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兩輛黑色的吉普車從工廠駛出,直奔邊境貧民窯。
約莫一個小時的車程,邊境東南線,幾盞光線微弱的路燈照亮着前方蜿蜒的小路。
貧民窯坐落在連綿不斷的山丘附近,依山而建,地形帶着易守難攻的優勢。
這片山丘的後方便是原始叢林,當年黎俏遇見雲厲的地方。
貧民窯的建築大多是竹屋,錯落林立在山丘之上。
阿昌開車趨近入口,大燈閃了兩下,立馬有人出來搬走了木質路障。
黎俏在後座一言不發,三年未歸,哪怕窗外昏黑,她也能辨别出貧民窯的變化。
性能極佳的越野車沿着山路盤旋而上,又過了二十分鍾,一排竹門前阿昌降速拉下了手刹,“七小姐,衍爺,老先生在等你們。”
黎俏帶上漁夫帽,和商郁一前一後下了車。
莫覺從後面跑了過來,神色微驚,“祖宗,這是哪裏呀?”
“跟我進來。”黎俏淡聲回了一句,牽住商郁的手,推開竹門走了進去。
阿昌和落雨流雲三人守在門外,夜晚的林中溫度略低,風吹過,樹影搖晃,平添幾分神秘的色彩。
周圍沒有燈光,隻有各家竹屋内漏出來的光線氤氲出大緻的輪廓。
落雨看着神情肅穆的阿昌,低聲問道:“貧民窯平時的經濟來源是什麽?”
剛才開車駛過,似乎還有一片鐵皮搭起來的棚頂,房屋密集,巷子狹窄,居住條件和生活設施并不樂觀。
夫人很有錢,怎麽沒有出資改造一下?
這時,阿昌幽幽看向落雨,抿着嘴角,語出驚人,“我們在後山緬邊交界有兩座翡翠礦……”
落雨和流雲:“……”
這他媽怎麽能叫貧民窯,分明是翡翠窯。
……
與此同時,二層竹樓的客廳,一盞落地燈散發着厚重暖黃的光。
黎俏和商郁落座桌前,莫覺坐在他們隔壁,不時打量着竹樓的内飾。
沒想到竹樓的外觀看起來很簡陋,但裏面别有洞天。
現代化的設施一應俱全,地面鋪設的地毯好像都是波斯特産。
莫覺轉了轉眼珠,還以爲素未謀面的二舅是個難民。
現在看來好像深藏不漏呢。
正想着,一陣清淺的腳步聲傳來,後屋的門簾被人掀開,一名衣着樸素頭戴紗巾的婦人走了出來。
她手裏端着邊境特産的水果,放到桌上,眼神很亮,并對着黎俏恭謹地彎了彎腰,“先生泡完藥浴馬上就來。”
黎俏點了下頭,“麻煩了,柳姨。”
“您别客氣。”柳姨灼灼地看了眼黎俏,又對着商郁颔首示意,很快就離開了客廳。
她走後,莫覺拿起一個沒見過的水果聞了聞,沒見過不敢吃,又随手放了回去。
商郁惜墨如金,斜倚着扶手,目光落在黎俏的臉上,仿佛除了她沒人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轉眼,伴随着幾聲輕咳,慕傲賢略顯急切地從後屋走了出來。
黎俏起身上前,微微鞠躬,“老師。”
慕傲賢,年逾五十八,雙鬓斑白,體态還算挺拔,一雙眸子炯炯有神,隻是面部輪廓過于松弛,左腮邊還有一處肌膚略微凹陷。
那是全臉整容的後遺症。
當年假死逃脫,他全臉整容,爲了改頭換面的活下去。
慕傲賢面露慈色地看着黎俏,拍了拍她的臂膀,“怎麽突然回來了,也沒提前打個招呼。”
“臨時決定的。”黎俏彎唇笑笑,并回身對商郁攤開了掌心,“老師,我愛人,商少衍。”
黎俏很少會這麽直白地介紹商郁的身份。
不是老公,不是未婚夫,是愛人。
慕傲賢從黎俏身旁走過,直視着挺拔俊美的男人。
商郁則稍稍颔首,“慕先生。”
慕傲賢來到他跟前,端詳了幾眼,遂笑道:“好孩子,想當年我還參加過你的滿月宴,這一晃都長這麽大了,商大哥他近來可好?”
黎俏撓了下耳朵,感覺很奇異。
慕傲賢和商郁簡單交談了幾句,重新入座後,他就注意到了莫覺。
黎俏挑了下眉梢,莫覺立馬心領神會,端了端坐姿,禮貌地喚道:“二舅。”
慕傲賢很驚訝,望着黎俏,“她是……”
莫覺一本正經地自我介紹,“二舅,我是慕珏,我媽是你姐。”
慕傲賢一怔,神色波動的很厲害。
黎俏彎了彎唇,耐心地講述了莫覺的身世,末了,看着慕傲賢難以置信的表情,輕輕點頭,“她真的是慕珏。”
慕傲賢深深凝着莫覺,繼而捂住眼睛,良久都沒有說話。
半晌,他抖着手端起了茶杯,沙啞地喃喃,“小珏還活着,二姐和姐夫如果知道,一定很高興……”
沒一會,慕傲賢叫柳姨進來,讓她帶着莫覺去外面逛逛。
黎俏哪裏想得到,她深夜來此就是不想讓太多人知道。
結果就因爲莫覺,不到半個小時她歸來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貧民窯。
大家好,我們公衆.号每天都會發現金、點币紅包,隻要關注就可以領取。年末最後一次福利,請大家抓住機會。公衆号[書友大本營]
此時的客廳,慕傲賢長歎一聲,“大嫂很聰明,那些證據她沒有帶回慕家,一定放在了讓人想不到的地方。
你們這趟去英帝千萬要小心,蕭家勢力大,這幾年又暗中拉攏了不少權貴,無論如何不要沖動,安全爲上。”
話音方落,商郁兜裏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拿出一看,沉聲說了句抱歉,對着慕傲賢颔首示意,便起身出了門。
慕傲賢望着他挺拔的背影,目光因回憶而變得綿長,“當年商縱海和大哥有過命的交情,他們總說要給雙方的孩子結親,本以爲是玩笑,沒想到你們真的在一起了。”
他頓了頓,“商少衍他……對你好嗎?”
“很好。”黎俏看着慕傲賢的側臉,往日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重現,稍頃,她抿了抿唇,蜷起手指喚了一聲,“二叔,不用擔心。”
一聲二叔,讓慕傲賢的眼眶紅了。
他呼吸不穩,艱難地滾動着喉結,好半天才調整好情緒,并把桌上的水果推到了黎俏的面前,“二叔無能,找不到證據推翻蕭家,你别怪我,這些年我……盡力了。”
黎俏心有不忍,别開臉拎起茶壺給他續茶,“不會,您好好養身體,剩下的事,我來做。”
慕傲賢欣慰地點了點頭,喑啞地道:“我給你寫了幾個地址,都是大嫂當年在英帝生活過的地方,你有空也可以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