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你休想騙我,我也要聽!”趙乘軒小朋友盯着趙佳蕊,他深悉母親那一套。
之前他要舅舅陪他出去玩,給舅舅打電話,趙佳蕊假裝給趙恒航打電話,然後騙他說舅舅很忙沒時間。
趙佳蕊扯了扯嘴角, 拿下手機開了免提:“你說吧,你先問問謝叔叔現在在哪裏,說不定還在溫城那邊沒有回來。”
“謝叔叔,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可以。”謝溫林溫柔的問道:“軒軒今天出院了開不開心?”
“開心,醫生叔叔說我的身體已經快恢複了。”小家夥興奮的說道:“明天媽咪說帶我去兒童遊樂園,後天去海洋館,謝叔叔你之前答應陪我一起去遊樂園的,不會是騙我的吧?”
外放的手機裏傳來男人一聲寵溺的輕笑:“我當然不會騙軒軒,隻是我現在還在溫城……”
“軒軒,你看,謝叔叔還在溫城工作,所以下回再讓謝叔叔陪你去幼兒園吧。”聽到謝溫林還在溫城,趙佳蕊立刻接過話頭,讓兒子打消和謝溫林一起玩的心思。
“啊…那謝叔叔你什麽時候回來?”小家夥不開心的皺了皺眉,這樣去幼兒園的好玩度直接下降了百分之五十。
趙乘軒想玩海盜飛船和過山車,感受驚險刺激的起起落落。
趙佳蕊完全不給兒子機會,直接把通話果斷,微笑道:“我們不要打擾謝叔叔休息了,軒軒也早點睡覺,明天我們早上吃完早餐就去遊樂園了。”
“啊,謝叔叔怎麽這麽忙啊?”小家夥心情失落下來,悶聲悶氣的質疑。
“舅舅也工作很忙啊,大人的工作都很忙的,所以下回咱們再邀請謝叔叔一起去遊樂園玩好嗎?”
“好吧。”趙乘軒小朋友不情不願地應下,躺在枕頭上等着母親講睡前故事。
在醫院他會好怕妖怪過來抓他傷害他,但在自己的家裏, 小家夥心裏沒那麽害怕了。
趙佳蕊繪本故事才講了兩頁, 身邊的手機就不停的震動。
她看了眼,是謝溫林回撥過來的電話。
趙佳蕊把手機設置成靜音,蓋在床頭櫃上,繼續繪聲繪色的給兒子講述睡前故事。
講到最後一頁,小家夥已然昏昏入睡。
趙佳蕊溫柔地俯身在兒子額頭上落下一吻,輕聲安撫:“乖乖睡吧,媽咪在旁邊陪着你呢,我的乖乖……”
沒一會兒,小家夥的呼吸逐漸綿長。
趙佳蕊去客廳浴室洗了澡,重新回到卧室。
她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一看,謝溫林給她打了十個未接電話。
微信裏還有很多條消息。
趙佳蕊抿了抿唇,點開微信看男人發過來的消息。
剛開始隻是問爲什麽不接他電話,然後就問他們明天去哪個遊樂場,在之後說他明天上午趕回雲城。
最後一條和倒數第二條隔了半小時,五分鍾前發過來的。
一如他整個人溫潤的脾性:【晚安,電話打的多是擔心你們有什麽意外,沒别的意思。】
趙佳蕊盯着他的頭像。
許久,一道無奈的歎息在卧室裏沉下來, 趙佳蕊輕手輕腳地把兒子摟在懷裏,閉着眼睛睡去。
次日一早, 趙佳蕊準備了豐盛的早餐。
吃完早餐,兩人換好親子裝出發前往趙乘軒小朋友最喜歡的兒童遊樂場。
幫小家夥系上兒童專用的安全帶,趙佳蕊拿出手機導航。
微信裏彈出來謝溫林的消息:【我一小時後抵達雲城,你們吃過早餐了嗎?】
猶豫片刻,趙佳蕊禮貌地回複了一句:【吃過了,謝謝關心】
回完,她退出微信,輸入了遊樂場的地址,驅車出發。
雖然他們來得早,但周六兒童遊樂場就是人流量的高峰期。
兌換入場券的位置已經排滿了長長的隊伍,趙佳蕊給兒子買了一串棉花糖,走到隊伍末梢排隊。
拍了将近十五分鍾,兩人才進入遊樂園。
趙佳蕊陪着兒子玩了幾個不太刺激的項目,但像過山車和海盜飛船,趙佳蕊自己都有些害怕,更别說保護好兒子,笑哄着說:“等下回舅舅帶你來,咱們再玩過山車和宇宙飛船好嗎?”
趙乘軒小朋友歎了口氣,無奈道:“這能這樣子了。”
不過沒一會兒,他就被一堆小朋友都在玩的砂堆積木吸引了注意力。
他已經很久沒有和小朋友們一起玩耍,拉了拉母親的手,小手往那邊指着:“媽咪,我想去那邊玩兒,那裏有好多小朋友。”
沙堆區域隻有小朋友可以進去遊戲,大人需要在外邊的休息區等候。
越到中午,溫度越發高了。
趙佳蕊點點頭,帶着兒子過去:“行吧,你去和小朋友們玩沙堆,媽咪在外邊等着你,中午我們去餐廳吃飯。”
“嗯嗯!”買了門票,趙乘軒小朋友開心地跑了進去。
趙佳蕊在自助購物機上買了瓶礦泉水,微信裏看到謝溫林的消息。
已經是一個小時前發過來的了。
謝溫林:【我到雲城了,你們在哪個遊樂場?】
趙佳蕊看了眼正和一個穿着黑色短袖小男孩一起玩沙堆的小家夥,低頭敲字回複:【不用過來了,我陪着軒軒玩遊戲就好了,你舟車勞頓回家休息吧。】
謝溫林:【這是心疼我?】
趙佳蕊:【……】
謝溫林:【我問了老趙要了遊樂場地址,是紫湖路那個是嗎?我現在已經到附近了,停了車過來找你們。】
趙佳蕊蹙了蹙眉,但謝溫林既然過來了,她也不能不讓兒子見他。
如果這樣做,謝溫林就可以起訴她,甚至争奪屬于她的撫養權。
趙佳蕊:【我們在兒童沙堆公園這邊,軒軒在裏面和小朋友玩沙子】
剛發送出去,趙佳蕊就聽見了兒子慘痛的哭聲,循聲望去,她心頭一驚!
兒子手臂上血淋淋地粘滿了沙子,那個穿着黑衣服的小胖墩怒氣沖沖地瞪着他。
“軒軒!”趙佳蕊冷下神情,連忙跑進園區幫兒子用礦泉水清理手上的傷口。
“你幹嘛欺負我兒子?”除了砂礫外,小家夥手臂上結痂的疤痕被掀開,鮮血一直往外流。
“哎哎哎,你幹什麽,誰讓你罵我兒子的!”
趙佳蕊話音剛落,一道粗壯不服氣的男聲從後面響了起來,把黑衣服小胖子拉到身後,怒目瞪着她。
趙佳蕊心疼地看着軒軒流着血的手,眼前的男人魁梧高大,怒目圓睜,一副十分不好招惹的模樣。
但作爲一個母親,她不可能不爲自己的兒子讨回公道。
趙佳蕊冷着臉,和男人對視:“先生,什麽叫我罵你家兒子,你看他把我兒子的手弄成什麽樣子了?我想問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做錯了就要道歉!”
“道歉?”男人眼底閃過一絲不屑,回頭看了眼縮在自己大腿後邊的兒子,沉聲問道:“崽兒,爸爸在沒人能欺負你,你說剛才是怎麽回事,是不是這臭小子欺負你了?”
趙乘軒被母親拉到懷裏清理傷口後,他本來忍住了眼淚,舅舅經常說男兒有淚不輕彈,男孩子不能經常哭。
但他聽到眼前這位兇神惡煞的叔叔用偏愛的話和男孩說,有爸爸在,誰也不能欺負你,眼睛突然酸軟了起來。
小家夥低下頭,兩滴眼淚直直的落在沙堆裏,消失不見。
趙佳蕊注意力全在男人和對方的孩子身上,沒注意到兒子此刻的情緒。她同樣沉着臉,看着對面的小孩兒。
小胖子支支吾吾,猶豫地看了趙佳蕊一眼,小聲說道:“我在用沙子砌圍牆,他自己過來跟我玩兒,我也同意了。然後我問他是和誰一起來的,他說和媽媽。”
“我随口說了句你爸爸怎麽不陪你來,然後他就生氣的把我的圍牆推翻了,我不小心抓到了他手臂上的疤痕,他就哇哇大哭。”
男人聽了兒子的辯解,更加理直氣壯,“我就說我兒子從來不會主動和别人發生争執,是你兒子舔着臉過來找我兒子玩,還推到我兒子堆砌的城牆,現在你還想在這裏訓斥欺負我兒子,當他爹我死了?”
趙佳蕊依然冷着臉,并沒有被男人的氣勢吓住,而是低頭溫聲問軒軒:“是他說的那樣嗎?”
小家夥低着頭倔強地不說話。
趙佳蕊擰了擰眉,聲音放柔了些,“軒軒,你告訴媽咪,是不是他說的那樣?”
小家夥仍然低着頭不肯說什麽。
男人冷笑道:“做錯事情就要道歉,現在事情已經弄清楚了,怎麽着吧?給我兒子道歉,小小年紀就學會仗勢欺人,一哭就有别人向着你啊?還真的婆娘帶大的孩子,沒有一點陽剛之氣。”
趙乘軒突然掙開趙佳蕊的手,沖過去在男人大腿上咬了一口。
男人未料到這一出,疼得“啊”的叫了出來,反手就給了小家夥一巴掌,把人拍到了沙堆上。
“你有病啊,亂咬人,哎你這個家長怎麽教育孩子的?教成這樣還該帶出來玩,家裏沒個男人管嗎?”
“軒軒!”趙佳蕊連忙把兒子扶起來,剛才被水清理幹淨的傷口又被泥沙沾上了,趙佳蕊眼圈頓時紅了起來,“軒軒,軒軒你沒事吧?”
“先給孩子清洗傷口。”有好心的家長走過來遞上一瓶礦泉水,幫忙替小家夥沖洗。
趙佳蕊也顧不得兇神惡煞、髒話說的極爲難聽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幫兒子再次清理了傷口。
小小的手臂已經血肉模糊,清洗完後隐約可見泛白的嫩肉。
趙佳蕊火冒三丈,把兒子護在身後,怒視着面前的男人,“你有必要對一個孩子動手嗎?明知道他手上有傷,還把他往沙堆裏推。剛才那些話不過是你小孩的一面之詞,我相信我兒子的教養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男人惡劣地往地上淬了一口痰,手指指着趙佳蕊的臉,挑釁道:“看你長得溫溫柔柔,怎麽這麽不要臉,明顯是你兒子先動手,先欺負我兒子,後來又咬我。”
“要不是看到你是女人,我現在大嘴巴早就呼你臉上了!”
“爸爸,這個阿姨是個寡婦。”一直站在父親身後看戲的小胖子嘲笑的說了句話。
男人冷笑:“怪不得,原來是克夫啊,你男人就是這樣被你氣死的吧?”
趙佳蕊氣得渾身發抖,壓抑着最後一絲理智:“給我兒子道歉,不然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男人活動着手腕,孤兒寡女敢跟他叫嚣,他就算今天把人打了,都沒有人能給他們報仇。
這世道就是這樣弱肉強食。
“你現在跪下來給我和我兒子道個歉,我就不計較了,不然,别怪我跟你動手了!”
趙佳蕊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屈辱。
從小到大被父母哥哥捧在手心裏,要星星不敢給月亮,什麽時候被這麽對待過。
她上前一巴掌扇在男人臉上,打着男人臉上的橫肉直晃,而她自己的半條胳膊也震麻了。
可見,她用了多大的力道。
“臭娘們,居然敢打我!”男人也徹底被激怒,揚起手臂便朝着趙佳蕊的面容落下來。
他胳膊粗壯,巴掌比趙佳蕊的臉盤還要大,這一巴掌落下來,趙佳蕊的臉可能都會被他打脫臼。
其他家長和孩子都吸了一口冷氣,紛紛替趙佳蕊捏了一把汗。
再怎麽說,趙佳蕊都是一個女人,從來未跟男人打過架,望着這帶風的巴掌,一時間忘了躲避,本能的閉着眼睛,承擔即将到來的疼痛火辣。
她聽到一道促狹的悶聲,一陣帶着汗味的風刮過她的鼻尖,預想中的火辣和疼痛并沒有襲擊到她臉上。
“動手打女人?”男人溫潤的聲線裏帶着冰涼的冷意,一字一句落在趙佳蕊心尖上。
“我操!你他媽是誰,多管閑事!”半路被阻,男人整條手臂一陣震疼,怒火中燒地盯着對面的男人。
西裝革履,氣質成熟老練,鼻梁上架着一副銀絲細邊的眼睛,看起來儒雅文弱,但他手腕上的力道可不小。
“多管些事?”謝溫林冷笑,手腕用力便将男人往後推了兩步,關切地眼神看了眼有些發軟的趙佳蕊,又看着臉色煞白的小家夥,“你欺負我兒子,這算多管閑事?”
“你兒子?”男人一臉詫異,回頭看了看他身後的小胖子,“臭小子,你不是說這是個寡婦嗎?”
“寡婦?”謝溫林眼皮跳了跳,将手腕上工整扣着的袖口一個個解開,一圈拳就直接打在了男人肥碩的雙下巴上,“說誰死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