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書跑往奶奶身邊的時候,順便看了眼窗外,隻見賀家奶奶還站在院子裏,望着她家的方向,微微地笑着,院子裏的燈光撒在她臉上,笑容慈悲又慈祥,像是看着一個調皮的孩子,眼神裏全是縱容。
“還看啥看!”奶奶走過來将窗簾一拉,虎着一張臉。
闵靜就很不理解,“媽,您可真是,都多大歲數了,還有什麽解不開的結啊?人賀家人看着挺不錯的!”
“挺不錯?你隻要看着人人模狗樣兒的就覺得不錯,有些人再怎麽鑲金戴玉,那也改變不了虛榮狡猾的資産階級本質!”
闵靜不以爲然,“這都什麽年代了,還資産階級資産階級呢!”
“什麽時候都不能被資産階級的糖衣炮彈腐蝕!闵靜,我說的就是你,别看着人家有錢就湊上去,咱丢不起這個人!”
闵靜的臉立馬就拉下來了。
景書看着,這氣氛就不對勁。
雖然奶奶和媽媽在好些方面觀念都不一樣,但奶奶性格溫和,很少直接和媽媽正面對上,通常情況下,媽媽的脾氣嬌縱些,奶奶還會縱着媽媽,隻有在賀家這事上,奶奶和媽媽針鋒相對。
“奶奶……”
景書想調和一下,結果奶奶連她一塊警告上了,“你也一樣!不要被資産階級華麗的外表迷惑了雙眼!”
把她母女倆訓完,玉秋淩便回房間了,邊走邊甩圍巾,偏她的圍巾今兒還特别不聽話,甩上肩膀又滑下來,她便一次比一次甩得用力。
闵靜在婆婆這吃了憋,把目光落在女兒身上,景書頭一低,“我聽奶奶話,回房間了。”
徒留闵靜一個人在那,想來想去心裏不暢快,回房間打電話鬧景書她爸去了。
景書當晚睡得特别安穩,好像知道賀律師不會喜歡自己,心頭那朵小小火苗就被掐得死死的了,短暫的憂傷了一小會後,一頓美食将她治愈。
其實不再報希望自然也不會再有忐忑。
這大概也是某種意義上的心安理得吧。
狀态好的不得了的景書第二天在巷子口遇到賀君與和黃大顯,心也不亂跳了,眼神也不亂飄了,特别坦蕩地打招呼。
黃大顯看她出來倒是挺高興的,蹦到她面前,要帶她去一個好地方吃早餐,特别好吃。
說起吃,景書就樂了,“好啊,正好我今天還沒吃呢!”
于是,兩人愉快地肩并肩走了。
賀君與望着他倆的背影:????你們是不是還忘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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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大顯帶她去的早餐店的确深得她心,燒餅簡直酥得掉渣,景書到單位後還在回味那滋味呢。
一到單位,就聽見艾玲和單位唐大姐在那說拆遷的事。
艾玲家在城南郊區,早聽說要拆遷了。
這是差不多了?
景書先恭喜一番艾玲,艾玲“嗐”了一聲,“早着呢,我們那一個釘子戶,怎麽也談不下來。”
“是嫌錢少麽?”唐大姐問。
“不是,就給多少錢也不肯搬……”
正說着,有人進來了。
一個很年輕的女孩,“請問,這兒能立遺囑是嗎?”
景書趕緊迎上去,“是的!”
景書以爲她是代家裏老人來咨詢的,沒想到女孩說,“要走哪些手續?現在可以開始嗎?”
“現在?”景書往她身後看了看,确定沒有别人啊!
“是的,現在,我立遺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