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俏在收藏室停留的時間有點久,半小時後商郁上來尋她。
門口,男人作勢推門,恰好聽到了黎俏的說話聲:“帕瑪市面上現存的産業,就剩下慕氏拍賣行了?”
“……”
“好,知道了。”
黎俏從耳邊挪開手機,回眸就撞進商郁深暗的瞳中,她挑眉,“霍茫他們走了?”
“嗯,沒選禮物?”男人徐步走進收藏室,見她兩手空空,嗓音渾厚地笑問。
黎俏回身靠着窗台,扯了下嘴角,“沒合适的,剛才在維納斯選了一個。”
商郁随手撥開牆角字畫上的紅綢布,“何必麻煩,他不會在意這些。”
黎俏也心知自己舍近求遠,剛才隻是一時念起就給宗叔打了電話。
眼下,她反而不覺得麻煩了。
黎俏望着男人墨黑的身影,手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聽說過慕氏拍賣行麽?”
商郁動作一頓,側首睨向她,“拍品在慕氏?”
“一套針灸金針,管家會派保險公司送過來。”黎俏一瞬不瞬,信步走到男人的身側,低眸看着那幅字畫,語調很慢,“慕氏拍賣行現在的代理人姓梵,你說會不會是……”
聞此,商郁的唇邊牽起一絲笑意,“梵闵禮。”
黎俏訝然揚眉,“你認識?”
她仔細觀察着商郁的眉眼,并未看出任何難辨的深意,反而有種了然于心的淡然。
男人随意擺弄着畫框,喉結起伏,沉聲低語:“梵家的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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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俏眯起眸,似有所思,“慕氏滅門,和他們沒關系?”
商郁撣了撣手指上的灰塵,拉着她走到窗前,“應該沒有,慕氏拍賣行是梵家買下來的,也是唯一沒辦法更名的慕氏産業。“
“怎麽講?”
男人側首和她對視,“慕家所有産業隻有這家拍賣行把本家所有人都列爲了股東。想變更主體名稱,必須全體股東簽字确認。簽字可以僞造,但這其中有一個股東的備案信息是指紋。”
黎俏腦海中靈光一閃,陡地看向商郁,眼神也亮了幾分。
不等她說話,男人就彎唇點了下頭,“就是你想的那個孩子,大概是當初年紀小,所以沒有她的簽字筆迹,全都是指紋手印。”
黎俏一時間五味雜陳,即便帕瑪慕家隻活在那些故事裏,但一份産業能把本家全族的人都列爲股東,至少證明本家的關系很和睦。
稍頃,她拽了下男人的襯衫,“你怎麽知道這些的?”
商郁勾着黎俏的肩膀往懷裏一帶,目視着窗外,低聲道:“聽說。想知道具體的細節,可以回老宅問問咱爸。”
帕瑪慕家唯一現存的産業,即便易主,仍舊是慕家存在過的痕迹。
……
傍晚來臨,宗叔在确定拍品已經送達拍賣行後,便給黎俏打了個電話。
而此時,她和落雨已經來到了拍賣行樓下。
商郁沒來,身爲商氏的少主,他出現在帕瑪太容易引起注意。
慕氏拍賣行坐落在帕瑪老城區,主建築是一棟頗具年代感的老式洋樓。
豎形的牌匾挂在牆體上,厚重昏黃的燈柱閃過,宛若夢回五十年前。
黎俏穿着黑色長裙從賓利車走下來,仰頭細緻地打量着古早建築風格的拍賣行。
這時,落雨餘光一掃,看到旁邊車子上走下來一個人,便提醒黎俏,“黎小……夫人,那就是梵闵禮,旁邊的是他最器重的女兒,梵媚。”
黎俏從拍賣行收回視線,不露聲色地睃了一眼。
梵闵禮五旬上下,發絲烏黑,不見老态,帕瑪的中年男人似乎都偏愛輕便的中山裝。
他一手拄着拐杖,目不斜視地走向門前台階,梵媚挽着他的臂彎,高昂着頭顱略顯驕傲。
“梵總,梵副總。”
經理恭謹地迎接他們走進旋轉門,期間還能聽到他的彙報,“那件拍品已經送到了保險室,鑒定師正在評估價值。”
梵媚眼尾上挑,越過梵闵禮看向經理,聲線很清脆,“我們拍賣行又不是維納斯的子公司,憑什麽要給他們的客戶提供便利?不管鑒定師給出的評估是多少,價格先翻兩倍再說。”
經理四下看了看,讪笑着搓手,“梵副總,這……不太好吧。”
雙方既然是戰略合作關系,互行方便也是情理之中。
梵媚冷笑着甩了下長發,“有什麽不好的,慕氏拍賣行是我們家的,又不是維納斯的,按我說的做。”
經理見梵闵禮沒阻止,隻好硬着頭皮去了保險室。
而台階下方的黎俏清楚地聽到了這番談話,擡起眼皮看了看慕氏拍賣行的招牌,“走吧。”
落雨:“??”
“夫人?”她親眼看着黎俏不耐煩地轉身就走,完全沒領會她的意圖。
拍賣行的大門都沒進去,怎麽就要走了?!
黎俏彎腰就鑽進了副駕駛,等落雨上了車,她對着前方馬路示意,“去商場。”
“那您要的東西……”
黎俏沒回答她,反而拿出手機給宗叔打了個電話,“拍品撤回去吧。”
“……”
“十天後你親自幫我拍。今天産生的所有費用從我的資金池裏扣掉。”黎俏也不管宗叔那邊作何反應,結束通話前又給了句評價,“慕氏拍賣行,信不過。”
遠在南洋的宗叔一臉嚴肅地垂下手,二話不說就開始安排人撤回拍品針灸金針,并且以頂級會員不滿的名義,連夜向維納斯上層打了小報告。
開車的落雨被黎俏這一系列的騷操作驚呆了。
她雙手負責方向盤,餘光不停偷觑着黎俏。
“想問什麽直接問。”黎俏捕捉到她斜眼打量的神色,扯着裙擺靠向椅背,語氣似笑非笑的。
落雨摸了下鼻梁,“您是因爲他們翻倍所以不想拍了?”
應該也不至于吧?
按照她對黎俏的了解,再貴的東西,别說翻兩倍,兩百倍她都買得起。
黎俏扭着脖子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漫不經心地說道:“不是,單純不想讓他們好過。”
落雨:“……”
您可真理直氣壯。
黎俏也說不上來爲什麽這麽做,拍品翻倍确實無關痛癢。
但她很讨厭梵媚說的那句話。
慕氏拍賣行是他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