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麽要忍啊!”景書覺得不可思議,極力想要說服吳奶奶,胳膊被人拽住,她回頭一看,是奶奶,急了,“奶奶,你别攔着……”
奶奶卻對她搖頭,死命把她往回拽。
吳勇此時也上前了,指着她道,“甯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這是我們家的家事,小姑娘,跟你沒關系。”
如果不是奶奶拉着,景書一巴掌就把吳勇的手打折了,但奶奶這回真怕她鬧事兒,直接把她腰給抱上了,她也不敢使勁,怕傷到奶奶。
這事兒吳家最終達成的結果是,允許吳蘭暫時居住,在此期間,吳蘭必須另找房子,在房子賣出去後,吳蘭搬家。
那天傍晚,19号院裏各家都坐在院子裏,陪着哭泣的吳蘭。
這回和上回不一樣了,上回是吳勇叫人來打砸搶的,19号院完全可以打回去,但這次,靠打顯然是不夠了。
有人也說,既然賣房子擋不住,那賣房子這錢,是不是吳蘭也有份?
當即就有人駁斥了,“不可能!就吳老太太重男輕女那觀念,就不會留給女兒,但凡心裏有女兒,也幹不出這讓女兒無家可歸的事!”
“不對啊,按道理吳蘭才是贍養吳老太的人,他吳勇什麽時候照顧過老人?就憑這,這錢也不可能沒有吳蘭的份啊?”
吳蘭含淚,笑了笑,“謝謝大家爲我操心了,但是……老人家還在呢,就這樣圖謀老人的财産,這種事我也幹不出來。”
是啊,如果是遺産分配,的确該有吳蘭一份,但是,老人還在呢,那不是她願意給誰就給誰麽?這也是景書一直沉默不語的原因,在遺囑庫工作的她,實在見多了各種狗血。
“賀律師呢?我們問問賀律師吧!專業的事要問專業的人!”質樸的19号院人對專業人士有着迷之信任,頓覺眼前一亮。
賀律師?
賀律師在家中,隻瞄了一眼窗外,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并且對此毫無興趣。
人性的醜惡,他看得還少了麽?
就連他自己家中這一攤人,都是一樣。
黃大顯此刻在他面前,跟他說父母打算給姥姥辦壽宴的事。
“不去。”賀君與冷淡得跟塊鐵闆似的。
黃大顯怯怯的,“哥,爺爺的事已經過去那麽多年了,我爸媽和舅舅他們知道錯了……”
說到這裏,賀君與一個冷眼過去,黃大顯便噤了聲,嘴嘟嘟的,扭身出去,不與賀君與說話了,還給他哥關上了房間門。
賀君與繼續低頭忙自己的,他不想告訴黃大顯,狗改不了吃屎,他倆父母貪婪自私的屬性是不會變的,爺爺已經走了,過不了多久,奶奶也會因爲他們的貪婪而離世,黃大顯則半生孤獨,至少在他每一次離開時,黃大顯都還是孤生一人,不知道在他離開後的世界裏,黃大顯是如何孤零零度過餘生的。
而他,輪回這麽多次,都沒能改變奶奶和黃大顯的結局。
哪怕他預知上一個輪回的事發時間、地點和原因,他預先就守着防着,也改變不了,總有别的原因走向既定結局。
呵,這個世界,隻配他一聲冷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