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出手了。
黎俏的表情瞬間冷沉,叩擊着桌面的手指也蓦地頓住。
三年,她第一次和維納斯的至尊相遇。
宗叔緊張地望着拍賣師,同時也心焦地等着黎俏的吩咐。
說實話,至尊出手,小姐的勝算幾乎爲零。
除非對方退出,否則……
這時候,宗叔壓低嗓音,對着耳麥建議道:“小姐,放棄吧,至尊卡一出,就算您把資金池注滿,也根本赢不了。”
頂級會員的資金池,封頂金額三百億。
可這些錢在至尊的面前,頂多就是兩三個回合的倍數加價而已。
黎俏沒有回應宗叔,而是在思考她手裏的閑錢能和至尊來往幾次。
此情此景,這本《股神自傳》對全場的吸引力,已然被推上了巅峰。
許久未出手的至尊都出來競拍,足以證明它的價值。
但是至尊一出,無人敢争。
連其他的頂級會員,也早就安靜如雞。
短短須臾的天人交戰,黎俏眯起眸,手指漸漸蜷縮,冷聲給宗叔報了價格,“三十億。”
宗叔愣了,眉眼間劃過一道無奈,卻沒有猶豫地舉起了号碼牌,“三十億……”
他有些驚訝,沒想到小姐對這本流拍的自傳居然有這麽大的執念。
這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宗叔的身上。
一片嘩然。
五億到三十億,六倍加價,擺明和至尊杠上了。
就連始終旁觀的商芙都不免啼笑皆非。
她笃定至尊就是商少衍,這般情景,不知深淺的頂級會員竟想和他搶東西。
這人的頭腦,似乎不太靈光。
此刻,會場的競拍人再次移動視線看向了維納斯總監。
頂級會員六倍加價,按照規則,至尊也必須要六倍跟價。
應該不至于吧。
一本破自傳,一百八十億?至尊真舍得出手?
然後,維納斯總監聽到了耳麥中的吩咐,一瞬就滿是同情地看向了宗叔,清了清嗓子,道:“至尊跟價,三百億。”
操!
十倍加價。
至尊,真他媽名副其實!
這一刻,在維納斯的拍賣現場,金錢徹底淪爲了數字。
無數人對至尊的身份産生了好奇,又不禁頂禮膜拜。
三百億抛出來,那位頂級會員也要跟十倍的加價。
三千億?注定輸了。
這時候,宗叔已經大汗淋漓,他捂着耳麥,如釋重負地說道:“小姐,放棄吧,已經結束了,這價格超出你資金池的總額度了。”
維納斯的會員系統有着嚴格的規範,會員的級别劃分也以此爲依據。
因爲這既是資金池,同時也是維納斯給的無責任消費額度。
假如你沒有靈活的現金流,那麽資金池的額度可以任君使用,隻要三天内補齊款項即可。
頂級會員,資金池額度最高三百億,也表示着黎俏在單場拍賣會的封頂成交額同樣如此。
而至尊會員,資金池無限額,這便是至尊權限的倚仗。
眼下,黎俏抿唇沒有出聲,但她知道自己今晚輸了。
不是輸給了至尊。
而是輸給了會員權限。
确實,這本自傳對她來說并沒那麽重要,但是難得和至尊撞車,卻因等級制度被迫收手。
對方也明顯故意擡價到她的封頂額度。
這種感覺,如鲠在喉般難受。
黎俏目光陰涼,眼底染了躁,非常不爽,手指緊緊捏着茶杯,骨節泛白。
現場安靜了幾秒,宗叔沒聽到黎俏的回應,也終于松了一口氣。
最終,三次流拍的《股神自傳》在維納斯拍賣會上,以三百億的價格成交。
同時也變成了拍賣界口口相傳的奇聞。
維納斯這變廢爲寶的能力,确實世間罕見。
……
拍賣會結束後,黎俏坐在休息室裏渾身冒火,面無表情地盯着前方的大屏幕,暴躁的情緒在體内橫沖直撞。
不多時,宗叔捧着一個小小的手箱從門外走進來。
休息室裏蔓延着令人心驚的窒迫感。
宗叔小心翼翼地将手箱放在桌上,勸解道:“小姐,您也别太生氣,這事……很正常。
之前咱們沒遇見過至尊,但就算今晚撞上了,也雖敗猶榮啊。
我在維納斯這麽久,還真沒見過頂級會員給至尊挖坑的。
您想想,三百億買一本破自傳,估計至尊心裏也惱火。”
這番話,宗叔完全是爲了安撫黎俏。
其實誰都知道,對于至尊來講,就算三百億買瓶可樂,人家也不會有任何情緒。
因爲那是金錢帶來的底氣和從容。
這時,黎俏深深吸了一口氣,阖眸之際,語調極低的說:“我沒有給他挖坑。”
她是真的打算和至尊一較高下。
聞聲,宗叔怔了怔,竟無言以對。
半分鍾後,黎俏理好情緒,目光落在手箱上,定神說道:“宗叔,今晚的至尊,你見過麽?”
宗叔茫然地搖了搖頭,“沒有,至尊的身份在維納斯是高級機密,我的職級不夠,連貴賓樓層都進不去,更别說見他了。”
黎俏垂下眸,遮住了眼底的煩躁。
她順勢拎起桌上的手箱,又戴上口罩,歎息着離開了休息室。
宗叔護送她來到VIP停車場,凝着那輛駛遠的紅色跑車,不禁搖了搖頭。
這是小姐第一次在維納斯拍賣場敗北,可想而知是何等心情。
……
沒一會,黎俏開車從地下通道駛出,剛行駛到車庫和輔路相連的轉彎處,就被前方路邊的一道人影擋住了去路。
換做平時,她大概會減速讓行。
但此刻的黎俏,心情極度壓抑,冷着臉按喇叭,引擎的轟鳴聲也傳出了巨大的噪音。
這時,路邊晃悠的人影聽到喇叭聲,非但沒有閃躲,反而繼續閑庭信步地橫穿路面。
車身越來越近,在人車相撞的前一秒,刺耳的緊急刹車聲劃破了夜色的甯靜。
瑪莎拉蒂的車頭,與街邊男子的腿窩不足半米距離。
對方手裏夾着煙頭,輕蔑地回眸看了看車身,下一秒,側身冷笑着擡腿,一腳踩在了瑪莎拉蒂的車标上。
而他轉過臉頰的這一刻,黎俏也看到了那張熟悉的面孔。
秋桓!
此時,秋桓單腿踩着引擎蓋,手肘壓着膝蓋,邪肆一笑,對着瑪莎拉蒂的駕駛室昂着下巴,“超速趕去投胎?”
他看不清駕駛室裏的人,但隐約能辨别出似乎是個女的。
戴了口罩,紮着丸子頭,大半夜的見不得人?
車窗緩緩降下,秋桓眯了眯眸,再次用鞋跟碾了碾引擎蓋,“朋友,你知道如果撞了我,是什麽後果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