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碧藍的海面。
噔，噔。
高跟鞋與地面碰撞的清脆響聲從他身後傳來。
布魯斯豁然轉身。
隻看見一個身段妖娆的女子正款款向他走來。
女子一頭黛色長發盤在頭頂，偉岸的胸懷撐得旗袍鼓鼓囊囊的，她踏着一雙十厘米左右的高跟鞋，旗袍開叉極爲大膽，修長的美腿若隐若現。
布魯斯瞳孔微縮，這一瞬他腦中迸射出無數個念頭。
本體還是化身？
祂來找我做什麽？
有諾登斯在，祂的本體肯定被關注着，如果這是化身，也殺不掉我。
要跑，我肯定能跑。
腦中念頭急轉，布魯斯平靜了下來。
這裏可是幻夢境。
然而，沒等布魯斯開口，面前的旗袍女子紅唇微張。
“我親愛的布魯斯，我送你的禮物還喜歡嗎？”
“禮物？”布魯斯眉頭微蹙。
“你什麽時候送了我禮物。”
旗袍女子玉手輕掩紅唇，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可真是翻臉無情，枉我一片真心。”
布魯斯臉色毫無波動，冷眼看着面前的旗袍女子。
“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是嘛？”
旗袍女子伸出食指，一團微型的銀河在祂指尖盤旋。
“你看你，收了我的禮物居然還不認賬，你的朗基努斯之槍恐怕又進化了吧。”
旗袍女子望着布魯斯，一對如秋水中眸子寫滿了笑意。
“奈亞的滋味，是不是很棒？”
轟！
仿佛一道晴天霹靂，布魯斯瞳孔微縮。
禮物？
奈亞的滋味？
“那具化身是你專門給我殺的，幫助我讓朗基努斯之槍進化？”
旗袍女子輕笑着點了點頭。
“看來你還不笨嘛，可憐我的一片好心差點兒被當成了驢肝肺。”
“爲什麽？”布魯斯臉上爬滿了疑惑。
然而旗袍女子且并未回答他的問題，它繞着布魯斯，指尖在他的背部肌膚上滑動，一直來到胸前。
她的身體微微前傾，在布魯斯耳邊輕輕吹氣。
“你猜？”
說着，她立馬後仰身子，嬌媚的微笑出現在這樣完美的容顔上，卻是如此的惡劣。
“我走喽，下次可不要那麽想我。”
“喂！”
布魯斯一把抓向旗袍女子的手臂，肌膚冰冷細膩，然而下一刻，他手掌一空。
對方消失在了祂的眼中。
布魯斯眼神急速變化，奈亞拉托提普到底是什麽意思。
微亮的光自沖深淵而去。
半饷後。
“怎麽，有事嗎？”看着去而複返的布魯斯，諾登斯有些驚訝。
“諾登斯，我想問問，當時我追殺奈亞，祂從朝天空王座跑去，是你拖住奈亞的本體，不讓其與分身聯絡，并切斷了奈亞和本體的聯系嗎？”
當時的戰鬥，一旦奈亞從能本體哪裏獲得信息，布魯斯去往天頂星的事，有概率會被其察覺。
而如果不是最後諾登斯切斷了奈亞與本體的最後一點兒聯系，說不定就能獲得力量，避免被朗基努斯之槍釘殺的命運。
然而，諾登斯的臉上卻浮現出明顯的疑惑。
“當時奈亞拉托提普并沒有和我交戰，我也沒有察覺到祂任何想要跟化身溝通的想法。”
“沒有？”布魯斯臉色變了。
“你的是說，奈亞拉托提普至始至終都沒有和化身聯絡？”
“對。”
布魯斯心頭頓時湧起滔天巨浪，也就是說，奈亞不是被諾登斯切斷了聯絡，也不是因爲戰況激烈，而本體無法與祂交流。
奈亞拉托提普，從來就沒有救援這個分身的意圖。
奈亞，就是一個禮物。
一個奈亞拉托提普送給他的禮物。
從深淵中離開，布魯斯心中的疑惑更多了。
奈亞拉托提普爲什麽要送這樣一個禮物給他。
不過，似乎祂也沒有預料到，奈亞最後會選擇背刺本體，自爆了權柄投影。
朗基努斯之槍并沒有獲得，與殺死外神化身相匹配的進化。
布魯斯隻覺得煩躁，如果做這件事的人是猶格.索托斯，把亞弗戈蒙送給自己殺，說是禮物。
那布魯斯會認爲，這是尤格欣賞祂對知識的追逐，并且給祂的考驗。
如果做這件事的人是莎布.尼古拉斯，把自己一個化身送給布魯斯殺，他會覺得，這位外神是想找他生個孩子。
但做這件事的人是奈亞拉托提普啊。
這是個什麽東西。
宇宙究極樂子人！
上輩子，從大部分克系作品裏，他就對奈亞這個樂子人有了一定的認識。
而剛才和諾登斯的交談中，布魯斯發現奈亞拉托提普的樂子人水準，比他想象的還要恐怖。
這個瘋子，諾登斯用瘋子來形容祂。
爲了找樂子，這個世界的奈亞拉托提普甚至可以接受阿撒托斯的蘇醒，隻要樂子足夠。
所以，如果對方告訴布魯斯，祂送給他的這份禮物，單純是想看看自己化身的絕望。
布魯斯也完全可以理解。
對于奈亞拉托提普而言，化身、本體雙雙背刺，這不是很正常的嗎？
這是完全無法用邏輯分析的人物。
布魯斯用力晃了晃腦袋，望着碧藍的太空。
管他的。
反正好處已經吃到我嘴裏了。
至于代價是什麽？
布魯斯懶得去想，也不願意去想。
反正奈亞也說了這是禮物，那我就當白嫖好了。
至于祂以後會不會追債。
布魯斯隻想說，凡人不能白嫖惡魔。
但舊神可以。
站在烏撒城海濱。
沒過多久，一個傳送門打開了。
走出來一個滿頭銀發根根豎起，仿佛頂了個海膽腦袋的喬治。
“校長，你這是？”
看着布魯斯故作關切的模樣，喬治心裏翻了個白眼。
我怎麽這樣你心裏沒點兒數嗎？
不過表面上，他還是堆起笑容。
“小事兒，小事兒。”
史密斯也随後走了出來，似乎喬治已經找到了完美的解釋，老頭沒有再追究他的問題。
“走吧，先回學校。”
喬治擡起手，在面前打開一扇空間傳送門，一邊伸出手，用魔法撫平了自己的爆炸頭。
史密斯先行進入傳送門，喬治回過頭來，看着布魯斯。
“史密斯那邊我已經找到理由了，不過你大巫師的實力也算是暴露了，按照道理來說。”
“我知道。”布魯斯擺擺手。
“接下來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們人類需要進入宇宙深空了。”
“進入宇宙？”
喬治一愣，他沒想到布魯斯會突然冒出這句話。
“我在老頭面前暴露暴露大巫師的實力就有這方面的考慮。”
“地球太危險了，我們需要尋找一個新的家園。”
喬治呆在了原地。
“新的……家園？你的意思是，我們需要開啓星際移民？”
“不錯。”布魯斯點點頭。
地球太危險了，這次醒了一個伯克魯格，下次再醒誰就說不清了。
而且亞弗戈蒙一直在找他們，雖然布魯斯很信任永恒勝利之槍的願望之力，但避免被偷家，他覺得，給人類搬家勢在必行。
“這是你的意思是，還是說。”喬治指了指頭頂。
布魯斯沒來由地眼角抽搐，但他依舊保持鎮定。
“這是我的想法，而且校長，你覺得舊神會那麽在意一個普通種族的死活嗎？”
布魯斯不希望人類對舊神太過希望的念頭，諾登斯是個例外，而且他幫助人類也隻是興趣使然，以及梅林大師的關系。
就比如那位幻夢境的貓神，從始至終對方就沒有現身過，對于人類的态度極爲漠視。
布魯斯看着喬治，鄭重其事道：
“校長，永遠不要把希望寄托在神明的仁慈上，神絕對不是萬能的。”
“我明白了。”
……
進入傳送門，回到學校。
之前在伯克魯格被布魯斯封印後，喬治就朝學校傳遞了信息。
此刻大部分人已經被送回了當初他們昏迷的地點。
隻等重現将其喚醒。
該聽演唱會的聽演唱會，該看比賽的看比賽，就當做一切無事發生。
至于其中消失的時間。
就當做未解之謎好咯。
天體學派大樓。
“報告校長，大氣水元素指數正常。”
“報告校長，沒有檢測到全球同頻率地震波。”
“報告校長，西太平洋穩定，水元素指标已經恢複正常。”
“報告校長，群星已經脫離軌迹，正在繼續無序運動。”
“報告校長……”
聽着一個個好消息，所有人懸着的心也落回原地。
“哈哈，看起來事情解決了，我們可以睡個好覺。”
梅林笑了笑。
“那艘古老者飛船可以繼續研究了吧。”
“拉瓦錫教授等一下。”喬治連忙喊住了這位急着做實驗的煉金系教授。
“這次我和史密斯教授去幻夢境，有一些情報要告訴大家。”
聽到這兒，所有教授都下意識挺直了背脊，高級研究員們也豎起了耳朵。
“這次複蘇的舊日是幻夢境中的複仇之神，伯克魯格。”
這是史密斯之前就帶回來的消息，所有人的都知道。
他們齊刷刷看着喬治，隻想知道，到底是誰封印了這位蘇醒的舊日。
是那個他們心中朝思暮想的答案嗎？
迎着衆人希冀的目光，喬治淡淡道：
“而封印伯克魯格的人，我相信大家都不陌生。”
路德維希的眼睛發亮。
難道真是那位？
他扭頭看向史密斯，然而自己的老友顯然不給他面子，直接把頭扭了過去。
喬治一個大喘氣，直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他身上時。
“封印伯克魯格的人，正是奧丁！”
“奧丁？”
在場衆人頭頂瞬間升起三個問号。
難道不是文明秩序之光嗎？
奧丁是哪位？
等等。
“喬治，你說的奧丁，是當初記載在通古斯大爆炸裏的那位嗎？”
路德維希沉聲問道，當初爲了找尋文明秩序之光的痕迹。
他們幾人翻遍了學校的所有典籍，對于奧丁并不陌生。
那個傳說中，阻攔外神降臨的神秘人。
“不錯，就是大家想的那樣。”喬治環顧四周。
“那個傳說中，驅逐了外神化身的奧丁，出現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
雖然沒有聽見文明秩序之光的線索，可是奧丁還活着這一消息。
完全不亞于文明秩序之光啊！
因爲後者是舊神，而奧丁，是人類！
如果說再遇到危險，他們也更加相信會是奧丁率先出手。
一個能阻擋舊日的人類，這是多麽令人震驚的消息。
“安靜。”喬治雙手虛壓。“先生們，我話還沒說完。”
聞言，所有人都暫時停止了議論，不過他們的注意力都不再集中。
開始思索今天晚上吃什麽。
喬治暗笑一聲，他嘴角勾勒。
“另一件事就是，奧丁出手封印伯克魯格是受到了某位偉大存在的指引。”
所有人：？？？
齊刷刷的，衆人面色微變齊齊望向喬治。
隻見後者輕描淡寫道：
“奧丁，是文明秩序之光的神使。”
砰！
桌上的水杯被一個教授碰倒，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讓人心緒震動的消息接二連三的湧來，年老的拉瓦錫直接捂着胸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太刺激了。
路德維希從來都很鎮定的臉上同樣露出驚駭，他看向自己的好友，很顯然史密斯已經知道了這個情報。
路德維希此刻也顧不得姿态，右手握拳，狠狠地錘了下大腿。
随後，開口問道。
“這麽說，無論是當初通古斯河畔驅逐外神化身，亦或是這一次幫我們重新封印伯克魯格，都是這位神明的意思？”
沉悶的出氣聲在室内回蕩。
望着衆人眼中的希冀，喬治想起來布魯斯的告誡，他發現對方說的很正确。
“先生們。”喬治擡高音調。
“請永遠不要把希望放在神明的恩賜上，對于那樣的偉大存在。各位，你們覺得我們人類有什麽資格讓那樣的存在守護呢？”
衆人默然，他們紛紛從剛才的欣喜中回過神來。
是啊，相比于神明我們算的了什麽呢？
或許這次的幫助隻是神明的一次心血來潮，或許隻是因爲祂不想被人打擾。
對于神明而言，他們人類或許就是一個有趣的玩具。
如果他們想一切都依靠神明，那等神明玩膩了，等到他們的隻有滅亡。
“喬治校長說的很對，我們人類絕不能把一切希望寄托在神明的仁慈上。”
路德維希沉聲說道。
對他而言。
奧丁的确定相比于文明秩序之光而言更爲重要。
因爲後者畢竟是一位舊神，而涉及對方的三次出手。
一次是因爲古老者要毀滅地球，一次是因爲亞弗戈蒙降臨，一次是因爲伯克魯格蘇醒。
看似對方在保護人類，但實則路德維希覺得，保護人類恐怖隻是順手施爲。
否則如果這位舊神真的是想要保護人類，這麽多年，就不會有無數調查員和神話生物搏鬥而死。
路德維希覺得，對方保護的僅僅隻是地球而已，與人類的關系其實不是特别大。
“校長，既然您見過那位奧丁，對于我們之後的發展，他是否有什麽建議？”
說着他看向史密斯，隻見自己的好友微微搖頭。
“奧丁沒有和我們說太多。”史密斯的聲音在路德維希耳邊響起。
“先生們，雖然奧丁沒有給出我們建議，但是我自己有個想法。”
“地球太過危險，記載于典籍上的舊日就不下一手之數，所有我有個計劃。”
說着，喬治打開光幕，一艘巨大的飛船出現在上面。
“我們現在有古老者的飛船的所有科技，加上我們的煉金技術。先生們，我們完全可以制造一艘能夠深空航行的巨型飛船。”
“既然地球不安全，那我們就換一個星球，進行星際殖民！”
“星際殖民？”
這種曾經隻出現在科幻小說中的場景從喬治口中說出，所有人竟有一種不真實的錯覺。
可當他們仔細思考卻發現。
喬治說的不無道理！
現在，他們人類擁有古老者的跨星系遠航能力，還掌握就連宇宙文明也完全不理解的，得自于神明的煉金術與真實魔法。
星際航行，完全不是問題。
而且喬治掌握時間空間魔法，隻需要一個确切的坐标，他完全能隔着星系打開傳送門。
對接受了古老者技術的地球人類而言，星際殖民沒有門檻。
他們現在就屬于科技樹攀歪了的種族。
掌握煉金術，人類完全不會被材料學所限制。
類似可控核聚變。
磁場？
那是什麽東西？
我們直接用煉金搞一個能忍耐太陽高溫的
材料不就行了。
人工智能？算法？芯片？
不需要，煉金生命更好使。
他們需要的，隻是知識和頂尖技術罷了。
什麽材料學這種限制文明發展的底層學科。
構不成障礙。
“我同意。”史密斯第一個舉起了手。
“既然預言的末日無法避免，我們幹脆找一個沒有舊日沉睡的星球。”
“我也同意。”路德維希也舉起了手，史密斯的想法和他出奇的一緻。
“同意。”
“同意。”
很快，一個巨大的計劃在天體學派頂層的指揮室内，被全校所有教授敲定。
伊甸園計劃。
正式成立。
……
“布魯斯，你就沒有什麽想要給我說的嗎？”
圖書館頂層，史密斯坐在館長的位置上，眼神時不時掃過布魯斯的臉龐。
“老師，你想聽什麽？”
史密斯眉頭一挑。
“怎麽，我想聽什麽你給就我編什麽嗎？”
“這可是老師你自己說的嗷，我可沒說。”布魯斯一副無辜的表情。
看着史密斯就想把手中的茶壺給扔過去。
“喬治和傑克.陳告訴我，你的實力是因爲拉萊耶計劃，徹底強化了你的靈感，讓你能再不與真實宇宙共鳴的情況下最大程度發揮靈感？”
對于這個說法，史密斯是相信的。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布魯斯的靈感是怎麽回事。
這也是爲什麽，當初他會收養布魯斯。
“是的。”布魯斯直接點頭。
“既然是這樣。”史密斯食指輕巧桌面，好半饷後，他似乎做出了什麽決定。
“布魯斯，這個給你。”
他拉開抽屜，将一份用魔法密封的牛皮檔案袋交給了布魯斯。
看着自己學生的眼睛。
“希望，這東西能夠幫助你了解更多。”
布魯斯愣住了，什麽情況，喬治和老頭說了些什麽嗎？
他下意識接過牛皮袋，随手驅散了封口的四元素封印。
他從中拿出一份檔案，上面寫着。
1375年。
尤克特拉希爾計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