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俏又和他耳語了幾句,随即俯身從桌上拿起他的手機,“我給你發的微信,你是不是沒看?”
“嗯。”男人斜倚着沙發扶手,幽深的眸落在她的側臉上,湧動着毫不掩飾的溫情。
黎俏把手機遞給他,努嘴道:“那你看看。”
商郁解鎖手機,打開微信就看到了她的聊天框,看完裏面的内容,薄唇揚了揚,“打算介紹我和他認識?”
“當然,你是我男朋友,又不是見不得人。”黎俏不假思索地回應他一句,很快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她瞅着男人,暗暗挑起眉梢,“你之前是在酒店門前看見我倆擁抱的?”
其實她更想問,既然看見了,爲什麽不下車打個招呼。
這時,商郁低頭看了眼手機,睨着黎俏,“不是。”
“那……”
話沒說完,她就看到男人把手機遞了過來。
黎俏有些不解,接到手裏略了一眼,賀琛的微信聊天框赫然入目。
她面無表情地看着那張監控照片,手指就那麽不自覺地按下了那條時長兩秒的語音:你被綠了?
黎俏:“……”
他可真是商郁的好兄弟。
黎俏放下手機,并默默地在心裏給賀琛記了一筆,事不大,但她心眼小。
要不是他這句‘你被綠了’,估計商郁也不會有這種反常的狀态。
他本身就是個沒有安全感的男人,再加上她和别人擁抱的事實,難免會有情緒波動。
黎俏目光沒有焦距地落在某處,琢磨着怎麽給賀琛添點堵才好呢。
忽地,她的下巴一沉,臉頰已經被男人掰了過去。
黎俏無意識垂下眼睫,視線就這麽定在了他的手背上,“你手怎麽了?”
先前兩人溫存的時候,她一直想着消除誤會,根本沒注意到他手指上的異常。
這會,拉到眼前仔細一看,男人雙手的骨節通紅一片,有些地方還擦破了皮。
“你……剛才去打架了?”她想起之前落雨說過,回了公館他就去了地下的訓練房。
男人看着她捧起自己手的動作,薄唇勾起淡淡的弧度,口吻也很随意,“打拳而已。”
黎俏滞了滞,什麽都沒說。
他這是吃醋外加心裏有疙瘩,又不想讓她察覺到什麽。
所以就自行選擇了打拳的方式來發洩,連電話和信息也沒看,是怕自己失控吧。
黎俏抿着唇驟然歎氣,放開他的手,從沙發上站起身,“你等我一下。”
她要走,手腕卻蓦地被男人抓住,濃眉微蹙,“去哪裏?”
“拿點東西,很快。”
商郁擡着眼皮看她,目光描繪着她的輪廓,默了默,似妥協般沉聲應道:“快去快回。”
黎俏應聲就出了門,其實就隻是去了平台停車場。
她之前那輛邁巴赫還停在公館,原本打算送給商郁的邊境外傷特級藥,還在收納盒裏放着。
不到三分鍾,她去而複返。
男人坐在沙發上抽着煙,淡淡的薄霧四散在周圍,昏色的燈光沒能增添暖意,反而讓他在這偌大幽靜的客廳裏顯出幾分寂寥。
黎俏把五瓶藥膏丢在桌上,随後拉過他的手背,又拾起一瓶藥膏,擰開後細緻地塗抹在他的手背上,“這是特級外傷愈合的藥,一會洗完澡……肩膀的槍傷也塗一點吧。”
男人沒有動作,抽着煙任由她牽着自己的手塗藥,隻是嗓音啞了很多,“今晚不回去了?”
醫學聯盟的考察他沒過多關注,卻也知道她最近很忙。
黎俏擦藥的動作一頓,斜睨他,“我今晚要是沒來,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自己悶着吃醋?”
商郁的唇邊掀起若有似無的弧度,“未必。”
他能克制住某些不講道理的情緒在内心沖撞。
但未必能壓制住去‘收拾’她的念頭。
黎俏沒聽出他這番話隐含的深意,給他擦了藥膏,又吹了吹,幽幽看他一眼,目光中滿是促狹。
“之前在邊境,出過什麽事?”男人把手裏的煙擰在煙灰缸裏,反手牽着她,用力一拽就拉到了懷裏,低頭在她臉上親了兩下。
黎俏叮囑他别亂動,小心蹭掉了藥膏,爾後才挑眉反問,“蘇老四救我那次?”
商郁颔首,身軀後仰靠着沙發,單手把黎俏圈在懷裏,“嗯,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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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才說,如果沒有蘇老四,她五年前人就沒了。
邊境那些年,算是她比較隐晦的過往。
除非她主動提及,他從沒有追問過。
但她的那番話,讓商郁不可避免地産生了想要去細緻了解的欲望。
此刻,黎俏在他懷裏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倚着他的肩膀,語調很平靜地闡述:“五年前,我意外被邊境雨林裏一種特有的毒蛇咬傷,那種蛇不常見,而且毒性很強,當時打了血清也沒有任何效果。
後來蘇老四爲了救我,瞞着大家跑去找蛇,結果也被咬傷了。
大家都以爲他是想去搗毀蛇窩,但我知道,他是故意中毒,其實是爲了拿自己幫我試藥。”
回憶裏的畫面被時間沖刷的褪了色,幾句蒼白的轉述更沒辦法完整的表達出她内心的感懷。
蘇老四的這份恩情,足以讓黎俏記一輩子。
她爲了七子拼命那是她自己的選擇,可是真正承了别人的恩,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治愈後,有沒有後遺症?”商郁聽着她平靜的口吻,心頭卻掀起了陣陣的波瀾。
五年前她才十七歲吧。
黎俏從他懷裏仰頭,好笑地戲谑,“你難道不應該關注蘇老四救我的這件事?”
男人壓着俊臉看她一眼,勾唇沉聲道:“需要關注?他敢這麽做,必然有底氣能治好蛇毒。”
蘇墨時沒那麽愚蠢,不至于和黎俏共同赴死。
隻能說當時情況特殊,他不敢拿黎俏冒險,隻能用自己試藥。
黎俏:“……”竟然無法反駁。
她撇撇嘴,話題又繞回到後遺症上,“我也不知道有沒有後遺症,當時傷在肩膀,而且這麽多年過去,我也沒什麽感覺。”
“傷在哪邊?”商郁的視線緩緩落到了她的肩膀上,眼裏一片濃墨般的暗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