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九公的猶豫,黎俏全都看在眼裏。
她垂眸盯着自己的腳尖,抿了抿唇,“他是您兒子,我不會對他怎麽樣。但今天如果我不來,老師的左手應該也保不住了,對吧。”
“都是我當年造的孽,家門不幸啊。”仲九公沉默了很久,終于自嘲般喃喃了一句。
對于他們父子間的隐情,黎俏不想多問。
她稍稍後退了一步,頂開大門,對着樓梯努嘴,“走吧,既然這次他是沖我來的,老師就别摻和了。”
仲九公一時啞然,很多話梗在喉間,難以啓齒,除了紅着眼苦笑,就隻能搖頭哀歎。
黎俏扶着步履蹒跚的仲九公下樓,也不知他到底發生了什麽,明明硬朗的身子骨,卻這般孱弱。
樓下,一輛SUV停在單元門的門口,傅律亭看到兩人的身影,連忙下車幫忙攙扶,“老爺子受傷了?”
仲九公搖頭不語,黎俏也什麽都沒說。
兩人扶着他上了後座,甩上車門的瞬間,黎俏壓低嗓音道:“這幾天麻煩你幫忙照顧一下,醫院那邊先做轉院處理。”
傅律亭不假思索地點頭,“放心吧,傅家拳館别的沒有,打手最多,讓老爺子住在那兒,安全方面肯定沒問題。”
黎俏微微點頭,傅律亭也沒再耽擱,上了車就駛離了小區。
……
同一時間,屠安良在折返途中突然神色一厲,擡腿踹了下駕駛座椅,低喝:“停車。”
“良哥,怎麽了?”手下不明所以,卻還是強行變道停在了路口。
屠安良望着窗外,眼底戾氣叢生,“那老東西誰在看着?”
車上的幾名手下面面相觑,其中一人支吾道:“沒、沒人,我們都打算跟着去不夜城……”
“操!”屠安良低咒,“調虎離山!”
他大意了,聽到不夜城起火的消息,一時慌了神。
現在冷靜下來,才覺得事情不簡單。
不夜城每年都會定期做檢修,怎麽可能存在線路老化的問題。
屠安良面色猙獰,磨了磨牙,“不夜城那邊讓老二他們盯着,有情況随時彙報。調頭,回小區。”
“是,良哥。”
前後不過二十分鍾,屠安良回到了小區民宅。
他帶着三個手下大步流星地上了樓,三零二的大門,四敞大開。
屠安良心道不妙,罵罵咧咧地走到門口,往裏面瞅了瞅,一怔,便笑了。
大門正對着的客廳沙發上,黎俏在低頭看手機。
聽到屠安良的笑聲,她頭不擡眼不睜地打了聲招呼,“進來坐。”
屠安良:“……”明目張膽地喧賓奪主!
勇氣可嘉。
屠安良對着走廊地面啐了一口,孤身進門,還順手把大門給關上了。
客廳裏,屠安良順手解開了POLO衫的領扣。
他隐晦地打量着房間,确定沒有其他人,這才放心大膽地走向黎俏。
屠安良邊走邊問:“美女,老東西呢?”
黎俏依舊在看手機,無視屠安良的趨近,漫不經心地開口:“難怪屠家會沒落,養育出你這種東西,不破産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