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汀死了，死的很徹底，史密斯的魔法将他從内到外烤的外酥裏嫩。
一腳将地上的焦屍踢下高塔，史密斯拍了拍手。
之前他們在這座石塔内看見的壁畫已經記載了他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
不過史密斯還是很疑惑，這座石塔内爲什麽有愛麗絲與舊日支配者們的描述，這座石塔又是爲誰而建造的。
“剛才那隻大蜥蜴告訴我，這座石塔是曾經用來祭祀一位外神的，我覺得很奇怪，爲什麽一個外神的祭壇上，會有愛麗絲和舊日支配者們聯系的描述。”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愛麗絲現在也才十幾歲，這座石塔至少建造了數百年。
爲什麽，在數百年前的石台内部，會有着近十幾年的預言。
“我覺得這些都不重要。”
“嗯？”
史密斯扭頭看向布魯斯。
“布魯斯，你有什麽想法嗎？”
布魯斯揉了揉愛麗絲的腦袋。
“其實老師，我覺得無論昆汀他們的目的是什麽，這座祭壇是否是用來祭祀外神的，這位外神是誰，都不重要。”
迎着史密斯幾人疑惑的目光，布魯斯信口說道：
“我們的目的是看看那些舊日支配者，是否有複蘇的迹象，順便尋找夢境諸神的痕迹，隻要這些神明不要太過愚蠢，舊日的複蘇一定會讓祂們現身。
“所以，我們其實不用去管昆汀這群人的想法，我們的目标就是舊日支配者們沉睡的地域，如果祂們有複蘇的迹象，那我們就負責繼續送祂們進入長眠。”
“所以，無論如何，我們都得去舊日沉睡的地域看看。”
“我覺得學弟說的有道理。”澤維爾很認同布魯斯的想法。
的确，誠如布魯斯所言，他們其實不用去管昆汀所在勢力的想法。
他們又不是幻夢境的本地人，他們是來自地球的調查員，阻止群星歸位前，舊日支配者的提前蘇醒。
所以，無論遭遇什麽問題，既然已經确定其中一個舊日伯克魯格有了複蘇的迹象。
那他們就必須去其藏身的地域，親眼看看這位舊日支配者的狀态。
“你怎麽想的，唐吉坷德騎士？”史密斯扭頭看向。
這位身披铠甲的騎士傷勢還未恢複，他臉色慘白，看了眼眼中帶着希冀的愛麗絲，目光逐漸堅定起來。
“如果能幫殿下擺脫悲慘的命運，哪怕是直面死亡，我也無所畏懼。”
“那就決定好了，下一站，伯克魯格的藏身地。”
夜魇們站在塔頂望着布魯斯幾人，一直目送着他們走向森林盡頭。
走在隊伍最後，布魯斯嘴裏叼着一根青草，在即将進入密林的刹那。
他擡起了頭。
森林上空，那不是藍天。
無窮的空間相互折疊，短短一寸的距離卻幾乎是天涯海角。
光線都無法穿透克雷德叢林的上空，視線所及之所，一片漆黑。
在無窮時空盤踞的最頂端，一束微亮的光點亮了永夜。
漆黑的鬥篷懸浮在時空盡頭，祂生有無數儒房，夜魇圍着祂的身軀吮吸着儒汁，祂身後重疊的蝙蝠翅膀展開，構成繁複的花紋狀形體，古奧而詭異的奇異美感在祂周身圍繞，那是具象的知識，代表宇宙的秘密。
漆黑的長袍下，一束目光洞穿時空看見了布魯斯所化的秩序之光。
二者對視片刻，漆黑的鬥篷垂落，遠遠望去，祂好像一個勾勒的人類老者，站在世界最高處，俯瞰着人世間，所有的秘密在他眼中無處遁形。
最後望了眼這位外神，布魯斯剛才就是察覺到，以史密斯等人的靈感，如果貿然擡頭，很可能看見這位存在的形象。
直視外神，哪怕是現在的史密斯恐怕也頂不住，他可不想因爲大夥們的一時好奇導緻團滅。
在看見這位外神的一瞬間，布魯斯就知道了祂的名号。
和所有克系神明一樣，除了舊神比較特殊外，其他無論是舊日還外神，本體都寫滿了知識。
伊波.茲特爾，偉大黑暗者。
說實話，布魯斯很驚訝。
這是他第二個見識到擁有全知位格的偉大存在。
如果隻局限于知識的層面，眼前的這位外神是僅次于猶格索托斯的存在。
當然，也僅僅隻局限于知識的層面，祂的能力僅限于全知，自身永恒處在黑暗的時空中，無法和尤格索托斯這位宇宙的締造者相提并論。
然而，伊波.茲特爾并未理會布魯斯，祂就這樣永恒的觀察着時空，遍曆這世界所有的知識。
眼見這位外神沒什麽和他交流的欲望，布魯斯也不久留，他感覺對方很像死肥宅，天天所在自己家裏，很少出現在世人面前。
當然，如果你作死要召喚這位外神，成功率很高，就像你對一個随時QQ在線的肥仔發消息，秒回的概率是很高的。
至于之後會發生什麽，布魯斯也不知道。
來時的空間重疊消失不見了，似乎伴随着昆汀幾人的死亡，克雷德叢林恢複了正常。
布魯斯也沒有多言，既然那位外神是個肥仔，他不想去打擾對方。
畢竟他現在隻是舊神的位格，真打起來的。
實力依舊在踏破第二道屏障的極限。
“接下來怎麽走？”剛離開森林，史密斯才反應過來。
他們是在壁畫中看見了那座大湖，那個被舊日摧毀的城市。
關鍵是，他們不知道在哪兒。
“我知道。”
一向沉默的唐吉坷德突然開口。
見衆人看來，他不慌不忙道：
“我曾經在王國的圖書館裏看過，伊布附近發現過一處千年前的城市廢墟，薩爾納斯城，而且這座城市旁就有一座冰冷的大湖，我覺得這裏最符合壁畫的描述。”
“你知道位置嗎？”
“當然。”
唐吉坷德點點頭。
“那好，我們現在就出發！”
數隻拜亞基再度被史密斯召喚出來。
這種神話生物用來當交通工具簡直再合适不過。
作爲調查員，他們當然不能和神話生物爲伍。
所以等到不用的時候，随便一個魔法就能将其殺死，無公害無污染。
這次，史密斯和唐吉坷德在前方帶路。
布魯斯和澤維爾落在隊伍中部，奧古斯都負責殿後。
澤維爾靠近布魯斯，他的聲音被風聲吹散，隻有布魯斯能聽見。
“你剛才感覺到了什麽，爲什麽叫我們不要擡頭？”
澤維爾已經知道，布魯斯的實力還在奧古斯都之上，一個天生靈感超人的大巫師，感應到的東西絕不是一般的危險。
布魯斯想了想，他手指按在拜亞基身上，控制着這隻神話生物朝澤維爾的方向靠了過去。
“學長，你應該知道剛才那個祭壇是用來祭祀外神的吧。”
外神？
澤維爾瞳孔微縮，他猛地扭頭，隻看見布魯斯沖着他點點頭。
“就是你想到那樣，雖然我不知道頭頂上的那位是誰，但根據靈感給予我的直覺來看，應該是一位神靈。”
澤維爾不開口了，雖然之前知道，那個地方曾經是一個外神的祭壇，可他也從沒想過，外神會一直盤踞在那裏。
主要是澤維爾在地球上，也搗毀過不少邪教的總壇，打爛外神，舊日的塑像都不是一次兩次了。
他壓根沒覺得，祭壇有什麽特殊的，畢竟外神相比于人類而言，就像太陽和螞蟻的分别。
螞蟻能堆出太陽的塑像嗎？
這是不可能的，就像他們學校收藏的典籍中，對外神的稱呼一般。
那些隻能說是諧音，甚至諧音都算不上，人類念不出神靈的名号。
澤維爾連忙掐斷自己的聯想，雖然他搗毀邪教總壇很威風，敢拿着外神雕塑朝地上砸。
但真正面對外神，還是慫一些比較好。
“布魯斯，你的變化可真大啊。”
澤維爾看向布魯斯，他可是還記得布魯斯在上學的時候，史密斯專門請他教過布魯斯很長時間的兵擊。
甚至在布魯斯畢業沒有通過考核，史密斯還特地走後門，給了布魯斯一個成爲圖書管理員的肥差。
就是希望自己這個學生，有朝一日能學會足夠多的神秘學知識，到時候成爲一個調查員。
他看着布魯斯，突然眉頭一挑。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學長你說。”
澤維爾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你既然能擊敗奧古斯都，想必至少已經成爲大巫師了吧。”
“差不多。”布魯斯點點頭，至少嘛，一個舊神至少是大巫師這沒毛病。
“那你爲什麽還不告訴史密斯教授。”這也澤維爾最疑惑的一個點。
他沒感覺到布魯斯身上有什麽不對，用的魔法也是史密斯親傳的獵龍魔法，太陽雷槍那叫一個正宗。
精神和身體上也沒有半點兒畸變。
很顯然和邪神是沒有半點聯系的。
所以，既然如此，爲什麽布魯斯不把自己的情況告訴給史密斯呢？
澤維爾自我反省，若是此刻不借助聖劍，他就有大巫師的水平。
這個消息早就傳遍全校了。
大巫師，這可是所有調查員夢寐以求的！
“哎——”
突然布魯斯歎了口氣，他擡起眼簾，一股淡淡的無力感在他周身擴散開來。
“學長，因爲啊，我還是太弱了。”
一句歎息，仿佛惆怅百年，黑發漸白的少年熬成了老者。
“太弱了？”
澤維爾看着一臉惆怅的布魯斯，心口隻覺得有什麽東西堵住了，喉嚨裏卡着一句老槽。
你要是都弱了，那我們算什麽？
但他看布魯斯的表情，自己這個學弟也不是那種人，難道他真的覺得自己弱了？
“布魯斯？”澤維爾皺起眉頭，他放平語氣。
“你從畢業到現在也就兩年多，兩年多的時間，雖然我不知道你遇見了什麽，不僅補全了意志，還飛速提升到了大巫師的實力，這樣的速度就算是整個學校曆史裏我也沒聽說過。
“你在百歲前成爲禁忌是闆上釘釘的，甚至有可能踏破古代典籍中，禁忌之上的道路。”
“所以你的實力，真的已經很不強了。”
然而，布魯斯卻搖搖頭
“不，學長。你不懂。”
他看向天空。
“就算是禁忌也怎麽樣？難道禁忌就很強嗎？”
澤維爾聞言心口一緊。
禁忌又怎樣？禁忌不強？
他很想喊一句，布魯斯，禁忌是學校教授們都不一定達到的境界。
“禁忌，難道不強嗎？”澤維爾幹巴巴的問道。
他發現自己對這個學弟的認知，似乎有誤解。
“禁忌？當然不強了。”布魯斯很笃定的搖搖頭。
“學長，你覺得如果地球上任何一個舊日支配者複蘇，有哪位禁忌能夠抵擋嗎？”
“舊日？”澤維爾瞳孔微縮，迎着布魯斯的視線，他緩緩搖頭，
“沒有。”
“那學長。”布魯斯又問。
“如果地球上有哪位外神突然降臨，他到來時産生的現象就會摧毀人類，有哪位禁忌可以抵抗嗎？”
“……沒有。”
澤維爾再度搖頭。
這一次他的嗓音有些沙啞。
“可是布魯斯……那是舊日和外神啊，平時怎麽會……”
“那學長，如果像那天古老者這樣的外星人艦隊入侵，禁忌能抵抗嗎？”
澤維爾說不出話來了，那天古老者艦隊入侵他是在場的。
别說一個禁忌了，就算再來八個，十個，面對足以殲滅群星的炮擊面前，也是沒有意義的。
如果當時沒有那位舊神相助，恐怕此刻的太陽系已經成了宇宙的塵埃。
“所以啊，學長。禁忌，真的不夠強，完全不夠強！”
“如果連外星人艦隊都抵禦不了，我們又如何面對可能蘇醒的舊日支配者門，和那些站着世界頂端，最爲恐怖的外神？”
澤維爾望着布魯斯眼中的憂慮，隻覺得腦中有什麽東西被擊碎了。
是啊，如果連外星人艦隊都抵禦不了，什麽禁忌，什麽大巫師。
都是一個笑話。
在未來絕望的末日面前，他們和普通人又有什麽區别呢？
澤維爾自嘲地笑了笑。
可笑之前他還未自己即将突破大巫師而沾沾自喜，爲自己終于持掌聖劍而自傲。
現在看來，都是狗屁！
在舊日面前，他們依舊是蟲子。
“布魯斯，我明白了，謝謝你今天的話。”
看着自己這位學弟，澤維爾發自内心的由衷欽佩。
是啊，大巫師又有什麽可自傲的，即将成爲禁忌又如何？
恐怕隻有布魯斯學弟這樣，心懷大志的人，才能在短時間内成爲大巫師，展望禁忌。
我們的眼界，還是太短了！
……
天頂星。
“開炮！”
“快，東線需要支援！”
“……”
炮火連天。
仿佛置身于二戰絞肉機。
無數符文大炮宛若不要錢般，震耳欲聾的響聲在整個陣地連綿不絕。
這一站，教會拿出了自己所有的庫存裝備。
不成功，便成仁。
這是他們天頂星人最後的抵抗。
隻是在古神即将複蘇的意志面前，他的抵抗是多麽的可笑，多麽的可悲。
宛若螳臂當車。
“白羊怪，是白羊怪！”
突然，一個獵人驚恐的嘶吼在戰場上傳來。
巨大的畸形手掌從地下伸出，牢牢抓住了他的身體。
下一刻。
咯嘣——
血液飛濺，隻剩下半個身體的獵人緩緩癱軟。
地面塌陷，整整三隻有智慧的白羊怪，居然從地下冒出。
“快，集中火力！”
符文大炮發出怒吼，然而金色的魔法陣在白羊怪周身浮現。
魔法陣連成一片，符文大炮的攻擊落在上面，竟然被全數瓦解。
短短幾秒鍾。
靠着白羊怪吸引火力，大批怪物逼向了陣地。
就在這時。
轟——
一束耀眼的金色輝光貫穿戰場，其中手持聖槍的西蒙若隐若現。
“是神使大人！”
陣地中原本驚恐的人群猛地爆發出震耳的歡呼。
西蒙，就是戰場的定海神針。
瞬間，光輝穿透戰場，所到之處，被光亮籠罩的怪物像是跌入硫酸池一般，渾身冒起黑煙，距離的痛苦刺激着他們手腳并用，瘋了似的逃離光輝籠罩的範圍。
不過西蒙沒有去管他們，他的目标是戰場上出現的白羊怪。
“審判！”
聖槍在他手中暴漲，煉金矩陣完全展開。
光輝霎時消失，在千分之一秒不到的時間内塌縮成一個沒有體積的小點。
下一刻。
微光照亮了戰場。
煉金矩陣展開。
領域，秩序。
三隻白羊怪釘在了原地，西蒙站在原地，右臂高高揚起。
聖槍劃破天際，貫穿三隻白羊怪的身軀，宛若童年時記憶中的糖葫蘆。
呼哧——呼哧——
西蒙大口喘着粗氣，他拔出聖槍，看着白羊怪的身軀在微光中分解。
就在這時。
突然，死去的白羊怪睜開了眼睛。
西蒙下意識以爲怪物沒死，擡起聖槍再度刺入這隻白羊怪的脖頸。
然而，那對眼球依舊睜開，慢慢移動，最後看向西蒙。
冰冷的視線仿佛天際群星的冷光，沒有惡意，沒有善意，什麽也沒有。
就像是一個久睡的人緩緩起身，看見身上爬滿了蟲蟻。
西蒙手腳冰冷。
這一瞬他甚至完全喪失了抵抗力。
被冰冷的目光注視，他仿佛看見遠處的群山翻騰，一隻巨手從陰影中伸出。
湛藍色的人影從無盡的曆史内露出一鱗半爪，最後穿越了時空來到了現在。
祂站在天頂星上，俯瞰着自己的造物。
海洋隻能沒過他的腳面，山峰不及他的膝蓋。
是祂！天頂星的造物主。
古神！
突然。
一股暖意從西蒙右手傳來，他似乎聽見了篝火的脆響，蒸汽機的鳴笛，微光的暖意驅散了酷寒。
他眼瞳微縮，下一刻合上雙眼。
再一次睜開時，西蒙毫不退縮地瞪向那隻冰冷的雙瞳。
是你創造了我們，你是我們的造物主。
但是，文明的火焰，不會因爲你的蘇醒而熄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