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的城市寂靜無聲。
伍德三人暫時結伴而行，雖說他們都是競争者，但各自的老師也都不知道螺湮城計劃是怎麽回事，最多給他們說過一個名字。
在這樣詭異的恐怖城市裏，面對可能死亡的威脅，他們選擇了報團取暖。
“爲什麽隻有我們三個人出現在這，布魯斯呢？”
弗朗西斯科皺眉道，他環顧四周，這裏是空曠的城市外圍，如果布魯斯出現在這裏，他們不可能發現不了。
“誰知道呢？也許他根本就進不來。那家夥連畢業考核都沒通過，說不定煉金矩陣直接把他排擠出去了。”
長着雀斑的伍德嗤笑一聲。
“再說了，就算他進來了又怎麽樣，他一個校工說不定連魔法都不會，死了正好，免得他分走屬于我們的那部分。”
“伍德。”弗朗西斯科喝止道，在怎麽說對方也是密大的學生，怎麽能這樣說話。
“行，我不說了。”伍德一攤手。
這時，他們三人逐漸逼近城市，突然一個長着魚人腦袋的怪物在一塊石頭後顯露出身影。
“深潛者！”
伍德一眼就認出了面前的怪物，調查員的本能讓他直接擡手甩出一道火焰。
“砰！”
堪比手雷的爆炸直接将深潛者炸成了兩半。
三人都是一愣。
伍德一臉懵逼地看着自己的右手
我什麽時候怎麽強了？
就在這時，一縷微弱的光球從深潛者被炸斷的屍體中飛出。
在伍德反應過來之前沖進他的體内。
他的臉色微變，還以爲自己被污染了，拿起小刀作勢要刺。
但緊接着，伍德的動作一頓。
他猛地發現，自己的魔力，靈感，意志等全方位的提升了。
“這就是螺湮城計劃？”
伍德醒悟過來，剛才的光點就是收獲，這是讓他們通過獵殺神話生物獲得好處！
保羅兩人不是傻子，從伍德的表情動作猜出了剛才的光點大緻是個什麽東西。
“繼續前進？”
“繼續！”
得了好處，伍德更爲激進。
他明顯的感受到，光點入體，他的魔力和元素掌控突然微弱的增加了。
雖然幅度不大，但這種提升是切切實實且無比明确的。
更何況，現在隻是考核、選拔，真正最重要的好處，隻有一個人才能獲得。
三人加快腳步，迅速沖入這座古老而詭異的城鎮。
剛躍出一塊巨石，三隻拿着魚叉的深潛者正巧從一棟建築背後繞過來。
雙方幾乎同時發現了彼此，深潛者眼睛一亮，有人類！
他們正要沖上去，突然驚恐的發現。
那三個人類已經沖過來了！
“分解！”
“腐蝕！”
兩隻深潛者一個照面被魔法擊中，滿是惡意的能量直接将他們化作濃水。
僅存的一隻頭頂被陰影籠罩，他擡起頭，隻見一個彪形大漢手持銀色巨劍，沖着他猙獰一笑。
“砰！”
三個光點彙入三人的身體，保羅和弗朗西斯科這才明白，爲什麽剛才伍德的反應那麽大。
“繼續！”
他們發現自己的實力在這裏似乎被極大的提升了，通常一個魔法就能殺死一個。
弗朗西斯科拿着煉金巨劍橫掃，轉圈就是收割一群。
三人速度很快，一整片區域很快就被他們給徹底清空。
站在一塊巨大的石頭上，弗朗西斯科從兜裏拿出一根信号彈。
“你幹什麽？”伍德疑惑道。
“發信号啊，布魯斯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他一個人面對這些深潛者可能有危險，正好這裏被我們清空了，我發信号叫他過來會安全很多。”說着伍德就要拉動信号彈。
突然一根水箭毫無征兆的從旁射出。
啪。
信号彈爆開，發射裝置損毀無法使用。
弗朗西斯科完全沒有料到這種情況，他猛地扭頭，隻見伍德站着原地，水元素在他右手凝聚。
“你在幹什麽！”
“你又在幹什麽？”伍德毫無半點兒愧疚。
“弗朗西斯科，這是螺湮城計劃的選拔，你這樣做，是在違背規則，難道你想讓一個廢物分走我們應有的成果嗎？”
“可是他是史密斯教授的學生，計劃用的材料是史密斯教授獲取的！”
伍德嗤笑一聲。
“這些是學校的财産，你忘記深潛者入侵那天我們也上戰場了，那個校工在哪兒？我知道，史密斯把他安排在圖書館保護起來了！”
“而且，我還知道，在那天入侵被擊退後，史密斯還用一部分材料給他做了一件魔法觸媒！”
“那是從螺湮城計劃的材料中拿出來的！”
弗朗西斯科張了張嘴，聽完伍德的話，他又看了眼保羅，後者偏過腦袋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他也不想再有個人來分走他們的成果。
見弗朗西斯科扔掉手中的半截信号彈，伍德這才展露笑意。
“這才對嘛，我們才是一個隊伍，那個布魯斯他隻是走後門進來的關系戶！”
突然一隻虛幻的老鷹從天上降臨，停在伍德的肩上。
這是他的元素信使。
“我的信使發現了一個深潛者聚落，裏面至少有上百個深潛者。”
伍德伸手拉住弗朗西斯科的肩旁，作爲三人唯一的煉金術士，他還是很需要後者的。
他又看向保羅。
“弗朗西斯科，保羅，要一起去嗎？”
“當然！”
……
拉萊耶深處，布魯斯懸浮在這個夢境的最高處。
他已經知道這裏是哪裏了，望着四周迷離的氣泡幻影，布魯斯不由地感慨。
“梅林大師真是一個天才。”
越是了解，布魯斯越能感受到百年前那位大師的偉大。
“舊日元素居然還能這樣使用，在夢境構造一個拉萊耶，用舊日元素将其填滿，仿造出一個真正的拉萊耶。”
看着遠處形體仿佛隐沒于更高維度的可怕生物。
這是拉萊耶之主，偉大的舊日支配者，克蘇魯。
而現在，他即将和這隻幻夢境中的主宰開戰。
“螺湮城計劃，和削弱版但卻一比一複制的克蘇魯戰鬥，梅林到底有什麽主意。”
布魯斯已經感覺到了，這處幻夢境的根基，有着上次被他殺死的群鲨之父的氣息，似乎還摻雜着那隻被老頭殺死的達貢。
“老頭他們是怎麽做到的？是梅林大師遺留的技術嗎？”
這裏已經是煉金矩陣之外的夢境了，布魯斯相信這種技術老頭是不可能掌握的，他們多半是按照梅林大師遺留的計劃将材料填充到位。
恐怕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螺湮城計劃是讓一群學生在夢境中挑戰拉萊耶。
雖然不清楚梅林大師的意圖，但布魯斯還是打算按照流程走，
梅林身前遺留的計劃，絕不是外面那些舊日元素那麽簡單。
“該睡醒了，章魚哥。”
一杆雷槍在布魯斯掌中成型，夢境中的克蘇魯沒有舊日之軀，魔法可以有效殺傷。
“轟！”
百米長的雷槍擊中克蘇魯的身軀，劇烈的轟鳴将夢境的根基震動的發顫。
巨大的瞳孔睜開，長眠的克蘇魯蘇醒了。
這裏本該是選拔獲勝者的最終戰場，隻是在此刻被布魯斯率先開啓。
轟！
水元素咆哮着。
一個隐約帶有人形輪廓的怪物站在布魯斯的面前。
祂長着一個像八爪魚似的有衆多觸須的腦袋，渾身覆有膠狀般的鱗甲，獸爪巨大，一對狹長的雙翼在祂背後展開，祂肥胖臃腫，墨綠色的身軀好似一座群山有了生命。
“克蘇魯。”
布魯斯的嗓音在空中回蕩，這是神話生物才能說出的語言。
舊日支配者，克蘇魯的真名。
他的形體已經消失了，光輝的門戶探出觸手，宛若太陽初升時的微光散向四周。
直面了尤格的梅林掌握着世間究極知識，他了解克蘇魯的每一寸構成，由他塑造的這尊舊日支配者，與本體完全一緻。
夢境的加持，讓布魯斯有了和這位舊日支配者戰鬥的可能。
雖然，這隻是一個夢。
“轟！”
夢境震蕩，千分之一刹那。
兩者撞在了一起。
這是神話生物間的戰鬥，在掌握水元素的克蘇魯面前，布魯斯沒有使用魔法，朗基努斯之槍出現在夢中，這是他的武器。
元素産生亂流，将夢境攪亂。
每一次碰撞，布魯斯能感覺到水元素侵蝕着他的本質，這是舊日之軀也無法恢複的創傷。
他不躲不避，朗基努斯之槍洞穿克蘇魯的軀殼，每一次穿插都能給對方帶來不可愈合的傷口。
即便隻是夢境中的究極削弱般，可克蘇魯的權能在梅林的夢中得到了100%的還原。
他們從天上打入地底，虛幻的觸手裹挾着朗基努斯之槍捅進克蘇魯的身子，光華門戶被兩隻獸爪擒住。
布魯斯隻覺得，自己差點被撕成兩半。
二者分開，不等恢複再度碰撞在了一起。
夢境外沒有時間，布魯斯也不知道他與克蘇魯厮殺了多久。
他們是分不出勝負的，哪怕是究極削弱的夢境克蘇魯，也不是布魯斯能夠殺死的，但同樣，克蘇魯也殺不死他。
而在着反複無止境的纏鬥中，布魯斯終于明白了梅林的深意。
“你明白了嗎？”
章魚頭上的眼中燃氣實質般的怒火，朗基努斯之槍貫穿了祂的胸口。
在這不知過了多久的戰鬥中，布魯斯融入了克蘇魯體内。
所有的一切消失了。
他重新化作人形，他面前一個熟悉的老者正站着哪裏，他白色的長發披肩，望着布魯斯眼含笑意。
“雖然我知道我們會在一百年後相見，不過這時候，我應該已經消失了吧？”
“梅林大師，你可以預知百年後的未來嗎？”
梅林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我見過祂，進入了那扇門，宇宙對我而言沒有秘密。”
“這就是殺死舊日，或者說成爲舊日的方法，是我專門爲你訂制的。”
“螺湮城計劃。”
梅林看着布魯斯。
“所以現在，你明白了嗎？”
“我明白了。”布魯斯點點頭，他指着自己的心髒。
“舊日是不死的，他們是宇宙權柄的具象，想要殺死舊日，就隻能将其拖下王座，失去了權柄象征的舊日才能被真正殺死。”
“而我，将取代他的位置，成爲真正新生的舊日支配者。”
“不錯。所以你現在明白爲什麽，舊日位格比起三道屏障而言更爲重要了嗎？”
“我知道想要解開這個謎題很難，但現在隻有你，布魯斯，有這個能力了。”
這是一個死循環。
想要成爲舊日需要舊日碎片，而舊日位格隻有殺死原本的舊日才能獲得，可原本的舊日不被奪取位格是無法殺死的。
但這個循環，布魯斯可以打破！
隻有他，能在不殺死舊日的基礎上獲得舊日位格碎片！
這一刻，他終于明白，這個提取功能是多麽變态。
他打破了這個死循環！
梅林的身影緩緩消散，隻留下最後一句話。
“這是我遲到百年，送給你的禮物，可以幫你打破這無限的死循環。”
布魯斯其實很想告訴梅林他已經做到了，可他突然想起，此刻的梅林已經死了，這隻是一個虛影。
夢境破碎，一枚散發着光輝的完美球體出現在布魯斯面前，光線炫目，反射的光輝中有無數時空承負。
【檢測到可提取信息。】
【正在提取中……】
【提取完成！】
【恭喜宿主獲得，梅林的不完整舊日位格。】
轟！
舊日位格？
布魯斯反複檢查，終于确定，這不是碎片。
是一個整體！
梅林踏破三道屏障後，孕育出的不完整舊日位格。
但這不是真正舊日位格，就像巨木相比于種子。
這是梅林送給他的種子，希望布魯斯有朝一日能将其種成大樹。
“梅林大師，這份禮物太貴重了。”布魯斯喃喃自語。
随着梅林消失，夢境也到了極限。
無數構成夢境根基的舊日元素融入布魯斯體内。
他閉上雙眼，原本就已經處在臨界的狀态在這最後的舊日元素下，被徹底打破。
啪！
像是剝離破碎，最後一層枷鎖從布魯斯的軀殼脫落。
他睜開雙眼，輕輕向前伸出手去。
砰！
第一層屏障，踏破！
舊日之軀100%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