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手下不是之前的阿勇,也并不知曉發生過什麽。
他困惑地撓了撓頭,“琛哥,樓下就隻有她的賭台空着,所以我就叫上來了。”
賀琛的薄唇邊挂着若有似無的笑意,眼神觑着黎俏,又看了看商郁,随即對着荷官招手,“進來發牌,記得把眼珠子放好。”
清純荷官的臉上露出一絲難堪,卻又畏懼賀琛的手段和勢力,小心謹慎地鑽進賭台,但目光仍舊不受控制地瞟了眼商郁。
黎俏敏銳地嗅到了某些異樣的信息,看向荷官時,恰好就捕捉到她偷觑商郁的眼神。
愛慕,仰慕,含羞帶怯。
嗯,看着挺刺眼的。
黎俏神色淡淡地彎起唇角,不溫不火地說道:“賀先生的手下,似乎不怎麽聽話。”
女人也有占有欲。
這和心胸無關,僅僅是讨厭别人用那種眼神盯着自己的男人看。
賀琛從桌上摸了張牌,咬着煙含糊地說:“聽見了麽?那是人家的男人,把你那點龌龊的心思給老子收起來。”
這話明顯是告誡荷官的,聽起來也順耳多了。
黎俏睨了眼賀琛,懶洋洋地接過清純荷官發來的紙牌,耳邊又傳來他欠揍的話,“不過,你要是覺得你那張清湯寡水的臉能讓那位爺相中的話,那你就繼續看。”
荷官瞬間低下頭,緊咬着自己的唇角,敢怒不敢言。
原來在樓下壞了規矩的女人和那位穿着黑襯衫的尊貴男人是一對?
她不信,說不定隻是女伴……
一場小風波過後,桌上的賭局也開始了。
玩法是德州撲克。
落雨和望月已經捧着籌碼送到了黎俏的面前,商郁沒參與,是黎俏和賀琛對賭。
兩人面前都有兩張底牌,桌上放着五張公共牌。
賀琛先叫了大盲注,黎俏直接跟注。
荷官又繼續發了三張牌,兩人依舊在跟注和加注,始終沒有蓋牌放棄。
發到第五張牌,黎俏選擇了加注。
最後兩牌階段,賀琛看了眼獎金池,三千萬了,這才第一局。
他把衣袖往胳膊上方拽了一下,輕挑地咂舌,“玩這麽大?”
說完,他有望着商郁,“你出錢?”
黎俏有沒有錢他不知道,但如果是少衍出錢的話,那今晚上他就奔着十個億努力了。
說什麽也得讓他放點血。
商郁壓着下嘴角,臂彎搭着黎俏身後的椅背,還沒開腔,女孩就波瀾不驚地反問:“三千萬也叫大?”
賀琛摸了摸鼻子,有一種被鄙視的錯覺。
他呵呵一笑,什麽都沒說,直接亮牌。
看到牌型,賀琛隐在煙霧後面的俊臉笑得張狂,“弟妹,不好意思了,皇家同花順。”
最大的牌面。
黎俏沒什麽表情地掀開了自己的牌,同花順,比賀琛的牌面小。
她細白的指尖在賭台絨布上摩挲了兩下,挑着眉梢看了眼低着頭的清純荷官,但什麽都沒說,扔了牌便示意開第二局。
私人賭台雖然就三個人,但氣氛卻格外緊張,尤其是周圍還站滿了保镖。
商郁依舊沒有加入開牌,融了燈色的眸子始終落在黎俏身上,尊貴又英俊的男人,偏生把所有的注意力都給了黎俏。
很快,第二局開局,黎俏叫了大盲注。
賀琛跟注。
兩人依舊堅持到了最後一圈,獎金池金額已經七千萬了。
黎俏加注的金額越來越高,賀琛嘴角邪肆的笑也越來越濃稠。
或許真的是運氣不好,第二局黎俏依然輸了。
賀琛看着自己面前堆砌成山的籌碼,心裏那叫一個暢快。
同時還不忘幸災樂禍般調侃黎俏:“弟妹,你這手氣……太臭了。”
“是嗎?”黎俏似苦惱地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然後虛握成拳,直接送到了商郁的唇邊,“給我吹吹,說不定下一把運氣就好了。”
賀琛、荷官:“……”
男人薄唇噙着笑,看着黎俏送過來的小拳頭,骨節勻稱的手指包住她的手腕,低頭在她虎口的位置親了一下。
賀琛看不過眼,嫌棄地直皺眉,“你他媽差不多得了。”
第三局開始,黎俏依舊漫不經心的樣子,隻是那雙眸子幽幽落在了荷官發牌的手上,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叫牌的最後一圈,黎俏直接把籌碼全部推到了桌上,“All in。”
賀琛一看,也撇着嘴把籌碼推了出去,“跟。”
這時,獎金池的金額已經四個億。
也就意味着,這一局的赢家,可以拿走所有的籌碼。
轉眼,開始亮牌。
賀琛吊兒郎當地把牌翻開,笑得愈發燦爛,“啧,又赢了,同花順。”
四個億到手了。
黎俏不緊不慢地一張一張掀開牌,聲線平緩地說道:“是嗎?那皇家同花順怎麽樣?”
賀琛:“!!!”
牌局上出現兩次皇家同花順的概率太低了。
賀琛緊盯着黎俏手裏的牌,直到她翻開最後一張,嘴角才僵硬地抽搐了兩下。
還真是皇家同花順。
相比黎俏的淡然,那名荷官的臉色已經白了。
怎麽可能呢?她明明……
黎俏疊着雙腿,單手搭着桌沿,昂了昂下巴,“如果這位荷官小姐剛才不把下面的牌換到上面,我還真赢不了。謝了。”
三場賭局,荷官一直在偷偷換牌,哪怕她以爲自己的動作足夠迅速,但也沒能逃過黎俏的眼睛。
聞此,賀琛氣笑了,他傾身靠着賭台的邊緣,下颚線條微微繃緊,撈起桌上的撲克牌就砸在了荷官的臉上,“我讓你動手腳了?”
荷官閉着眼睛感受着紙牌砸在臉上的刺痛,愣是沒敢閃躲。
她驚慌地睜開眼,又怒又恨地瞪了眼黎俏,立馬跟賀琛求饒,“琛哥,我沒有,她在污蔑我,剛才在樓下也是她污蔑我的。”
“污蔑你?”賀琛瞅了眼黎俏,語出驚人,“污蔑你怎麽了?在老子的牌局上動手腳,你給誰丢人現眼呢?”
黎俏沒想到賀琛會說出這番話,有些清奇地掃他一眼,越看越像個精神分裂。
這時,一陣熟悉的烏木香襲來,身側的商郁已經圈着她的肩膀護在身側,爾後淡漠高深的眼神睇着賀琛,“你的手下,該治理了。”
賀琛吸了口氣,把煙頭戳進煙灰缸裏,招手叫來了保镖,指着荷官吩咐,“把她給老子拎出去廢了。”
荷官驚恐地開始求饒,甚至想跪下,但現場的三個人皆是一副充耳不聞的神态。
冷漠又冷血。
她以爲那個女孩僅僅是尊貴客人的女伴,直到此刻她才恍然驚覺,哪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會對女伴有那麽寵溺溫柔的眼神?
就連賭城老大賀琛都明着調侃暗裏縱容,那女孩在樓下壞了規矩還能成爲座上賓,她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