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書又跟黃大顯出去了。
他一向是個冷靜自持的人,從來不會受情緒左右,但他最近真的陷入一種令人讨厭的惡性循環中——他知道要克制,也非常理性地支持黃大顯和景書在一起,但他倆真在一塊了,他又難受得要命,甚至會控制不了無名之火,難受的過程中再逼自己冷靜,一定要冷靜……
如此反複,如同折磨。
恰如此刻,他在胡同裏迎風而行,步履不停,隻希冀,今日忽然狂作的大風和驟降的氣溫,能冷卻他心裏的焦躁。
但,這是她的胡同。
胡同裏的每一塊磚、每一棵樹,都在提醒他,這是屬于她的世界,她在這裏長大,小小的她曾背着書包沿着這樣的路去上學,也許被一大群臭小子簇擁着,也許曾在胡同口的小賣部買過冰棍兒喝過汽水,也許紮着羊角辮兒蹦蹦跳跳大大方方和胡同裏每個認識她的長輩打招呼,也許會在炎炎夏日爬上老槐樹去摘槐花,嗯,别人他不知道,但她一定是會上樹的……
想到她曬得一身皮膚黝黑,靈活上樹的樣子,他忍不住眼角微微一彎,隻怕,回家還要挨她媽媽揍,可他肯定,揍完,她下回一定還爬。
是這樣的吧?
哎,她小時候到底是什麽樣子呢?
可惜,在他那麽多次的反複人生裏,都沒有她。
如此,明明是想冷卻的心,卻每一秒都在翻騰。
他無法形容這種感覺,像一鍋沸騰的水,翻滾着,湧動着,在冷風裏依然冒着熱氣,潛意識裏并不想讓這鍋水冷卻下來,但,沸水,是會燙傷的啊……
他苦笑,這樣的“冷卻”真的毫無意義,回家!
奶奶雷打不動是要去老年活動中心的,家裏應該沒人才是,但他到家門口的時候,聽見裏面有聲音,而且這聲音并不讨喜,他當時便沉下了臉。
打開門,家裏坐着的人果然是他們——他的父母,他那對生下他,就幾乎沒在他生命裏露過幾次面的父母。當然,也是有露面的,可是,在他記憶裏的每次露面,都不如不出現。
所以,今天又是幹什麽的?
顯然,賀川和馮颍也有些怵他,見他回來,竟然雙雙站起來,陪着笑叫他,“君與回來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句話用在他父母身上真是再恰當不過了。
“有事?”依着他本心,他是不想理他們的,但他們的出現,也在他耳邊敲起了警鍾,是又要給奶奶帶來危險了嗎?
“這話說的,沒事還不能來看看我媽和我兒子?”馮穎笑着說。
賀君與掃了一眼客廳角落,堆着他們帶來的東西,“有事說事吧。”
“你這孩子,真是的……”
“沒事就走吧。”他一個字的虛與委蛇都不想聽。
他看了看奶奶,從奶奶無奈的眼神裏推測,這倆人隻怕已經把事兒給說了。
“他們又想要什麽?”他直接問奶奶了。
這個家裏還有什麽值得他們打主意的?
“無論他們要什麽都不答應!”他站起來,“奶奶,送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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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了,我對自己說一定不斷更,希望能做到……flag不要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