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追尾的速度不快,兩輛車相撞的地方隻有奔馳轎車的保險杠凹了進去。
半分鍾後,司機來到黎俏的窗外,面色平靜地說道:“這位小姐,是我并線追尾,負主要責任,您想怎麽解決?要不要先報警?”
“不用。”黎俏不想在這種事上浪費時間,徐徐升起車窗打算離開。
但司機不依不饒,連忙伸手擋了下窗戶,讪笑道:“小姐,這不太好吧,畢竟是交通事故,不如讓交警來處理一下,或者我去幫您修車。”
黎俏目視前方,單手扶着方向盤,緩緩側目透過十公分的車窗縫隙睇着對方,“如果我不呢?”
“這……”司機啞然。
這場追尾本就透着蹊跷。
她加速,對方在右後方突然變道,一般情況下,稍微有點技術的司機都不可能會刮蹭到前車。
這個中年司機穿着專屬制服,從他追尾後的反應來看,不像是新手。
偏偏,他犯了新手都不會犯的錯誤,目的性太明顯。
黎俏沒有理會,将車窗升起後,一腳油門就開走了。
這場事故她會查的,但不是現在。
奔馳大G離開後,司機在原地愣了愣,連忙回到後座,俯身道:“夫人,她……”
後座貼了膜的車窗一點點下降,露出了一張風韻猶存的臉龐。
對方年約五旬出頭,穿着一身旗袍姿态雍容地端坐在座椅中,手裏拿着雜志輕輕翻了翻,“确定是她嗎?”
“是的。我剛才特意看了,和商芙小姐給的照片,是同一個人。”司機畢恭畢敬地回答。
聞此,婦人不急不緩地将雜志合上,擡手摸了摸珍珠耳墜,“小芙真是越來越讓人失望了,這麽點事還要讓我親自跑一趟。
也是枉費我送她入國際會的苦心了,她現在人在哪裏?”
司機拿着手機看了看,俯首道:“小姐的定位坐标顯示,應該去了南洋山。”
“哼,婦人之仁!”美婦冷嘲了一句,爾後将雜志丢在身旁,幽幽撩開眼睫,“給雲淩發個消息,隻要今晚别讓商少衍活着走出南洋山,我會再給他雙倍傭金。”
司機面色大震,支吾道:“可是……那商芙小姐……”
美婦漫不經心地勾起唇角,淡漠地說道:“想給商少衍陪葬,那就随她吧。”
……
另一邊,黎俏飛快地趕往南洋山,途中放在儀表盤上的電話響了。
她沒打算接,随意掃了眼,卻發現是秋桓打來的。
黎俏眸光微閃,帶上藍牙耳機,順勢接聽,“秋少。”
電話那頭,秋桓吊兒郎當的聲音笑問了一句,“妹子,在實驗室呢?”
車廂裏很安靜,黎俏挑眉,不答反問,“有事?”
“啊,沒事。我就是轉告你一聲,少衍回帕瑪了,大概四五天之後回來。妹子,不用謝。”
她壓根沒想道謝。
黎俏看了眼車載時間,目光綿長地望着前方,腳下猛踩油門,拉長語調地回了句:“知道了。”
挂了電話,黎俏繼續加速趕往了南洋山。
處處透着不尋常,當她傻嗎?
此刻,秋桓站在南洋公館附近木質結構的瞭望塔上,緊緊捏着手機,扭頭看着望月,神色冷凝地問道:“那邊什麽情況了?”
望月手裏還拿着望遠鏡,一臉冷肅地抿唇道:“目前收到消息,對方派了二十名國際會的一級傭兵。”
“操,一級,二十名?”秋桓忍不住爆粗,表情越來越凝重。
二十名一級傭兵,這他媽是想要少衍的命。
望月咬牙看着西墜的斜陽,眼神暗冽,“不僅如此,那段盤山公路被爆破的山體堵死了。
現在老大身邊隻有流雲和落雨,其他六輛車被巨石隔開,周圍林中還有埋伏的狙擊手。”
秋桓聽得一陣火大,握拳猛地垂了下木質欄杆,“暗堂呢?出沒出手?”
望月搖頭,“信号屏蔽之前,老大下了命令,讓我駐守公館等待通知。
暗堂那邊……你知道的,除了老大,誰都請不動,所以現在暗堂什麽動靜,我也不知道。”
……
過了十五分鍾,黎俏車速飛快地駛入了南洋山地段。
天色漸暗,夕陽散着最後一絲餘晖。
這段盤山公路,蜿蜒而上,看起來和平時并沒什麽不同。
約莫開了五分鍾,黎俏望着前方被堵死的公路,緩緩踩下了刹車。
整段雙行道的路面,被無數大石頭堵得嚴嚴實實,右側是陡峭的山坡,堪比懸崖,左側是高聳斷層的山體。
此刻,那片路障前方,停靠着幾輛車,幾個人站在路邊對着那些石頭指指點點。
黎俏臂彎搭着方向盤,身體微微前傾,打量了幾眼,很快認出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沒想到商芙居然在這裏?
事出反常!
黎俏兀自思量,眯了眯眸,從收納箱裏拿出了金款沙漠之鷹,随手塞在後腰處,攏了攏黑色休閑西裝的外套,推門下了車。
随着趨近,黎俏這才發現那些堵路的山石單塊面積就很巨大,短時間内想要人爲搬開,根本不可能。
黎俏仔細觀察岩石的破裂面,凹凸不平,伴着無數碎石散落在地面,越發靠近,隐隐還能嗅到殘留的火藥味道。
顯然,這不是自然的山體斷層現象。
這時候,商芙餘光微晃,猛地看到了黎俏的身影。
她斂了斂神,冷豔的臉頰浮現輕蔑,環胸問道:“黎妹妹,你來做什麽?”
黎俏置若罔聞,徐步站在斷裂的岩石附近,逡巡着四周。
商芙見她不說話,不禁冷下了臉,轉身和其他幾個同伴繼續低聲交談。
那幾個跟着商芙的男人,各個對她唯命是從。
在商芙說話期間,他們的眼睛都恨不得黏在她身上。
黎俏判斷完地形,轉身欲走。
見狀,商芙瞥着她,輕聲喚道:“你等等。”
黎俏緩緩頓步,語氣格外低沉:“說。”
面對黎俏這般冷漠的态度,商芙的臉色沉了沉,踱步來到她跟前,“你也是爲了少衍來的吧?”
“商大姐有話直說。”黎俏不置可否,對商芙始終冷淡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