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廳,席蘿聽着背後逐步靠近的腳步聲,默歎着舉杯抿酒。
宗湛走上前,腳尖頂開高腳椅入座,極具侵略性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臉上,“東躲西藏的能力真讓我刮目相看。”
“我讓刮目的能力多了去了。”席蘿輕哼一聲,從托盤裏拿起倒扣的酒杯,順手推到了宗湛的面前,“喝一杯,壓壓驚。”
宗湛屈起指尖抵住杯子,拿起酒瓶倒了半杯酒,“席蘿,你比我清楚,以你敏感的身份,用好了你是有特權的卧底,可要是用不好,我也可以讓你變成法庭上的間諜。”
席蘿面不改色地輕聲發笑,“那你好棒棒。”
宗湛最看不上席蘿這種玩世不恭的性子,事關身家性命,偏偏她總是漫不經心。
“我不否認你能力超群,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席蘿,這一年多你死裏逃生多少次,還需要我給你數出來麽?”
這時,席蘿放下酒杯,托着腮扭頭,“我都能力超群了,還怕什麽死裏逃生?大首.長,你要是反悔了可以随時走,我這人最不喜歡強人所難。”
“你?不喜歡強人所難?”宗湛直接被氣笑了,“需要我幫你回憶回憶當初你怎麽耍無賴……”
席蘿讪讪地擡起手臂,“誰還沒個馬失前蹄的時候,黑曆史就别提了。”
她最開始的确有意接近宗湛,但不是爲了交往,而是另有目的。
帝京的宗三爺,不論是身後的背景還是他在軍部的地位,對她來說都是最合适的人選。
但現在,席蘿那叫一個悔不當初。
早知道還不如去勾搭軍部其他人,本來以爲他是個性格強勢的大狼狗,接觸之後才發現他是個精分的藏獒。
協議簽早了。
宗湛很輕易就看出了席蘿眉眼間的煩躁和不耐,他捏着酒杯,骨節隐隐泛白,“老子就他媽多餘管你。”
“那終止協議啊。”席蘿頓時笑吟吟地端正了坐姿,“三爺,您考慮考慮如何?”
宗湛目不轉睛地和她對視,眉峰輕揚,露出幾分嘲弄的意味。
有求于人的時候就叫他三爺,平時沒事就叫他三狗。
臉皮厚的能他媽當城牆!
宗湛似笑非笑地對着她舉杯示意,“做夢的毛病趁早改掉。”
席蘿不雅地翻了個白眼,也沒打理他,掏出手機看了看日曆。
距離協議終止還有四百多天,她到底怎麽想的,竟然給自己簽了個保護契約。
他媽的!
……
臨近晌午,三助手在别墅外的草坪一邊抽煙一邊讨論着偷偷藏試紙的落雨。
流雲夾着煙頭顧盼四周,疑惑地低喃,“她去哪兒了?一上午都沒見人影。”
追風和望月面面相觑,“也許在小胤爺的房間?”
流雲對着别墅附近的噴泉池努嘴,“你們看。”
幾人同時側目,就見他們口中的小胤爺正繞着噴泉池正在追趕小白虎,看樣子虎嘴裏似乎叼着個東西。
一人一虎兩個小家夥玩的不亦樂乎,但未見落雨的蹤影。
“她是躲起來了還是沒臉見人了?”追風不懷好意地抖了抖腿,“要不要去她房間看看?”
望月和流雲覺得不太合适,經過長達好幾秒鍾的天人交戰,三助手不約而同地點點頭,“走着。”
落雨的獨棟别墅門外,他們剛踏上門前的草坪,拐角就傳來一陣幹嘔的聲音。
三人互相交換視線,蹑手蹑腳地走過去扒着牆角偷看。
此時,落雨手裏還拿着礦泉水,單手撐着牆,漱了漱口,一轉身就撞到了牆角的三顆腦袋。
她操了一聲,面無表情地盯着他們,“有事?”
流雲問:“你、懷、孕、了?”
追風點頭附和:“我看像。”
望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幾、幾個月了?”
落雨揚手把礦泉水瓶砸了過去,一字一頓,“懷尼瑪!”
礦泉水瓶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中間那顆腦袋上,很不巧,又是追風。
追風捂着腦門被砸蒙了,但也沒生氣,揉着手腕上的蜜蠟手串,望着落雨的背影低聲呢喃:“我他媽可太好奇是哪位勇士了。”
望月還在摸肚皮,眼裏盛滿了震驚,“我想知道誰上誰下。”
那可是曾經四助手排行第一的落雨,動起手來比男人都兇悍。
在三助手眼裏,這位大姐除了缺個零件,基本上和男人沒區别。
唯獨流雲尚算冷靜地眯了眯眸,摸着下巴提醒道:“看來我們有必要去查一查,落雨最近的行蹤了。我記得過年期間,她好像休過一次假期。”
望月一拍大腿,“走走走,現在就去查。”
而落雨已經走進了自己的别墅,坐在沙發上眉目寒霜。
天打雷劈的傻逼顧辰。
……
午飯,有了席蘿和宗湛的加入,餐廳裏的氣氛顯得詭異且微妙。
雖說兩人沒什麽互動,但明裏暗裏較勁的狀态,像極了兩看兩生厭。
“在南洋要呆幾天?”不多時,商郁單手托着瓷碗,眸深似海地看向了對面的宗湛。
“不一定。”
“明後天。”
兩聲回答,分别來自宗湛和席蘿。
黎俏擡起眼皮,彎唇淡淡地道:“還回帝京?”
這回,兩人異口同聲:“不一定。”
話落的刹那,宗湛和席蘿不約而同地互看彼此,一秒後雙雙别開臉,鼻腔同時發出了冷哼。
怎麽說呢,神同步的效果也是堪稱一絕了。
黎俏眼底流淌過笑意,不着痕迹地看向商郁,男人接收到她的視線,勾唇叮咛,“好好吃飯。”
這期間,幼崽小商胤胖胖的胳膊護着番外,看似在認真吃飯,另一條小胳膊則在桌子下面偷偷給小白虎投喂牛肉。
稍頃,黎俏帶着幼崽和席蘿去了客廳,宗湛和商郁坐在餐廳抽着飯後煙閑聊。
男人将沒有燃盡的煙頭擰滅,拿起毛巾擦拭着指尖,“席蘿的事很棘手?”
“有點。”宗湛靠着椅背,岔着長腿姿态很随意,“她被人盯上了,不過在我身邊問題不大。”
商郁慢條斯理地撫平袖管的褶皺,語調低緩,“她的事我不插手,但最好不要把宗家搭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