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鍾後,紫雲府。
尹沫換上了緊身簡便的墨藍色訓練裝,波浪長發盤在腦後,幹練又清爽。
她踩着作戰靴從樓下走下來,站在樓梯口,單腿踩着上一級台階,手執匕首,很自然地塞進了靴筒裏。
此時,賀琛臨窗而立,舉着手機正在講電話。
聽到背後的腳步聲,回眸就瞧見了尹沫藏匕首的動作。
男人直接掐斷了電話,好整以暇地環胸道:“寶貝,你這是準備……去殺人?”
“不是救人嗎?”尹沫整理好匕首的位置,直起腰一臉莫名地望着他,“我沒帶槍,需不需要帶上?”
賀琛:“……”
草率了。
他輕佻地揚唇,對着尹沫招了招手,“你來。”
女人身段婀娜地走到他面前,短短幾步的距離,看的賀琛口幹舌燥。
有些人啊,哪怕穿着最簡潔的緊身訓練服,都擋不住風情萬種的妖媚。
削肩細腰蜜桃臀,又長又直的美腿……
賀琛放浪地舔着嘴角,視線仿佛黏在了尹沫的身上。
窗外夜幕濃稠,尹沫來到他跟前,“怎……”
賀琛動作激烈地攬着她的腰,腳下一旋就将尹沫壓在了落地窗的玻璃上。
他粗粝的手掌牢牢握着她的細腰,低頭灑下灼熱的呼吸,“寶貝,一定要跟着?”
“也沒有。”尹沫背靠着玻璃,微微仰頭,“我可以自己行動。”
反正她的人已經出動了,不怕找不到容曼麗的破綻。
賀琛手掌沿着她的腰線逐漸下滑,深沉的目光俯視着尹沫的臉頰。
良久,他輕笑着親了下女人的額頭,低聲發出一句感慨,“我現在非常理解少衍當初在緬國的心情了。”
少衍曾無數次企圖阻止黎俏和他并肩作戰,賀琛雖然在中間充當和事佬,但也覺得那男人過于小題大做。
畢竟黎俏的身手和能耐大家有目共睹,完全不需要擔心。
眼下,當賀琛面對同樣的情景時,他才發覺這并非小題大做,而是出于一種不想讓自己女人去冒險的大男子主義情懷。
尹沫自然聽不懂他沒頭沒尾的慨歎,反而推着賀琛的肩膀說道:“厲哥的傭兵團總部就在尼亞州,要不要叫他一起?”
“他?”賀琛單手圈住尹沫的細腰,扣在懷裏踱步到沙發坐下,“你厲哥自身都難保了,叫他過去送人頭?”
尹沫不滿地用臂彎撞了他一下,“你别胡說,厲哥很厲害的。”
賀琛不緊不慢地點了根煙,玩味地問道:“那你是覺得老子不厲害,這麽點小事還需要叫外援?”
“當然不是。”尹沫一本正經地解釋,“厲哥對尼亞州比我們熟悉,如果容曼麗真的把阿姨藏了起來,有他幫忙會事半功倍的。”
賀琛靠着椅背,高深莫測地眯起了冷眸,“寶貝,誰說你婆婆在尼亞州?”
尹沫一怔,“什麽意思……”
賀琛用指尖敲了下她的太陽穴,“用你這不太靈的腦子好好想想,你會光明正大的出門辦壞事麽?”
“她……”尹沫猛地擡起眼皮,恍然大悟地喃喃:“聲東擊西?”
賀琛笑了下,“還不傻。”
尹沫撇嘴,随即靠着沙發若有所思,“那如果阿姨還在帕瑪,會被藏在哪裏?容曼麗藏了她這麽多年,不可能不去看她,你查過的行蹤也沒有蹊跷的地方嗎?”
賀琛抿了口煙,被碎發遮掩的眉宇間泛着厲色,“嗯,不然老子怎麽會被她牽制這麽久。”
容曼麗做事太嚴謹,她所有的行蹤都在掌控之中,偏偏幾個月以來,沒有半點線索。
尹沫察覺到賀琛情緒的變化,連忙用掌心蓋在了他握拳的手背上,“你别着急,能不能把你調查到的資料給我看看?”
女人的眼睛很純粹地倒映着賀琛的身影,波瀾不驚,卻讓男人品出了柔情似水的味道。
賀琛滾着喉結反手裹住了她的手,掐了煙頭俯身打開茶幾下面的抽屜,從裏面拿出了厚厚的文件。
尹沫接過文件朝他笑笑,縮回手就開始認真地看了起來。
客廳裏很安靜,唯有時不時傳來的短消息成了唯一的背景樂。
尹沫閱讀的速度很快,每隔半分鍾就會翻一頁。
約莫過了十分鍾,她緊緊皺着眉看向了賀琛。
此時,男人慵懶地倚着沙發,掃了眼她手裏的文件,“看完了?”
尹沫搖頭說沒有,臉上卻泛起了一絲微妙的表情。
見狀,賀琛昂了昂棱角分明的下颚,“發現了什麽?直說。”
尹沫抿了下嘴角,沉吟着說道:“單看文件,沒有任何問題。”
賀琛也沒催促,慢條斯理地抽着煙,“繼續。”
“但是……”尹沫把文件重新翻回到第一頁,手指在上面點了點,“她每天都會去賀家的公司。”
容曼麗的行蹤記錄非常詳細,詳細到連她在賀家老宅的作息時間都有明确的記錄。
每天見過什麽人,做過什麽事,事無巨細。
這時,賀琛往煙灰缸裏彈了下煙灰,“不奇怪,老頭子中風之後,她就變成了賀家企業的代理董事長。”
賀擎則是執行總裁。
尹沫不停地搖頭,表情越來越認真,“我的意思是,她會不會把阿姨藏在了公司?”
賀琛想說不會,可他望着女人鄭重其事的模樣,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尹沫自己也知道這個想法也詭異,甚至令人啼笑皆非。
但她的思路和常人不同,越容易被人忽略的細節,反而是尹沫關注的重點。
或許是以爲賀琛不信,尹沫往他身邊挪了挪,指着資料上的記錄分析道:“三個月的記錄,都沒有發現她的任何異常,如果你真确定阿姨還活着,那麽賀家的公司,就是唯一可能藏人的地方。
她千辛萬苦的把人藏起來,爲了不露出馬腳,肯定會藏在讓人意想不到又能随時看到的地方。你看記錄,除了周末她每天都會去公司,是每天。”
尹沫再次強調了每天,可能怕賀琛聽不懂,她又耐心地補充了一句,“你也有公司,你也是老闆,但你總會有俗事纏身無法去公司的時候,但她,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