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淑媛話音落定,客廳裏便蔓延着令人心悸的威壓。
來自大哥黎君。
黎君眯了眯眸,沉深的目光凜着寒意,“這麽說來,商陸是壓根就沒将我們黎家放在眼裏!”
聞此,急于表現自己的黎彥立馬狗腿地點頭,“大哥說得沒錯,我看商陸就是欠收拾。”
黎君涼涼地睨他一眼,自顧自地補充道:“我查過商陸這些年的履曆,背景很幹淨,至少在男女關系上還算一清二白。
這婚事已經有些年頭了,他早不退晚不退,爲什麽偏偏在俏俏畢業前夕退掉?!”
段淑媛摩挲着圓潤的指甲冷笑,“不是說他明天登門拜訪嗎?要是給不出一個合理的理由,這事不算完。”
一家人爲了給黎俏撐腰,坐在客廳裏絞盡腦汁地想着對策。
這時,沉默良久的黎俏,換了個更加舒懶的姿勢,窩在沙發裏不疾不徐地說:“我同意退親啊。”
黎廣明等人瞬間側目。
段淑媛心疼地撫着黎俏的頭頂,“寶貝,是真心話嘛?”
客觀來講,商陸那個臭小子,不論是出身還是背景,和俏俏是絕頂的相配。
更何況,這婚事……
與此同時,黎廣明也面露難色地附和:“俏俏啊,爸知道你心裏不舒服,但是……”
話到一半,他卻欲言又止地收了聲。
其實,黎俏對于這門娃娃親,向來不感冒。
但此刻爸媽的态度,再次佐證了她的懷疑,娃娃親的來曆很有問題。
黎俏倚着沙發扶手,撐着半邊臉,看着父母二人微妙變換的神色,淡淡地勾唇:“既然人家提出了退親,那就退吧,我沒意見。”
二哥黎彥含着愠怒反問:“就這麽退掉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黎俏一臉無辜地對上黎彥的視線,又漫不經心地點點頭,“可能吧,但我确實挺委屈。”
這話一出口,黎家人頓時摩拳擦掌,打算給商陸無數個下馬威。
商家小陸,咱走着瞧!
……
兩個小時後,傍晚來臨,小三黎承也風塵仆仆地趕了回來。
這位邊境商人一身鐵血冷伐的氣息,肩頭披着黑色風衣,踏進客廳的刹那,連周遭的空氣似乎都變得渾濁血腥。
黎家三子,各懷本領。
若說老大黎君是爲人正派的南洋高官,老二黎彥是滿手銅臭的藝術巨商,那麽老三黎承就是遊走在死亡邊緣的冷血商賈。
而在黎家,黎俏和三哥的關系最親近。
此時,黎承昂首闊步地來到别墅三樓,站在黎俏的卧室門前敲了敲門,“俏,是我,三哥。”
黎承的嗓音透着沙啞和疲憊,也愈顯得低沉渾厚。
窗外,大片大片的雨後火燒雲将天空點綴的如夢似幻,黎俏聽到敲門聲,順手将電腦合上。
打開門,黎俏懶洋洋地看着黎承,熟稔地戲谑:“你有多久沒回家了?”
黎承順着房門縫隙走進卧室,拽過電腦椅大刀闊斧地坐下,風衣從肩頭滑落,也露出了他别在後腰處的那柄手槍,“生意忙,這不是回來了,說說吧,商陸是怎麽回事?!”
黎俏看了看頭頂的天花闆,有些煩悶地走到他身邊,直接撐着電腦椅從他腰間抽出那柄槍,放在手裏把玩了兩下,“就那麽回事吧,沒什麽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