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炎夾着提包站定,循聲看去,就見粉雕玉琢的小商胤端端坐在黎彥的身邊,滿身透着不符合他年齡的安靜和乖巧。
幼崽看到白炎,便抿着小嘴喚了一聲,“白舅舅。”
白炎剛毅的輪廓瞬間布滿了柔和,“過來,跟舅舅上樓。”
幼崽也不多問,自己扒着沙發一點點滑到地面,站穩後又拍掉小西褲上的褶皺,跟着白炎就往樓上走去。
黎彥半張着嘴,怔怔地望着他們一大一小的背影,“意寶,回來回來,還沒學完呢!”
小幼崽站定,回過頭用那雙和黎俏一模一樣的小鹿眼望着黎彥。
那雙小鹿眼,任誰看了都會想到黎俏,而一想到黎俏,就會下意識選擇妥協。
黎彥受不了小幼崽的眼神,啪的一聲合上了名畫通鑒,煞有介事地說道:“好,咱不學了,去玩,和你白舅舅好好玩。”
白炎輕車熟路地帶着幼崽去了二樓的嬰兒房。
顯然,他來過不止一次。
地面軟榻邊,白炎席地而坐,面孔嚴肅了許多,“舅舅上次教你的東西學會了?”
幼崽也盤腿坐下,淡定地點頭:“學會了。”
白炎有意考他,挑着眉笑了下,“說來聽聽?”
幼崽垂眸,小小地歎了口氣,耐着性子如數家珍,“信息交換不僅需要物理設備,還要具備軟件環境,數據元素是……”
足足三分鍾,小商胤一字不差地背完了白炎教給他的黑客入門知識。
白炎無比欣慰地摸着他的小腦袋,誇贊道:“不錯,有你媽當年的風采。”
幼崽烏黑的小鹿眼亮了一下,随即抿着嘴笑了,“謝謝舅舅。”
這時,白炎神秘兮兮地撈過旁邊的提箱,壓低嗓音說道:“爲了表揚你,舅舅送你個禮物。”
……
當晚,小幼崽被黎俏接回了公館。
到底隻是個半大的孩子,看到黎俏就跑過去抱住了她的腿,仰着臉呼喚,“麻麻。”
黎俏抱起幼崽颠了掂,捏着他的臉蛋挑眉問道:“回家?”
“好~”
雖然是個孩子,但黎俏和商郁的教育方式明顯和其他家長不同。
在他們眼裏,幼崽是個獨立的個體,不管年紀多大,都會有自己的思考和想法。
夫妻倆的一言一行都給足了尊重和平等,任何事都以小商胤自己的意願爲主。
上了車,黎俏才注意到安全座椅旁邊的小提箱,她沒多問,開車直接回了環島别墅。
而這天開始,小幼崽似乎有了秘密。
沒過幾天,黎俏就發現了異常。
上午十點她還沒去人禾實驗室,出于好奇,她打開了手機的監控程序。
落雨見狀便補充道:“小少爺畢竟年紀小,晚上經常起夜,說不定是白天睡多了。”
黎俏把手機立在支架上,懶懶地彎唇,“他白天經常睡覺?”
“嗯……”落雨沉吟了幾秒,“最近幾天睡得比較多。要不要我叫個醫生來給小少爺檢查一下?”
黎俏說不用,将監控的進度條拉回到半夜三點,随着時間一分一秒跳躍,很快小幼崽的身影就出現在了走廊裏。
“他手裏……抱着什麽?”
即便是深夜,監控的畫質也很清晰,但黎俏看不清幼崽懷裏的東西,而且看上去重量不輕,以至于他邁着小腿顯得很吃力地往樓下挪。
落雨俯身看着手機屏幕,半晌後搖了搖頭,“看不清,好像是個小被子。”
三月的南洋雖然天氣轉暖,但夜晚依舊很涼。
小幼崽隻穿着單薄的小睡衣,抱着懷裏的東西……去了廚房。
别墅的走廊裏安裝了監控,但廚房并沒有,黎俏看不到也猜測不出小崽崽半夜三點抱個被子去廚房幹什麽,總不能是夢遊去睡覺吧。
思及此,黎俏蹙起眉心,有些擔憂。
這孩子從小沒病沒災,身體健康,連生病都很少,頂多是小感冒。
要是真有夢遊症,還要盡早治療才好。
黎俏不放心,思索了幾秒,便問道:“他還在房間?”
落雨看了看表,點頭道:“早上七點小少爺下來吃了早飯,回房後就沒再出來。”
黎俏眯了下眸,深思熟慮過後,決定再觀察觀察,“你今天留在家裏,看看他都在做什麽,有異常情況及時告訴我。”
“好的,夫人。”
不到半小時,黎俏去了實驗室,打開電腦的第一時間就開始閱覽關于夢遊症的相關表現。
她家崽崽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樣,太安靜乖巧,且記憶力超群,如果有其他的瑕疵也實屬正常。
傍晚,黎俏特意去了衍皇總部找商郁。
頂層一零一,男人坐在老闆台前合上了手裏的文件,擡眸睐着對面的黎俏,“若是擔心,不如今晚看看他到底在做什麽。”
“也行。”黎俏随聲附和,懶懶地倚着扶手,托腮睨着商郁,“要是他真有夢遊症,不如……再要個二胎?”
男人擰鋼筆的動作一頓,唇邊釀出耐人尋味地笑弧,“把他……扔了?”
黎俏:“……”
遠在公館獨自玩耍的幼崽渾然不知他的親爹親媽正在讨論他是不是有什麽病。
這時,黎俏悻悻地扯唇,起身走到大班台前,揚眉道:“扔什麽扔,給他添個弟弟妹妹,說不定就不會犯病了,崽崽一個人可能太孤獨了。”
商郁喉嚨中溢出渾厚的笑音,手臂越過桌面握住了她的手腕,“不會,再過半年他該去幼兒園了,不會孤獨。”
黎俏要二胎的計劃再次夭折:“……”
……
淩晨兩點半,萬籁俱寂。
别墅各處亮着昏黃的小夜燈,不多時,主卧隔壁的房門被拉開了一角。
小商胤探出腦袋觀察了幾秒,爾後仰頭望着牆角上方的監控頭,眨了眨眼,又關上的房門。
他回到自己的小矮床旁邊,胖乎乎的小手從枕頭下摸出了手機,熟練地打開了通訊錄,撥了白炎的電話。
那端,被吵醒的白炎是非常服氣的。
果然什麽人生什麽崽,商胤跟他媽一個德行,打電話從來不看時間。
白炎清了清嗓子,盡可能地放柔語氣問道:“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