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鍾後,南盺拿着手機離開了辦公室。
黎三嘴角叼着煙,大刀闊斧地坐在滑輪椅上,斜睨着垂頭喪氣的二哥黎彥,“你來邊境,沒告訴俏俏?”
黎彥瞥他一眼,“沒有,她最近挺忙的,我不想打擾她。”
“說吧,你找南盺到底要幹什麽?”
黎三朝着黎彥吐出一口濃煙,挑高的劍眉透着幾分危險。
黎彥抿了抿唇,看着表情冷峻的黎三,沉吟了幾秒,還是選擇實話實說,“讓她幫我找個人,不然還能幹什麽?”
黎三狐疑地眯起眸,“什麽人犯得上你大老遠跑到邊境來找?那人在邊境?”
“不在,我也不知道在哪兒。”黎彥起身頂開椅子,走到辦公室的窗前,望着外面的草坪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我過兩天要去緬國拍賣行送幾幅畫,正好路過就順便來看看。找不到人就算了,本來我也沒抱太大希望。”
其實黎三很少會看到黎彥這麽頹廢的一面。
印象中的二哥是個精明而世故的商人,除了名畫,大概再沒什麽東西能吸引他的駐足。
這次,倒是開天辟地頭一遭了。
黎三從嘴角拿下煙頭,“你不是特意來邊境找南盺的?”
“我特意找她幹嘛,她手裏有畫?”黎彥轉過身,揚眉反問了一句。
黎三眉目舒展,坐姿也松弛了幾分,“她沒有,想要什麽畫你跟我說,少打擾她。”
黎彥哂笑,壓下心底的惆怅,審視般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身上,“老三,你不對勁吧。就算她是你的得力手下,你犯得着這麽維護?老子是你二哥,你怎麽也防賊似的對待我?”
尤其是剛才進門的時候,黎三的表現堪比捉奸。
“廢話那麽多!”黎三掐了煙,又撣了撣訓練褲上的煙灰,“不是要去緬國,我現在派人送你過去。”
黎彥眉心一皺,“不着急,我……”
黎三不給他拒絕的機會,口吻生硬地道:“你要是現在不走,那就等着俏俏來抓你回去吧。”
“卧槽,黎小三你告訴俏俏了?”黎彥倒吸一口冷氣,難以置信地怒瞪他。
黎三朝着門外努嘴,“邊境事多,你别給我添亂,趕緊走。”
就這樣,黎彥還沒找到莫覺的位置,半個小時後就被黎三連蒙帶騙地送上了前往緬國的直升機。
他也不是故意添亂,跟在自己身邊兩年多的人突然間憑空消失。
出于某些固定的習慣,一時間讓他無所适從,又不敢讓俏俏知道,所以才用曲線救國的法子跑來邊境讓南盺幫忙找莫覺。
黎彥想,隻要知道莫覺在哪裏,他就可以去她所在的國家或者城市看一看,說不定還能給她送個牢飯改善改善夥食啥的。
……
而就在黎彥和黎三閑聊的時間裏,南盺來到工廠外圍,毫無心理壓力地給黎俏打小報告。
有了上次黎三受傷的前車之鑒,她現在是一點也不敢對俏俏隐瞞任何事。
此時,黎俏坐在創投基金公司的總裁辦公室裏,聽到南盺的話,了然地點頭,“嗯,你不用管了。”
挂了電話,黎俏忍俊不禁。
她倒是低估了二哥對莫覺的重視程度。
莫覺當然不在法裏昂,而是被她送到了别的地方。
不到五分鍾,黎三的電話又打了過來,并告訴她黎彥已經去了緬國。
黎俏說知道了,正要挂斷,黎三适時喚了她一聲,“俏俏。”
“怎麽了?”
黎三斟酌了幾秒,還是開門見山地問道:“你有沒有想過,回邊境看看?”
黎俏漫不經心地反問,“看什麽?”
黎三似乎在點煙,打火機的聲音響了好幾下,“有人在邊境看見尹老二了。”
黎俏倏地掀開眼簾,“确定?”
“邊境沒人不認識你們七子,尤其是尹老二那種招蜂引蝶的女人,認出她很難麽?”
黎三的回答讓黎俏陷入了沉思。
這麽多年,誰都找不到尹老二的下落。
作爲七子中的美人,她當初在邊境确實很吸睛。
尹沫兼具東方女人的神秘和西方女人的野性,那張臉就是她獨一無二的标簽。
何況,她的身段比南盺還妖娆,哪怕是簡簡單單的黑色訓練服也能穿出讓人血脈噴張的性感味道,走到哪兒都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黎俏從回憶中醒神,揉了揉額角,“在哪兒看見她的?”
黎三靜默了幾秒,“你們七子廢棄的大本營。”
“知道了,有時間我會回去。”
“俏俏,三哥希望你回來是爲了自己,而不是其他人。”黎三這話說的有些深奧,他吐着煙圈,補充了一句,“再沒有誰能讓你三年不入邊境,也不應該有任何人再讓你特意回邊境,你懂我的意思麽?”
他咬重了‘特意’兩個字,就是想讓黎俏能明白他的用意。
黎俏應聲就按下了結束鍵,把手機丢在桌上,目光沉沉地看向了牆上的挂畫。
蕭葉輝死而複生後,尹老二竟然也出現了……
黎俏眯眸思忖,某個靈光一現的想法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這時,辦公室的磨砂玻璃門被推開,席蘿踩着高跟鞋款款走來,“小朋友,久等了。”
她順勢坐在老闆椅上,拿着紙巾擦了擦手,“你今天突然過來,是不是想通了打算和我一起經營基金公司?”
黎俏仰身靠着椅背,細長的雙腿交疊,單刀直入,“緬國的霍利工廠聽說過麽?”
席蘿怔了怔,沒想到她突然有此一問,理了理頭緒,若有所思地回答:“聽過很多次,這家工廠近幾年發展很快,之前我們接洽過合作,但最後沒談下來。
據說他們好像有緬國王室人脈,短短幾年的時間,現在差不多是緬國制造業的龍頭了。”
背靠王室麽?
黎俏昨晚查到,截胡邊境工廠訂單的企業,就是這家坐落在緬國的霍利工廠。
席蘿起身去倒了兩杯水,放在黎俏面前,俯身看着她,“怎麽了?這家工廠惹到你了?”
“嗯,搶我東西。”黎俏再次拿起桌上的手機,沉吟了片刻,便當着席蘿的面,撥了通越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