的尤格.索托斯也完全無法預料自己這位兄弟的行爲軌迹。
甚至于，奈亞自己都會背刺自己，而祂說遵循的邏輯隻有一個。
那就是找樂子。
“這個混蛋樂子人怎麽偏偏纏上我了，你和諾登斯去對線不好嗎？”
布魯斯按了按腦袋，精神掃過附近腦袋星域，他的眉頭一挑。
又來了。
這些神話生物我怎麽覺得那麽不對勁呢？
就跟故意跟蹤我們似的。
布魯斯搖搖頭，算了，管他們是不是跟蹤的，他随意一揮手。
在所有人無法察覺的地方，整個星空的神話生物被某種規則抹去，連一點兒渣渣都沒有剩下。
“總算是清淨了。”
很快，随着時空波動被平複，探索者号再一次進行了超遠距離的空間跳躍。
……
明亮的星域外圍。
一圈絢麗的星光彩帶點亮了永恒的死寂夜空。
這裏是泛南河系文明聯邦的中心地帶。
真理圓環的外側星域，第八号真理星團。
由三十幾個巨大星團圍繞而成的文明聚集地。
最中心的，便是泛南河系真理教會的總部，真理星。
這裏并沒有任何一個文明的母星，作爲泛南河系文明聯邦的中心地帶，這裏的每顆生命星球都是聯邦中最強的十個文明，他們自己的預留地。
依托于真理星上的教會總部，能夠聽到神明第一手的旨意。
“準備好了嗎？這裏是最後的哨站了。如果他們要去真理星，從泡狀河系過來，必然會經過這裏。”
“……”
“見鬼那條星路到底發生了什麽，爲什麽神的斥候都消失了，他們遇見鬼了嗎？”
星域外圍，一支隐藏在黑暗中的艦隊正懸浮在空中。
如果此刻有泛南河系文明聯邦的人在這裏，他恐怕會驚訝的發現。
面前的這艘艦隊，居然是無數高級文明的戰艦拼湊而出的。
整個聯邦排名前十文明的艦隊，都能從中找到。
這一支純粹由内鬼組建的艦隊。
此刻，他們明明已經進入了第八号星團的警戒範圍。
可所有星球上的防禦設備，此刻卻完全處在靜默的狀态。
中央控制室内，一個帶着金絲眼睛的中年男人扶了扶鏡框，将一張ID插入面前的智能終端。
【正在請求權限。】
【請稍後……】
片刻後，閃爍紅光的機房突然變成了綠光。
【歡迎您，尊敬的主教先生。】
金絲眼鏡男一手扶了扶鏡框，淡然道：
“取消星環防禦。”
【警告！】
【根據真理公式第三條，第七小點，星環防禦無法被取消，命令無法執行。】
“啓動手動模式。”
金絲眼鏡男絲毫不慌，他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又從懷裏取出一張ID。
“依據真理公式第五條，第二小點，有兩名主教請求，可以啓動真理圓環手動操控模式。”
伴随着燈光閃爍，一道光幕出現在了男人面前，這是真理公式的規定，人工智能根本無法違背，哪怕咒文賦予了他自己的意識，面對這種情況也無能爲力。
【主教先生，雖然不清楚您的身份，但請你想清楚，你這樣做是在和和整個泛南河系文明聯邦，和真理教會爲敵。】
作爲檢查整個真理圓環的人工智能，他其實已經感覺到外太空的龐大艦隊。
但是當初寫入他意識的命令讓其根本無法違背面前人的指令。
此刻，人工智能還在進行最後的勸說。
但是，金絲眼鏡男看都沒看他一眼，擡起手指，按下了光幕上的按鍵。
“取消。”
随後下達了最後一條命令。
“根據真理公式，真理圓環暫時進入休眠狀态，等待重啓。”
……
“完成了，人工智能會沉睡五分鍾，應該足夠你們拔除真理圓環的防禦系統了吧。”
指揮使内，一群形态各異的外星人坐在一起。
如果不是地方不對，把現在這裏的情況投射進聯邦的電視頻道。
恐怕所有人都會以爲，聯邦的上會議又召開了。
此刻站在這裏的人，無一不是聯邦排名前十的文明中，地位舉足輕重的人物。
真理圓環内，一顆顆生命星球上的人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他們正如往常一樣工作、生活，能夠住在這裏的人，除了政客和官員外。
無一不是對文明發展貢獻巨大的人群，幾乎全聯邦所有頂尖的科學家都聚集在這些星球上。
神殿外的廣場上。
一個身着白袍的巫師正把玩着金币，他面前正坐在三個好奇的小孩。
巫師微微一笑，攤開手掌露出上面的三個金币。
“小家夥兒們，來猜猜今天的運勢怎麽樣吧。
“人頭向上代表着好運，花色向上代表着壞運氣。”
說着，老巫師笑着将手上的三個金币遞給了孩子們。
“來，抛抛看。”
這是一個簡單的魔法，運勢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着，但是進行一個大緻的預測還是可以的。
三個孩子好奇地摸了摸手上的金币，随後用力一抛。
砰！
金币落在桌子上兜兜旋轉。
第一枚金币率先平穩，三個人中最胖的小孩臉色發苦。
“沒關系，小約翰。今天回家後好好洗個頭就行了。”
老巫師依舊保持着微笑，随後看向第二枚金币，他的眉頭微蹙了起來。
依舊是花色。
負責抛投這枚金币的小女孩嘴巴鼓起，但看向一旁的小胖子，臉色又舒展了起來。
反正不是她一個人倒黴。
最後，老巫師看向了第三枚金币。
這枚金币旋轉的最久，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老巫師想了想，暗中放出一絲魔力。
這本來就是一個小遊戲，沒必要讓孩子們不高興。
金币落地。
然而，并沒有出現人頭，代表着花朵的圖案面朝上面。
“巫師爺爺，您是不是弄錯了啊？我們三個也不會這麽倒黴吧。”
現在輪到老巫師變臉色了，他明明已經幹擾了怎麽會？
他沒有理會孩子們的疑惑，一把抓起三個金币抛投。
砰砰砰。
這一次，金币沒有旋轉，三個花色齊齊朝着上方。
孩子們還以爲是老巫師的魔法出問題了。
嬉笑間，隻聽見一聲劇烈的咆哮在廣場中炸開。
“孩子們，快跑！”
天空中，突然出現了第二個太陽。
下一刻，恐怖的能量波動擊中了神殿，本該出現的防禦屏障卻沒有出現。
“獵鷹一号任務完成，神殿已拔除。”
“倉鼠三号任務完成，星環防禦已清除。”
“鳄魚五号任務完成……”
“老虎二号……”
一聲聲有條不紊的報備在指揮艦上響起，面對自己人背刺般的偷襲，整個真理圓環脆弱的像是一張白紙。
人工智能靜默，完全無法抵抗，防禦設施的位置，運行方式早就被摸得一清二楚。
裏應外合之下，短短五分鍾不到，整個真理圓環正前方位置的星環防禦被徹底癱瘓。
“不要前進，等待防衛艦隊升空，所有戰艦開啓防禦護盾，構建數字邏輯屏障。”
一條條命令從指揮艦内被下達而出。
接到命令的戰艦指揮長都很詫異，明明防禦被清空了，爲什麽不趁防禦艦隊沒有升空的時候擊毀他們呢？
要知道，他們可是冒着叛國的罪名在進行叛亂啊，這個時候不一棍子把他們打死。
難不成還要等到聯邦緩過勁來，把他們統統吊死嗎？
但是就算是各戰艦的指揮長也不能違抗命令，否則人工智能會立馬接替他的崗位。
在智能時代，權限就是唯一的。
一個平民能拿到大總統的權限，在人工智能的支持下，他都是大總統。
很快。
真理圓環的防禦艦隊也全部升空，面對突入起來的襲擊是，所有人都蒙了。
他們完全不明白，爲什麽聯邦星域的核心地帶會有外星文明。
“到底發生了什麽？爲什麽會有敵人出現在第八号真理星團？”
光幕上，第八号艦隊的防禦總指揮正沖着下屬咆哮。
要知道，這可是他們聯邦的腹地，越過第八号星團就能一路暢通無阻的抵達真理星。
這種地方怎麽會有不明身份的敵對戰艦駛入？
“可能，可能是蟲洞。”一個技術人員戰戰兢兢道。
“可能是有艦隊從星團外側的蟲洞進入了這片星空。”
“你腦子被狗啃了嗎？蟲洞的監控是擺設？還是你們的眼睛是擺設？
“有沒有艦隊來都不知道？”
就在總指揮沖着下屬大聲咆哮時，一個技術員突然大喊。
“總指揮，有戰艦通過蟲洞了。”
“什麽？”
正在咆哮的總指揮微微一愣，難道還真是從蟲洞過來了的？
“是敵軍？”
“好像……不是。”技術人員擡起頭。
“好像是達爾文明的飛船，之前他們朝教會總部報備過的，飛船是尼克主教擔保的，他現在就在這艘飛船上。”
尼克主教幾個字吐出。
監控室内，一個帶着金色眼鏡的男人低下了頭，一條信息以某個隐秘的頻道被他發送了出去。
星團外圍。
一個巨大的蟲洞像是宇宙的傷口般靜靜懸浮在太空。
銀白色的飛船突兀出現在蟲洞附近。
就在他們剛剛脫離蟲洞，一條緊急的訊息被發送了過來。
“哦？這是聯邦的通訊嗎？你們的動作還挺快的。”
史密斯看了眼尼克，随手打開了通訊。
急促的話語從擴音器中傳開，映入了每個人的耳蝸。
“尼克主教，有緊急情況！一隻不明身份的艦隊偷襲了我們，而且癱瘓了人工智能，請求支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