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聰突然覺得，這住了将近一年的公寓，甚至比酒店還讓他生疏。
是心裏空唠唠的，什麽東西消失不見了，而且再也回不來了。
白嘉雯帶過來的紅酒還在餐廳的酒櫃裏，她什麽都帶走了，除了這幾瓶沒有打開喝過的紅酒。
何聰燃了根煙，挺拔落寞地走到酒櫃前拿了瓶紅酒和酒杯。
這一整個晚上，客廳裏煙酒糜爛。
窗外的天色漸漸亮起，直到刺眼的光線透光窗戶照在男人阖起的眼皮上。
良久之後，男人手指微動，手背覆蓋在眼皮上，滿客廳的狼藉。
此刻的何聰，半吊沒有舞台上那樣光鮮亮麗，清郁帥氣。
手機鈴聲不斷震動，何聰緊皺着眉頭，最終還是忍受不住噪音接通了電話。
“何聰，我跟你打聽一件事情。”
“什麽事兒？”男人聲音嘶啞，将手機從耳邊拿下來看了眼備注上的名字，是一個圈内的好友。
“你有沒有聽到風聲，你們老闆和盛華集團的秦總是不是要聯姻了？我這邊公司合約到期，還在考慮是簽給盛華集團還是其他公司。”
“要是秦總和白總真的聯姻的話，兩家公司的資源應該會更多吧，你有沒有聽到相關的風聲……”
“不清楚。”
男人黑眸冷郁，手機直接摔到了地闆上。
昨夜煙酒宿醉，他身體極其不舒服，但剛才的電話就像是一根細長的毒針精準地插在他的心髒上，毒液順着血液四向蔓延，胸口整個麻木住了。
“何聰？”徐茸接到何聰的電話，很是意外。
“我想見白總。”
“白總不在公司。”徐茸猶豫了片刻，歎了口氣：“你有什麽事情，我可以幫你向白總轉達。”
“……”
何聰一言不發挂斷了電話。
**
正中午，黑色的奔馳停在秋楓園門口，駕駛座上男人臉色虛白，身上穿着的依然是昨天晚上應酬的那套衣服。
白色襯衫已然皺亂得不成樣子，頭發也亂糟糟的，一副病态虛弱又邋遢的模樣，身上還有很濃重的煙酒味道。
他凝視着眼前的别墅，或許這就是他和白嘉雯的差距。
她像是城堡裏的女王，高貴不可亵渎，而他現在一無所有，甚至還負債累累。
可是，雲端之上的白嘉雯曾彎過腰身，給過他溫暖和希望。
門衛認識何聰的車，之前來過很多次接白嘉雯，看到車牌和駕駛座内的男人，直接放行了。
何聰難受地按了按太陽穴，驅車進去。
車子停在華麗的别墅門口，何聰走下車，按了門鈴。
“是……”開門的是王叔，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些遲疑。
何聰盯着他的眼睛，淡聲道：“王叔，我是何聰，過來找白總。”
“嗷嗷，你是何聰！”吳叔醒悟般點了點頭，一邊側身請他進來一邊上下打量他，“你臉色看起來很差呀，渾身的煙酒味兒，過來找嘉雯做什麽？”
“白總在哪兒？”
“在客廳呢。”王叔領着何聰走進客廳。
客廳内，白嘉雯難得穿了一條白色的公主裙，短發顯得俏皮可愛，宛如神聖不可侵犯的小公主一樣。
何聰往裏走，眼神越漸孤寂沉重，像是受了重傷又被抛棄的小獸。
而白嘉雯呢，離開他以後，她依然過得好好的，生活舒适自在，陽光明媚，笑顔如花。
白嘉雯帶着耳機正在和人視頻對話，她眉目溫柔極了。
便可知道視頻另一頭是她放在心上的人，足夠令她收斂起身上所有的盔甲，以溫柔相待。
是秦之湛嗎？兩人在商量訂婚的事情？
何聰心底裏苦笑，目光卻宛如膠水一般，緊緊地落在白嘉雯明媚溫柔的笑容上。
似乎是感覺到了有人進來，白嘉雯擡起頭，撞見何聰低沉失落的黑眸，她臉上溫柔的笑容瞬間便消失了，眼神轉而冷漠，“家裏來客人了，我晚點再給你回視頻。”
王叔上前：“嘉雯，何聰說有事找你。”
白嘉雯朝王叔點了點頭，聲音微冷，“我知道了，王叔你先出去吧，我跟他談一些事情。”
“需要茶水嗎？”
“不用，你先出去吧，我們談一點事。”
王叔看了看白嘉雯，又看了他身邊的何聰，點了點頭：“好，那我先回房間了，你們先聊。”
王叔朝門口走回去，走到别墅門口，不由地搖頭輕喟了口氣。
客廳内，仿佛溫度瞬間冷了下來。
兩人面面相觑僵持了兩分鍾，最終是白嘉雯瞥開了視線，冷冽道：“怎麽跑到秋楓園來找我了，我們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
她話音剛落，何聰嘶啞難受的嗓音打斷了她，“剛才是和秦之湛打視頻嗎？”
白嘉雯臉色寒冷，下意識皺眉，心情不悅。
“你這是什麽意思？”
何聰不答反問，臉上帶着冷嘲的譏笑：“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很少穿這麽漂亮淑女的公主裙。”
“也基本上沒有你笑得如此溫柔可愛過。”
“每次視頻通話，經常要我撒嬌說軟話，你自己卻很少說。”
原來她不是不喜歡說軟話，隻是不對他說。
白嘉雯眉頭緊鎖，氣勢霸道冷寂：“你到底要說什麽？跑到我這幾來就是爲了胡言亂語？這個月的五十萬，我已經打到你的賬戶上了。”
何聰擡起眼皮，和他對話的時候，她眼底裏真的沒有半分溫柔，冷得讓人懷疑白嘉雯真的沒有心。
剛才溫聲軟玉，笑顔溫柔的女人仿佛不是她。
“你真的要和秦之湛訂婚了是嗎？選擇和他在一起，所以結束了我們的關系？”
白嘉雯冷戾地看着他，情緒突然激烈不悅，“你監視我？”
“呵……我被邵绛一直安排在其他城市，如何監視你？你是擔心我會毀了你和秦之湛浪漫的訂婚宴嗎？我還真有這個想法。”
“嘉雯，在一起這一年，你真的一點都不愛我嗎？”
“何聰，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何聰步步逼近，一把将白嘉雯摟在懷裏，一股熟悉的磬香滲入他的呼吸。這一刻他覺得頭都沒有那麽疼的，隻是心口的疼，似乎又重了幾分。
“你知道嗎，每天晚上我都夢見你，我不相信你真的不愛我。”
“是因爲我沒錢嗎？我可以努力的，努力成爲一個頂流巨星，成爲華語樂團的頂流，你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
“秦之湛能給你的所有，我答應你，我都會盡全力給你——”
白嘉雯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緒又被他弄成了一團亂麻，可他身上全是她讨厭的煙酒味兒，被他摟的越緊，她心跳越快，呼吸裏的煙酒氣味也就越多。
她也不清楚，到底是哪一樣東西令她呼吸不暢，心慌意亂地想推開他。
“何聰，你放開我，你到底想幹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