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俏不露聲色地擰了擰眉,垂眸之際,視線恰好看到了凸起的孕肚。
五年……小幼崽也五歲了。
他爸管南洋,他管帕瑪,也不是……不行。
這想法一經産生,黎俏就深以爲然。
然後……她的肚皮蓦地一顫,人類幼崽第一次有了胎動。
黎俏清奇地摸孕肚,眼睛裏覆滿了神采。
他動了。
……
當天下午三點半,專機從帕瑪國際機場起飛,黎俏一行人啓程回了南洋。
經過兩個多月的奔波,飛機落地的刹那,南洋已是草長莺飛綠柳成行。
舷梯下,微風蕩起衆人的衣擺,賀琛揮了揮手,“先走了。”
黎俏和商郁手牽手走向衍皇的車隊,莫覺則抱着懷裏的小書包屁颠屁颠地綴在後面。
重歸故土,難免令人百感交集。
黎俏坐在窗邊看着街頭的車水馬龍,唇邊笑意漸深。
身畔的商郁枕着後座閉目養神,車廂裏異常安靜,但氣氛很溫馨。
不多時,車隊自路口右轉,黎俏沒注意到街景的變化,等她回過神,車隊已經停在了黎家門外。
後車的莫覺已經自己鑽出了車廂,而黎俏側目看向商郁,男人也适時掀開眼簾,勾唇說道:“進去看看爸媽?”
“好。”
黎家夫婦早在正月十五過後就離開了帕瑪。
這次黎俏歸來,也并未提前通知他們。
權當給他們一個驚喜吧。
沒一會,黎俏和商郁帶着莫覺走進了别墅大廳,四周很安靜,家裏似乎沒什麽人,就連管家也沒露面。
黎俏沒多想,繞過走廊來到客廳,擡眸之際,怔住了。
客廳裏,可謂是人滿爲患。
爸媽,三位哥哥和嫂子,全都坐在沙發上笑看着他們。
黎俏握緊商郁的指尖,睨他一眼,心頭滾燙。
“你們總算是回來了。”段淑媛眼眶濕潤地看着黎俏,聲音帶出絲絲的顫抖。
黎廣明的眼神不停打量着黎俏,随即招了招手,“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俏俏,少衍,快過來坐。”
所有人都不知道黎俏和商郁究竟發生了什麽。
但每個人都清楚,這一路走來他們一定不容易。
莫覺很乖巧地沒有出聲,眼巴巴地走到黎彥的沙發旁,彎着腰小小聲地問,“老闆,你想不想……”
黎彥冷飕飕地瞅她一眼,随即從身後掏出一整套模拟試卷,“學習去!”
莫覺倒吸一口冷氣,指着試卷瞪着黎彥,“你……我……”
“你什麽?”黎彥直接把紙卷往她懷裏一丢,“知不知道你期末考試考了多少分?”
莫覺跺了跺腳,“不知道,但是老師說我進步神速。”
“考了個二百五,你還挺驕傲?”
黎彥都不知道該誇她還是該罵她了。
好幾門課程的總分加在一起,不多不少,正好二百五。
黎彥當時看到老師發送到郵箱裏的總成績,太陽穴差點沒跳出來。
她還學什麽習,撿破爛去得了。
黎彥哪知道莫覺現在身價近百億,更想不到未來的日子,那些被莫覺偷過又送回去的名畫,再次詭異地躺在了他家的浴缸裏。
當然不是偷的,是高價買的。
黎彥當時的表情,比吓尿了還驚悚。
……
半小時後,黎俏坐在二樓的陽光房慢條斯理地吃着小蛋糕。
樓下的歡聲笑語徐徐入耳,她含着甜膩的蛋糕,滿足地眯起了雙眸。
“緬國的事,我聽說了。”
陡地,黎三低沉的嗓音從樓梯口傳來,驚擾了黎俏的惬意。
她掃了眼徑自入座的黎三,微微揚唇,“都過去了。”
黎三舔了舔腮幫,問道:“少衍真的沒派人去……”
“三哥。”黎俏抿了下唇邊的奶油,目光平靜地側目,“過去的事,不重要了。”
黎三喉嚨一梗,直視着她的雙眸,随即搖頭失笑,“行吧,你倒是比我想得開。”
黎俏低頭聞着奶油的香味,清淡地說:“不是想得開,因爲他本來就沒做錯什麽。”
黎三目光複雜地打量着黎俏,掌心落在她的頭頂輕晃兩下,“以後,要好好的。”
“嗯,會的。”
恰時,兩人背後有腳步聲響起,黎三回眸之際便站了起來,他對着商郁點頭示意,“你們聊。”
兩個男人錯身而過的瞬間,黎三恍惚間聽到了兩個字:抱歉。
他身軀一顫,站定看向男人徑直走向黎俏的背影,心裏五味雜陳。
商少衍大抵是聽到了他和俏俏的談話,那句抱歉是他的誠意。
黎三在原地久久駐足,論心胸,他自愧不如。
……
晚七點,黎俏和商郁回了久違的南洋公館。
不知是不是錯覺,兩個月沒見,她總覺得公館四周的人少了很多,而且平台和草坪也有翻新過的迹象。
黎俏坐在公館客廳,嗅着空氣中熟悉的味道,狐疑地問:“公館外面的人撤走了?”
“嗯,有事在忙。”男人端着溫水遞給黎俏,沉腰入座,眸光很深邃,“累不累?”
黎俏接過杯子抿了一口,“還好。”
話音方落,商郁兜裏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眼來電顯示,很自然地掐斷了電話。
黎俏:“??”
他從沒在她面前有過這樣的舉動。
黎俏捧着杯子小口喝水,又覺得自己有點敏感想太多。
她垂眸思索了幾秒,便借故洗澡起身離開了客廳。
黎俏步伐緩慢,繞過樓梯拐角時,不意外地聽到了男人接起電話的聲音。
還挺神秘。
臨近八點,黎俏洗完澡就準備下樓找商郁,剛走出主卧就遇見了上樓送牛奶的落雨,“夫人,老大讓你喝完牛奶再睡覺。”
黎俏點點頭,“他呢?”
落雨一本正經地回答,“老大去公司了。”
“已經走了?”黎俏詫異地挑眉。
落雨應聲,找了個非常恰當的借口,“老大兩個月沒回來,公司積壓的文件太多,不能再拖了。”
黎俏扯了扯唇,轉身慢悠悠地晃回了主卧。
落雨跟了進去,盡職盡責地提醒她喝牛奶。
黎俏坐在床角抿了一口,嫌棄蹙了蹙眉,不好喝。
“夫人,有什麽不對嗎?”
黎俏說沒有,就是牛奶味道不對。
落雨不尴不尬地抹了把臉,您還不如直接說我沖的牛奶不好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