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夫人目光閃爍,蕭葉岩則借機幫腔,“商家主,這件事……你們最好問我大哥,母親她未必知道。”
商縱海淡漠地睐他一眼,眸光重新落在蕭夫人的臉上,語重心長地歎道:“你的醫術都是我教的,學了點皮毛就敢給人下毒,你倒不怕弄巧成拙。”
典型的降維打擊。
商縱海三言兩語就把蕭夫人說的一無是處,那般輕視的口吻,對心性高傲的蕭夫人而言,句句刺耳。
她拎着皮包的手微微發抖,強烈的恨意讓她難以維持良好的風度和教養,尖銳地吼道:“商縱海,把我女兒還給我!”
商縱海波瀾不驚地彎唇笑了,“這麽多年,除了虛榮,你還是沒有半點長進。蕭家小子,帶她回去吧,别在這裏丢人現眼了。不管是誰下的毒,一報還一報,我們家丫頭公平的很。”
蕭夫人哪肯罷休,自己的女兒生死未蔔,外加商縱海的打擊,她近乎失去了理智,“商縱海,你喪心病狂,你不是人,你們全都不是人!”
商縱海揚眉,眼神充斥着憐憫,“想救你女兒,就拿出誠意來,否則免談。”
蕭夫人作勢想上前和他理論,卻被蕭葉岩阻住了動作,并低聲建議道:“您别着急,不如我們先回去找大哥商量商量,這次檸檸分明是受他牽連,他不能不管。”
蕭葉檸,就是蕭夫人此時的軟肋。
似乎除了離開,别無他法了。
蕭夫人滿含恨意的眼神看向黎俏和商郁,斂了斂神,轉身前,一道清脆的聲音夾着風聲傳來,“蕭夫人,麻煩轉達蕭葉輝,禮物馬上送達。”
一切的一切,根源都是蕭葉輝。
蕭夫人閉眼吐息,聲音冷沉冷沉的,“黎俏,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商縱海和商郁不約而同地看向蕭夫人,兩道聲音一同響起。
“你可以試試。”
“阿蘭,适可而止。”
黎俏眨了眨眼,伏在商郁的胸口撇了下嘴角,“我好怕。”
男人強勁有力臂彎立馬将她往懷裏收緊,掌心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脊背,似安撫,似保護。
蘇墨時瞅着黎俏,嘴角抽搐了兩下。
小七崽在他心裏的形象和金剛芭比沒什麽區别。
她會怕?
不多時,蕭夫人和蕭葉岩铩羽而歸。
幾輛車急速駛離停車場,蕭夫人攥着手機,指尖不停的發抖,“阿輝在哪裏?”
隔座的蕭葉岩歎了口氣,“剛剛問了尹管家,據說和瑪格麗公主出去約會了。”
蕭夫人猛地閉上眼睛,胸口劇烈起伏,“他還有心思約會?”
“您也别生氣。”蕭葉岩扭頭望着窗外,邪揚着嘴角,意味不明,“畢竟是他的未婚妻,總不能推脫了事。”
言外之意,未婚妻比妹妹更重要。
蕭夫人冷冷地睃着蕭葉岩,怒火中燒。
許是黎俏的那番話入了心,加之蕭葉岩有意無意的挑唆,反而讓蕭夫人察覺到一絲不尋常。
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企圖理清頭緒。
當爸的,當哥的,爲什麽都不來?
……
客廳,黎俏把商郁的手機遞給他,黑白分明的小鹿眼格外坦蕩,“拉了黑名單,不要放出來。”
男人順勢把手機揣進褲袋,從善如流地點頭,“好。”
黎俏心滿意足地笑了笑,一擡頭就撞進了商縱海含笑的眸中,“爸。”
商縱海壓着手腕示意他們坐下,和藹地贊揚道:“丫頭,做的不錯。”
黎俏抿了抿唇,手指撥弄着風衣的紐扣,實話實說,“我沒對蕭葉檸動手。”
“我知道。”商縱海摘下眼鏡從兜裏拿出絨布擦了擦,随即擡起眼皮,笑道:“動手也沒關系,想做什麽大膽去做,咱家孩子沒必要受委屈。”
黎俏:“……”
有被感動到。
說起來,蕭葉檸隻是她用來反擊的工具而已,十幾歲的小女孩,黎俏沒打算欺負弱小。
商郁握着黎俏冰涼的手指,眉心再度擰緊,“着涼了?”
黎俏瞥他一眼,搖頭,“蕭葉檸在中醫藥理室,要不要去看看?”
她沒和蕭葉檸打照面,下午直接讓商陸把她叫走了。
蕭夫人對待商郁極端惡劣,可她對蕭葉檸和商陸倒是真心實意的疼愛。
而且,那對兄妹關系很和睦,否則也沒那麽容易支開她。
不等商郁回答,對面的商縱海重新戴上眼鏡,調整了一下角度,沉聲開腔,“就讓少珩陪着吧,你們倆不用理會。”
黎俏欣然點頭,她對蕭家養出來的孩子也确實沒什麽興趣。
不一會,幾人挪到餐廳吃晚飯。
商縱海夾了塊牛肉,擡起眼皮笑容和煦地問道:“丫頭,如果蕭家不給雲厲小子解毒,你準備怎麽做?”
黎俏垂了垂眸,雲淡風輕地回答,“我從沒指望他們給雲厲解毒。”
“哦?”商縱海頗爲驚奇地放下碗筷,“說來聽聽。”
黎俏清了清嗓子,神色很淡地解釋到:“雲厲體内的藍環章魚的毒素,目前醫學界沒有特效藥,蕭家根本沒能力治愈他。
蕭葉輝揚言給他下了六種毒,但是血液檢測隻發現了一種,很可能其他毒素已經被藍環章魚的毒性吸收了。
就算其他毒素出現顯性特征,我也不打算接受蕭家給的解藥,我信不過。”
“不錯,這樣最好。”商縱海重新拾起筷子朝着黎俏點了點,順便夾着青菜送進嘴裏,“那你留下蕭葉檸,又是爲何啊?”
黎俏擡眸和他目光交彙,淺淺一笑,“您不是說了,一報還一報,很公平。”
“哈哈哈。”商縱海失笑出聲,“好,蛇打七寸,這種回敬方式,做得好。”
飯桌上的氣氛,逐漸變得輕松而溫馨。
黎俏泰然承認了自己的用意,就是反擊報複。
而蕭葉檸,僅僅是抛磚引玉的那塊磚罷了。
……
晚八點,商縱海特意去了趟中醫藥理室。
商陸蹑手蹑腳地從裏面走出來,一看到商縱海,立馬挺直了腰闆,“爸。”
商縱海負手而立,睨了眼藥理室的窗戶,“那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