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什麽兇!做了壞事,還這麽嚣張,簡直是沒有天理!沒有王法了!”迎着蘇東來的目光,那若若的女子挺起胸脯,毫不示弱的怼了回去。
“蠢貨!”
蘇東來口中吐出一個詞語,然後轉身徑直離去。
“你……你……我從未見過如此嚣張,如此理直氣壯之人!”那叫若若的女子指着蘇東來的背影,氣的胸脯起伏,整個個人都要氣炸了。
來到了中央的一間物資車廂。
“軍爺,我是冤枉的。”蘇東來看着軍士,開口道了句。
那軍士看了蘇東來一眼,沒有理會他,然後又看看斯文中年男子。
“老規矩。”斯文男子打開自己的皮箱,自皮箱内掏出一疊鈔票,送給了對面的軍士。
軍士接過鈔票,看了蘇東來一眼:“小子,出門在外就要懂規矩,花錢買平安懂吧?”
說完話将錢塞入兜裏,然後又掏出一張單子填寫。
“你們是一夥的?”蘇東來見此面色變了變。
他盡管已經想到了這個世道的黑暗,但沒想到竟然黑暗至這般地步。
這是公然的警匪勾結。
“别說那麽難聽,什麽是一夥的?我們這是做生意。與人方便,與己方便。”軍士上下打量着蘇東來:“小子,家裏面有沒有什麽大人物?”
蘇東來不語。
事已至此,還說什麽?
那軍士也不再多說,而是将單子填好,遞給了斯文中年:“甄善人,手腳辦得幹淨利落一點。上次的事情,有人告到了軍部,咱們可沒少替你吃刮落。”
“歐大人,您放心吧。咱們以後手腳辦得漂漂亮亮,明日就送他去挖礦,絕不給他跑出來的機會。”那斯斯文文的男子連忙道。
軍士聞言笑了笑,那好錢财轉身離去。
那斯斯文文的男子,此時才轉過身來看向蘇東來:“我叫甄善人。兄弟之前可是很不給我面子啊。”
“這小子簡直敬酒不吃吃罰酒。咱們本想着将他灌醉,然後将那包裹拿了,可誰曾想他非要逼咱們動手。”少婦趴在甄善人的肩膀上,目光裏滿是冷冽。
“将那包裹拿過來。”甄善人的目光落在了蘇東來手中的包裹上。
蘇東來身子一擺,就将那小青年閃開:“等一等,我有個疑問。我明明将金條塞入背包内,根本就沒有露出分毫,你們怎麽能察覺出來的?”
“你見過有人帶幾十斤的鋼鐵坐火車的嗎?”甄善人笑了笑:“你的背包很重,之前你在車站之時,背包放在座椅上,竟然壓得座椅咯吱一聲響,少說也有五六十斤重。”
“再看看你背包内物體的體積,以及你那空蕩蕩的背包,咱們很輕易的推測出來,你背包内很有可能是金子。就算推算錯了也無所謂,咱們還可以将你賣掉。”少婦嘻嘻一笑。
蘇東來聞言愕然,想不到破綻竟然出現在這裏。這些人不愧是專業的,把握的分毫不差。
“哎。”蘇東來歎了一口氣:“我隻聽說有人買婦女、買兒童的,卻沒有聽說買漢子的。我一個漢子,也有人買嗎?”
“當然。前些日子,胡老爺還在江湖中發了江湖令,要購買一大批漢子去做苦力。”甄善人笑吟吟的伸出手去:
“将包裹給我。然後你乖乖合作,咱們叫你少受一些罪。”
蘇東來歎了一口氣,将包裹扔在地上,砸的車廂一陣響。
少婦上前打開雙肩包,然後十幾萬的英鎊散落在地上,還有那一道道金黃色的光芒,晃得衆人眼睛都瞎了。
看着那一根根黃金,衆人驚得呼吸都凝滞了。
“大哥,這是……這是……”一個小弟磕磕巴巴的指着那一兜子黃金。
老大一步上前,先拿住那紙币,過了一遍手,飛快地道:“這是英鎊!都是真的!”
然後又一雙眼睛落在了那金條上,呼吸急促:“這……這……這是真的嗎?”
一邊說着拿起小金魚,使勁的咬了一口,一雙瞳孔急速擴大:“是真的!竟然是真的!”
“大哥,咱們發财了!咱們發财了!”兩個小弟圍了過來,眼睛都紅了。
那甄善人也是呼吸急促,一雙眼睛落在了小金魚上,眼睛充血,大腦發蒙。
太多了!
這小金魚太多了!
多的叫人心中發慌。
甄善人是老江湖,此時看着金子,先是大腦一片興奮,此時卻又心頭發慌。
太多了!
正常人誰帶着這麽多的金子出門。
他之前隻以爲是銀子而已,可絕沒想到是金子啊。
“你們去将門看住了。”甄善人對兩個小弟吩咐了句。
看着那兜子中的黃金,兩個小弟不情不願的走出去,走到門口處站崗。
甄善人将那黃金一根根的拿在手中打量,過了許久後才見黃金一根根的裝回去,又将英鎊裝好,将兜子系好:“不知兄弟是哪裏人?在下多有得罪,還望海涵。”
蘇東來看着甄善人,嘴角微微翹起:“怕了?”
“怕倒不至于,隻是不想胡亂結仇而已。你就算是大帥公子,我也絕不會懼怕。華夏十大軍閥割據,我随意一躲,就算你老子是大帥,又能奈何我?”
怕?
怕是不可能怕的!
刀頭舔血,怕誰?
就算是大軍閥又能如何?
天下這麽大,藏起來誰又知道?
“隻是我們混江湖的,想要留下一絲香火人情而已。”甄善人看着蘇東來。
蘇東來不語。
甄善人看着蘇東來,目光不斷閃爍,過了一會後才看向那女子:“你覺得呢?”
“這麽多錢,夠咱們金盆洗手的了。到了河南,直接将他賣給那群摸金校尉做卸嶺力士,管他什麽身份,都要死在古墓裏。”女子道:
“我聽人說,胡老爺在河南挖香山寺的古寺地宮遺址,欲要尋找當年觀音大士的舍利子,正缺少一批卸嶺力士。”女子冷冷的道:
“然後咱們就拿着這筆錢,就此隐姓埋名。天下之大、江湖之廣,與咱們再無關系、再無糾葛。”
“咱們要是知道這小子的身份,反倒是一個麻煩。”女子不複之前的風騷嬌媚,反倒是有一絲絲巾帼的煞氣。
甄善人雙手插在袖子裏,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蘇東來,然後自懷中掏出一根煙卷,蹲在角落裏吧嗒吧嗒的抽着。
“咱們做這行買賣,本來就是臨時起意,倒不如就此金盆洗手,去做正當生意。”女子在旁邊勸了句:“至于這小子,要不然就直接做掉,如何?”
“咱們做這一行有個規矩,謀财不害命。害命的是盜匪,是響馬!”甄善人悶悶的道:“留他一命,日後要是真的事發,也能有個緩和的機會。況且人過留影,雁過留聲,咱們就是混這條線的,他在這條線上出事,早晚要追查到咱們的身上。一旦弄死他,咱們連個回旋的餘地都沒有。”甄善人回絕。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怎麽辦?”少婦問了句。
甄善人不語,隻是蹲在那裏抽煙。
一袋煙抽完,很快就又點燃了一煙袋。
足足抽了七八煙袋,才見甄善人看向蘇東來:“小子,我現在也不管你什麽身份了,将你賣掉,日後能不能活着回來,還要看你造化。”
錢财動人心。
就算真的是大帥兒子又能如何?
拿了錢,去深山老林避避風頭,過個三五年出來,依舊是好漢一條。
“你去借兩杆槍。”甄善人自包裹裏拿出一疊鈔票,遞給了女子:“這小子背着幾十斤的金條視若無物,顯然是個練家子,下了車後咱們怕不是他的對手。”
女子轉身而去。
蘇東來坐在那裏,看着老漢将自己的包裹帶走,眼神裏露出一抹殺機。
“盜墓嗎?”蘇東來來了興趣。
被賣去盜墓,倒是一件好事情,萬一能挖出什麽好東西呢?
隻是這金條卻不能被他們帶走。
“你們兩個看住他,我去辦點事。”那甄善人提着包裹,費力吧啦的背負在肩膀上,然後轉身向着遠處車廂走去:“不但要準備兩杆槍,就連鐐铐也要準備齊全。”
蘇東來坐在火車中,看着飛速倒退的景色,眼神裏露出一抹思索。
不多時,就見那甄善人走了過來,手中拿着兩幅鐐铐。
“小子,咱們知道你是個練家子,但咱們早有防備。”甄善人看着蘇東來,揮了揮手中的鐐铐,目光中露出一抹笑意:“不管你有什麽算計,隻要上了鐐铐,那就是待宰的羔羊。”
蘇東來看着走來的甄善人,心頭一動,終究是平複了心中殺機。
現在打死他,自己也逃不出去。
現在的火車上,可是有足足一個連隊駐守,蘇東來可不想試試幾十杆槍的味道。
至于說打死人後跳車逃走?
這火車的車窗都被鋼鐵焊死,爲的就是防止盜匪半路登車,蘇東來雖然有一把子力氣,可沒有工具,也撬不開這特制的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