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書看到人的時候還很驚訝,他怎麽來了?就算羅霏兒跟律所有委托業務,那人家還在搶救他跑來幹什麽?再說了,跑腿這種事不一直都是小蚊子(文妍)在幹嘛?
穿着一身黑衣服的賀律師就這麽黑沉沉地走到了她面前,居高臨下。
景書那種莫名其妙的心虛感又來了,奇了怪了,這種感覺從前隻有自己闖了禍被她媽抓包才有的,怎麽頻頻在賀律師面前出現呢?
她下意識将受傷那隻還沒好全的手臂藏到身後去。
“藏我的手臂幹什麽?”賀君與沉着一張臉,質問就這麽來了。
景書:……
話說這明明是她的手,怎麽變成他的手臂了?
“你這隻手,在它完全康複之前都是我的責任,不是我的手臂是誰的?”
“又……又是免責行爲?”景書結結巴巴地問,這麽說起來,好像也有點道理。
“是。”賀君與一臉嚴肅,“希望你在手臂好齊全之前,但凡要用它做什麽危險動作,都要經過我的同意。”
“不是,今天的事兒是這樣的……”
景書準備把事兒再好好解釋解釋,雖然剛剛在電話裏已經說過一遍了。
“不用你說,我來問就行了。”賀君與在她對面坐下,直瞪瞪地盯着她。
景書莫名有一種在法庭被他提問的感覺,忙道,“不是,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的我自然會問,問話這種事我擅長。”
景書:……
行叭,你擅長的,你問叭。
景書閉嘴,打算躺平,反正她沒做錯,再來一次,她仍然會這麽做。
賀君與盯着她,問話的架勢還真就來了,“你與羅霏兒是什麽關系?”
景書被問住了,第一個問題氣勢上就矮了下來,“見……見過一面的……的關系吧。”
賀君與的眼神更加黑沉沉了,簡直像極了闵靜女士拿着雞毛撣子朝她走過來的樣子。
“什麽時候,在哪裏見的面?”
呵,這問話,真跟法庭上似的,下一句要問時間證人了嗎?
“就今天,在單位見的。”
“所以,又管閑事了?”見過一面,以命相救。爬到三樓,自己手臂還受傷,這要一個沒抓穩,今兒躺在裏面的還有她一個!
景書就不服氣了,“不是,這怎麽叫閑事呢?”不行,這個問題不能躺平,這是原則問題。
“對,這不是閑事,你隻是幹了一件蠢事!”
“我沒有!這不是蠢事!”
“怎麽不是蠢事?你要救人,可以,你要救一個隻見過一面的陌生人,也可以,你不能報警嗎?不能聯系她親人問密碼開門?不能找保安幫忙?上述随便哪個方法不比你自己爬到三樓去靠譜?你這還不夠蠢?”
景書張着嘴,半天答不出一句話來,最後,怒了,“對,我就是這麽笨!就是這麽蠢!那又怎麽樣?如果我不是這麽笨這麽蠢,你的腦袋早被斧頭開瓢了!可是,我不後悔!如果事情再發生一次,不管是你,還是羅霏兒,或者是素未謀面的陌生人,我仍然會這麽做!大不了,我給你簽下免責聲明書,我這條胳膊,以後是斷是殘,都歸我自己負責,跟你沒有一絲一毫關系,你不用再老想着免責了!”
“景小書!”
她聽得出來,賀律師在生氣,一般這麽叫名字都是生氣了,跟她媽咬牙切齒叫她“臭丫頭”有異曲同工之處,隻是,叫名字就叫名字,幹嘛還加個小字?莫非三個字的名字叫起來威懾力更大一些?
她心裏琢磨着試叫了一下,的确,叫“景書”軟綿綿的沒有叫“景小書”威風。
旁邊的保安一看兩人要吵起來,覺得男人還是要敢作敢當,鼓起勇氣站起來,挪到景書身邊,跟賀君與點頭,“她……她有找我,是我……不相信她,是我的錯……”
賀君與的肺正在火燒火燎之際,無處滅火,莫名其妙竄出來一個男人,他的臉黑着黑着簡直要綠了,沒好氣地噴向景書,“他是誰?”
“我……我就是你們說的保安。”
賀君與:……
保安這一打岔,還是有積極意義的,至少風暴中心的兩個人吵不下去了,突然不知道剛才在吵什麽。
但還是好氣啊。
兩個人都氣。
景書換了個座位坐,離賀君與遠遠的。
保安覺得這個男人氣場有點強大,他還是挨着女俠做比較有安全感,坐下來後還用自以爲是其實大家都能聽到的“小聲”問景書,“這是你男朋友?”
景書擺擺手,“不是。”
“哦,那是……”這麽管着管着的,不是男朋友是誰?
“普通鄰居,不太熟。”
賀君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