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曉神仙好,隻有姣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說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
蘇東來心頭一動,深深的看了一眼院子中的景象,然後背着雙肩包轉身離去。
他還猶自記得幾個月前,自己來到陳家大院,那個女人哭的神魂颠倒不能自己,可誰知此時竟然轉眼間幾個月的時間,便叫幾十年的感情成了空?
蘇東來雙手插在袖子裏,一雙眼睛看着路邊的景色,然後在街頭買了一些祭奠品,來到了陳小柴的墳前。
荒草萋萋,舊土青苔,長滿了野草,久無人打理。
蘇東來搖了搖頭,将祭品擺放好,站在陳小柴的墳前,幽幽一歎,眼神中充滿了無奈:“陳大哥,逝者已矣,人家還要生活,未來的路還要繼續走下去,斷無爲你守寡的道理,隻希望你能理解一下吧。”
說完話蘇東來又去山下買了一把鐵鍬,将陳小柴的墳墓上雜草清理幹淨,又将那老鼠挖出的地洞填平,然後才幽幽一歎,轉身離去:
“我走了!你的遺孀已經有了新歡,你的女兒我會替你照看好的。”
“你的公道,終有一日我會替你讨回!我們都是這亂世之中的野草,我們都太過于弱小,稍不注意就要被人踩死。”蘇東來搖了搖頭:“要不是李東英那混賬爲了省錢,偷工減料的少了支撐的‘龍骨’,也不會導緻流沙坍塌。”
龍骨并不是真的龍骨,隻是一個稱謂罷了。
龍骨是大梁、主要支撐,保證安全的架構。
蘇東來雙手插在袖子裏,走下了山,向着金陵而去。
去金陵!
他在金陵還有因果不曾化解。
“我還是太弱了!我要是能凝練魔種,或許可以直接找上門去爲你複仇。可惜了……”蘇東來搖了搖頭。
三十多道魔念,差的太遠。
什麽時候修行出十二萬九千六百道魔念,到那時大千世界,哪裏去不得?
“屬于修行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功夫再高,也擋不住子彈。”蘇東來歎息一聲,踏上了前往金陵的列車。
金陵有天下間最好的大學:天華大學。
天華大學乃是華夏三大至高學府之一,彙聚了整個國内的所有精英,這裏有周邊列強的外教,還有列強帶來的知識。
當然,不論張姝娴、還是李孝貞,乃至于陳瑩,都在天華大學内就讀。
蘇東來坐着火車一路向南,過了長江之後,天氣驟然轉暖,空氣裏充斥着濕潤的味道,身上的衣衫開始有些厚。
火車咣當了七天,蘇東來才從北地來到了金陵,看着車站來來往往的人群,川流不息的人群,還有街頭閃爍的霓虹,蘇東來嘴角翹起:“金陵的繁華至少是西安的三五倍。南方本來就是富饒之地。”
“這位先生,可是要住店嗎?”有人湊上前來,看着四處打量的蘇東來,露出一抹笑容。
蘇東來在大荒世界吞噬妖獸血肉,再加上終南山休養七八個月,整個人氣質大變。
不但身上的老繭退去,那黝黑的肌膚此時也變得白嫩。
在神力的滋潤下,蘇東來一身精氣神恍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尤其是修行了道心魔種之後,他的一雙眼似乎帶有一種難以言述的魔力,能夠吸引天地間的光芒。
蘇東來目光一轉,看了那人一眼,竟然驚得其呼吸一滞,呆呆的站在那裏,大腦一片空白,說不出話。
這個年代的車站最是混亂不堪,三教九流,魚龍混雜。
黑幫、扒手、人販子,力夫幫,全都有。
尤其是這種拉客的,經常會把人騙到一個偏僻地,然後将其身上的錢财搶劫一空。
當然,也不是沒有好人,隻是這個世道太亂,但凡是能開店的,都繞不過黑色兩個字。
蘇東來笑了笑,背着雙肩包自那人身邊經過,直至蘇東來走入人潮後,那人才如夢初醒,恍然大悟的醒了過來,然後一雙眼睛茫然的看着空蕩蕩的車站,哪裏還有旅客的影子?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蘇東來神力被天地磁場抽調,雖然有一身神力,赤手空拳來再多人他也不怕。但遇見動刀子的,三五個他就要轉身就跑。
而且他知道,這個世界是有練家子的。
練過和沒練過的,是兩回事。
尤其是練過兵器的,十步之内有我無敵。
蘇東來來到金陵最大的銀行,直接兌換了十斤的金條,卡中多了一百萬的英鎊。
英鎊是十國流通的貨币,甚至于在整個世界都流通的貨币。
不是英鎊值錢,而是英鎊的刀槍大炮太過于兇猛,面對着高高在上的帝國,華夏十國不得不低頭罷了。
蘇東來看着手中的黑色卡片,包裹内背着的十萬英鎊,還有四十斤的金條,不由得搖了搖頭,徑直來到街頭開始大肆購買衣衫。
人靠衣裳馬靠鞍,既然有了錢,蘇東來當然不想節省。
買了一塊金色的手表,便花了蘇東來三千紙票。
買了己身日常穿的西服,武者練家子穿的褂子,然後随便的扔在酒店,蘇東來背着自己的金條與英鎊,直接走出了酒店大門。
今日金陵有雨。
門童貼心的送上了黑色的雨傘,蘇東來撐開雨傘,直接召喚了一輛轎車:“天華大學。”
算起來距離上次和李孝貞見面,似乎已經是兩年前了吧?
半個時辰,車輛停在了天華大學門前。
蘇東來下了車,一雙眼睛看着眼前的天華大學,目光裏露出一抹恍然:“不對,是三年前!我記得上次與她見面,還是送她來天華大學。那個時候她一個人來到金陵,人生地不熟的,我心中放心不下。此後我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她。”
接下來就是蘇東來爲了生計奔波,不斷打工供養兩個女人讀書。
天南海北到處跑。
記得才開學的時候,二人電話粥煲的倒是熱乎,隻是在她上了大二之後,二人的聯系就開始逐漸少了。
後來蘇東來常年在外面跑,過年也沒時間回家,雙方聯系也越來越少了。
“還好我現在記憶不錯,幾年前的事情,恍若昨日。”蘇東來幽幽一歎,腳下黑色的皮鞋踩在水中,蕩漾起層層漣漪。
他其實心中已經有所預感,隻是有些不敢相信,亦或者不敢面對。
“這是那個老頭看中的未來兒媳婦!臨死前的一天,他還拉着我手,對我描繪着未來一定要将小貞娶回家,爲我描繪着以後的日子。”蘇東來深吸一口氣:
“這是我的魔障!老頭,你可真給我出了一個大難題。”
“這就是魔劫!”蘇東來深吸一口氣:“但既然是劫數,那就不得不去面對。唯有面對劫數,才能化解劫數,補全破綻。而且這種劫數,越早化解越好。”
蘇東來腳踩在積水上,看着雨中走過的那一道道朦胧的人影,那一道道婀娜的曲線,還有那歡快的笑聲,眼神裏露出一抹迷茫:“好像回到了前世的校園生活。”
他對大學并沒有執念。
因爲他前世享受過大學生活。
這一世若不是老頭出現意外,這所天華大學,本來也該有他一份子。
他或許此時應該無憂無慮的生活在這校園中,度過最爲安逸的時光。
“考古系!”蘇東來笑了:“若論考古,自然是天華大學的資料最全。但要是論起考古的手段,還是那些摸金校尉更專業一些。可惜我現在沒有與那些摸金校尉接觸的門道。”
蘇東來循着記憶,一路來到了記憶中的宿舍前,看着進進出出的女生,打着油紙傘靜靜的站在雨中。
蘇東來猶若是一尊雕塑,靜靜的站在那裏。
不多時一道腳步聲響起,伴随着煙草的味道,一道同樣打着黑色大傘的男生,出現在了蘇東來身邊。
四目相對,二人都愣住了。
同樣款式的衣服、同樣款式的鞋子,同樣款式的黑色雨傘。
“喲,哥們那個系的?咱們還真是有緣啊!”來人看着蘇東來身上的穿着,頓時笑了起來。
蘇東來也是笑了:“我不是你們學校的人。”
“不是我們學校的?”男子一愣,自懷中掏出一根煙,遞給了蘇東來:“來一根?”
看着煙草,蘇東來接過去,然後點燃了起來。
“我是研一金融專業,叫李東雄。”男子看着蘇東來,口中吐出一口煙霧。
“我叫蘇東來。”蘇東來笑着道:“我在這裏等人。”
他看着李東雄,不得不承認,眼前男人确實很帥,不比前世的黃教主差。
“喲,好巧啊!我也在等人。”男子笑眯眯的道:“我在等我女朋友。”
“我也在等一個朋友。”蘇東來笑着道:
“你女朋友是哪個專業的?”
“金融專業的。”男子看着蘇東來:“你女朋友是哪個專業的?”
蘇東來眉毛一簇:“四年級,金融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