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賀君與欲言又止。
景書以爲賀律師擔心自己搬不起來,大咧咧地一笑,“沒問題啊,賀律師,我不是你,我搬得起來!”
賀君與:……
依着他脾氣,他真要好好損她一頓:人這是不要了的,扔垃圾,你就真給搬回家!還呵呵傻笑當個寶!
但他的腦子如今有點消極怠工,不但指揮不了嘴,還指揮不了肢體。
他非但沒有損她,還伸手幫她搭住箱子的一頭——就算她力氣大,這麽箱東西也夠嗆吧?能幫一把是一把……
莫名其妙地就幫她把箱子擡了進去。
她仰着一張笑臉,把好幾瓶塞到他懷裏,“賀律師,我知道你不吃這些,但是奶奶好像愛吃的。”
他僵直着,抱着那幾瓶,看着她的笑容,那句“我才不要嗟來之食”就說不出口了,隻哼了哼,轉身回家去了。
準備進家門的時候,回頭一看,她還站在門廊下,沖他揮手,大大的笑容,容光不遜于華美的夕陽。
他忽然想起在醫院看到的那束向日葵,并不比人更燦爛。
隻是心裏泛着酸,向日葵究竟會向誰而開?
吉祥胡同雖然老舊,但房子很好租,莫有霖剛搬出去,新的租客就搬進來了。
是個三四十歲的單身女人,很樸實的樣子,在某家房産中介做銷售。
“叫曾羽翎,翎姐,本地人,卻什麽親戚都沒有,真是奇怪。”不過短短時間,景書就把人情況都摸得清清楚楚了,早上出胡同的時候,邊走邊跟賀君與說。
她不知道翎姐的年齡,也沒問,打聽年齡總歸不禮貌,但19号院鄰居私下裏難免會議論:這個年紀,不說父母親戚,男人呢?孩子呢?都沒有嗎?
景書對這些不好奇,她也不是啥沒經過冷暖的小女孩,這個年紀一個人,肯定是有經曆的,生活裏的苦,必然嘗夠了,才會一個人在這個年紀蝸居在這樣一個胡同裏。
“努力生活的人都值得尊重,不管她的過去是什麽樣的。”一大早,景書就發出深沉的感慨。
她和賀律師聊天,大多數都是這樣的情形,她一個人叽叽咯咯說個不停,賀律師鮮少發表意見,能偶爾附和一兩句已經算表示他在聽,她不是自言自語了。
但她習慣了,而且,這并不耽誤她說啊,她的舞台!
她正說着呢,眼睛一亮,大步往前奔去。
賀君與微微皺眉,往前一看,胡同口果然杵着個讨厭的人。
“小二,你怎麽來了?”景書的驚喜顯而易見,而且下意識摸了摸頭發,完蛋,她今天都沒好好打扮呢!
俞淮樾看着她笑,晃了晃手裏提着的早點,“經過一家包子鋪,我們從前吃過的,還開着呢,順便買了點,來給你當早點。”
“太好了!”景書笑靥如花的。
賀君與在身後出現,不陰不陽地來了句,“你不是吃過早點了?”
景書一把搶過包子,回頭一笑,“嘿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吃飽了還能再吃仨那種人!你要不?這家包子可好吃了!你試試?”
景書渾然不覺賀律師的臉色,準備分包子給他吃。
賀君與臉色僵僵地,自去停車場,“我吃飽了。”他今天有個重要的會要開,沒工夫跟這倆磨,不像某個人,天天閑的,不用工作?
景書哈哈大笑,一隻包子塞嘴裏,“我忘了,你是吃三口就飽了的那種人!”
賀君與目光斜斜地看着她,“注意點形象,吃東西的時候别說話!”
後知後覺的景書:???
好像賀律師不太高興了,完蛋,莫非這句話得罪他了?她真沒有嘲笑的意思啊喂!
就聽俞淮樾在一旁微笑道,“沒事,吃吧,什麽形象我沒見過。”
賀君與:……
空氣中的氣氛……
這會兒有火源的話,立馬能一點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