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郁反問:“有何不可?”
賀琛沒說話,主要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細細想來,商氏給商胤,似乎天經地義。
他是黎俏和商郁的長子,是商氏的小太子爺,更是南洋霸主的接班人。
不管未來黎俏再生育多少個孩子,商胤的地位和身份依舊牢固不可撼動。
哪怕是小千金商绮,也不能。
不多時,兩個男人抽完煙來到了後院的遊樂場。
賀言伊在傭人的陪同下坐在旋轉木馬上玩的沒心沒肺。
而商胤則牽着賀言茉來到了一處兒扔沙包砸娃娃的攤位前。
充當商販的傭人畢恭畢敬地問他們想玩什麽。
商胤低眸看着比他矮了半個頭的賀言茉,爾後順着她的視線望向了展闆上的娃娃。
正中間,是一個白色的芭比娃娃。
商胤攥了下賀言茉的小手,“妹妹,我們玩這個好不好?”
“好。”賀言茉苦惱地看着桌上的沙包,然後踮着腳抓起一個就遞給了商胤,“哥哥你先教我。”
兩個小家夥就站在攤位前,一個扔,一個看。
賀言茉軟萌卻不嬌氣,學着商胤的姿勢蓄力朝着展闆甩出了沙包,非常精準地砸在了傭人的腦門上。
“叔叔,對不起,妹妹不是故意的。”
商胤趕忙上前一步,用他小小的身影将賀言茉擋在了背後。
傭人都驚了,擺着雙手連聲道:“沒事沒事,小胤爺千萬别道歉,這個娃娃給你們,全都給你們。”
商胤擰緊小眉頭,“我們沒有砸中,不能要。”
傭人輕咳一聲,心想整個商氏未來都是你的,幾個破娃娃算什麽。
但爲了做好一名小攤販的本職工作,傭人再次遞上沙包,讓他們繼續耍。
三次之後,商胤砸中了白色的洋娃娃,他抱着娃娃轉手遞給了賀言茉,“妹妹,給。”
賀言茉軟糯糯地說謝謝,抱着娃娃如獲至寶。
就連晚上睡覺也要放在床頭,而且還不讓别人碰。
不遠處的賀琛,親眼目睹了商胤給賀言茉送娃娃的全過程。
明明是個還不到四歲的奶娃娃,可商胤周到的性格和早慧的思維的确更勝一籌。
再看看沒心沒肺騎着木馬傻笑的賀言伊,賀琛很鬧心地抹了把臉,他懷疑城西賭場要是交到這小子手裏,不出三年能被他玩破産。
賀琛不禁開始思索,實在不行……他就去解除結紮手術,再生幾個,至少可以擇優挑選繼承人。
當然,這時的賀琛并不知道,未來的賀言伊并沒有長歪,也絕非纨绔子弟。
城西賭王的兒子,商氏太子爺的兄弟,怎麽可能沒有實力。
但有實力,不代表幸運。
成年的賀言伊什麽都好,唯獨情路不順。
以至于二十七歲那年,賀言伊端着酒杯,淚流滿面地問賀琛,“爸,如果我一輩子不結婚,您和媽能原諒我嗎?”
最是情深少年時,後來的賀言伊,确實終生未娶。
……
轉眼,新年到。
這天的商氏老宅熱鬧非凡,晌午,衆人齊聚月齋堂吃團圓飯。
黎俏給三個崽崽換上了一模一樣的小衣裳,自己也穿了件同款的母子裝,一家五口慢悠悠地走進了飯堂。
尹沫瞧見母子四人的親子裝,頓時滿臉羨慕地說:“老公,我們下午也去買親子裝吧。”
賀琛沒好氣地哼了一句,“别給我買,要穿你自己穿。”
尹沫皺眉,“你真掃興。”
“穿穿穿,買買買,下去就去買!”
賀琛冷眼瞥着黑衣黑褲的商郁,待他入座,便低聲嘲笑,“怎麽?黎俏沒給你買親子裝?”
“買了。”男人垂眸呷茶,爾後音色醇厚地反問:“羨慕?”
賀琛嗤了一聲,“老子羨慕個屁,買了你怎麽不穿?見不得人?”
商郁輕描淡寫地回了四個字,“她不喜歡。”
黎俏不喜歡他穿黑色之外的衣服,更不會強迫他穿幼稚的親子裝。
聞言,賀琛幽幽看着尹沫,“聽見了?”
人家老婆都不會逼迫自己老公穿‘奇裝異服’。
“嗯嗯。”尹沫煞有介事地點頭,“衍爺确實不适合親子裝。”
賀琛:“……”
聊了個寂寞!
……
除夕守歲夜,老宅裏燈火通明。
商縱海穿着休閑款的唐裝,站在後院回廊下感慨萬千。
後院時不時傳來的歡聲笑語不斷敲擊着耳膜,這座上百年的宅子,确實很久沒這麽熱鬧了。
此時,衛昂在幾步之外靜候,從他的角度恰好能看到商縱海唇邊纏繞的笑意。
“盡快整理一份商氏産業的控股名錄。”
衛昂回過神,立馬颔首道:“好的,先生。旁支旁系的需要嗎?”
“所有。”商縱海揉着佛珠,目視濃稠的黑夜,“控股名錄要具體到人名。”
衛昂黎廣明就準備退下,然而他剛轉身,蕭管家就一副驚慌失措地表情小跑而來,“先生,先生,二少爺那邊出事了。”
商縱海側身和衛昂對視,他摘下眼鏡捏了捏眉心,“你去看看怎麽回事。”
衛昂依言照辦,可蕭管家卻執意要商縱海過去,“先生,您要是有空,還是親自去看看吧,二少爺他……”
後院藥園廂房,商縱海趕到的時候,就聽見一陣大嗓門的嚎叫,說話也有點颠三倒四,無疑是商陸。
“大嫂,看我看我,我好了,這病,我是不是好了?”商陸的動作有點滑稽,癱坐在茶幾邊的地毯上,雙手作投降狀,而他的懷裏是粉雕玉琢的商绮。
小家夥不知道怎麽就爬到了商陸的懷裏,還吐字不清地叫他,“酥、酥……”
商陸不敢動,一點都不敢。
但他得承認,商绮雖然是個女娃娃,但她的靠近絲毫沒有引起他的病症反應。
商陸抖着單子伸出食指,一副英勇就義的表情在商绮的手背上輕輕一戳,預想中的嘔吐和紅疹都沒有出現。
不僅是商陸,就連商郁黎俏以及賀琛都詫異地挑高了眉梢。
“尼瑪,老子終于好了啊!”商陸想哭,又想笑,情緒複雜的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他不斷在商绮的臉蛋和小胳膊上戳來戳去,眼睛也越來越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