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家二樓,蔣奶奶卧室内。
老太太躺在躺椅上,看着身邊的兒子蔣鵬飛教訓道: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吃飯的時候,不要談論這些事情,你怎麽就不聽呢?”
見自己母親生氣,蔣鵬飛連忙解釋道:
“媽,你知道嗎?我就是想,讓章安仁那小子能夠發财賺點錢,可是他們不要,就好像我會害他們似的,南孫是我的親生女兒,我讓他多賺點錢,在附近買一套大房子,我不想南孫住那麽遠,還是一套普普通通的小房子,這樣有錯嗎?”
蔣奶奶微微搖頭道:
“人各有志,小章明顯不想賣房子炒股票,你都這麽大的人了,難道還看不出來嗎?”
聽到自己母親這樣說,蔣鵬飛微微搖頭歎息道:
“算了,算了,他們不要就不要吧,我自己買,媽,你能不能再......”
不等蔣鵬飛說出口,知子莫若母的蔣奶奶直接搖頭拒絕道:
“我沒有錢給你!”
蔣鵬飛讪笑兩聲,然後低聲哀求道:
“不是,媽,人家女兒結婚都送房子車子的,我們家南孫......”
不等蔣鵬飛說完,蔣奶奶直接打斷道:
“女孩子家的,不用你準備這些,你要是生個兒子嘛,這些才該你準備!”
雖然知道自己母親不喜歡孫女,但是蔣鵬飛還是不樂意道:
“那不行啊,我蔣鵬飛的女兒不能過得比人家差!”
不等自己母親開口反駁,蔣鵬飛繼續解釋道:
“咱們家的生活一向都過得那麽好,雖然這幾年投資股票是虧了不少錢,但是那也不完全是我的錯啊,大環境如此,我也沒有辦法的。
還有,南孫從小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就沒有過過苦日子,那再怎麽說,我這個做爸爸的,我得保證她以後能有一個舒适安穩的家,這樣沒錯吧?”
蔣奶奶微微搖頭,一邊閉上眼睛休息,一邊開口拒絕道:
“女孩子以後過得怎麽樣,不是你要負責,而是她的婆家負責,我的錢不能花到這上面!”
見自己母親閉目養神,不願再多說,蔣鵬飛站起身子,走到她跟前跪下,滿臉讨好道:
“媽,你就是我親媽,我求求你了,就這一次,最後一次,等我抄底股市賺錢以後,連本帶利的都還給你,還能給南孫他們買一套大房子結婚,我給你跪下磕頭了,你就幫幫我吧!”
蔣奶奶睜開眼睛,見自己兒子蔣鵬飛跪在身前,微微磕頭讨好自己,忍不住失笑幾聲,蔣鵬飛也跟着笑了起來,趁自己母親開心,他連忙抱着她滿臉讨好道:
“媽,你就再借我一點,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好嗎?”
“你啊,我該拿你怎麽辦呢?”
蔣奶奶哭笑不得,忍不住輕輕地拍了拍蔣鵬飛的臉頰道:
“我隻剩最後這點棺材本了,你就是再有下次,我也無能爲力了,存折在櫃子最下面,和房産證放在一起,自己去拿吧,密碼是你的生日!”
“好的,謝謝媽!”
蔣鵬飛連忙跑到自己母親的衣櫥旁,從櫃子最底下摸出一個暗紅色的老式木匣子,打開以後,裏面放着一些金銀首飾,還有戶口簿和房産證。
取出房産證,找到夾在裏面的存折,然後回頭見自己母親在閉目養神,沒有注意這邊的情況,他連忙将房産證連帶着存折一起藏進懷裏,把木匣子放回原位,然後看向閉目養神的蔣奶奶道:
“媽,我下去吃飯了,你要不要一起下去?”
蔣奶奶閉着眼睛躺在躺椅上,微微擺手道:
“算了,你自己去吧,我乏了,想休息一會兒,你幫我和小袁他們說一聲,我準備睡覺了,就不送他們了!”
“好的,媽,你早點休息,我先下去了!”
說罷,見自己母親擺了擺手,蔣鵬飛直接退出卧室,還非常貼心地把門關好,滿臉喜色地下樓而去。
走到樓下,見自己老婆不在餐桌旁,蔣鵬飛眉頭微皺,一邊走向自己的座位,一邊看向女兒蔣南孫道:
“南孫,你媽媽呢?”
聽到蔣鵬飛的質問,蔣南孫聲音冷淡道:
“她約了人打牌,晚上十二點之前回來!”
蔣鵬飛一邊坐回自己的位置,一邊開口抱怨道:
“天天打牌跳舞的,家裏面的事情一點都不管,有時間勸勸你媽,讓她晚上少出去幾次,省得你奶奶教訓我!”
蔣南孫直接反駁道:
“她整天待在家裏沒什麽事做,就跟坐牢一樣,爲什麽不能出去散散心?”
“南孫,你......”
不等蔣鵬飛發怒,一旁的袁旭東連忙勸道:
“伯父,您别生氣,南孫還不懂事,以後自然會明白的!”
說罷,他又看向蔣南孫教訓道:
“南孫,不管怎麽說,伯父都養育了你二十多年,把你當做公主一樣培養,你現在長大了,出落得高貴大方,這些都是伯父對你的養育之恩。
不說怎麽回報伯父,你現在的态度就足夠令人寒心了,說句不恰當的話,章安仁隻是你的男朋友罷了,難道比養育自己二十多年的父親還要重要嗎?”
說罷,不等蔣南孫回應,他看向一旁的章安仁微笑道:
“章安仁,希望你不要介意,我隻是實話實說罷了,你從農村走到魔都買房立足,除了自身的努力奮鬥之外,父母的栽培肯定是不可或缺的。
說句不好聽的話,爲了蔣南孫,你會和自己的父母急眼嗎?或者說,如果蔣南孫的家庭遇到什麽變故,急需用錢的話,你願意賣掉自己的房子,或者從自己父母那裏拿錢嗎?”
感覺到袁旭東的針鋒相對,章安仁内心憤怒不解,嘴上倒是不假思索道:
“隻要南孫有需要,一套房子又算得了什麽?就是砸鍋賣鐵,我也會湊錢幫助南孫的!”
“佩服,佩服!”
袁旭東微微點頭,滿臉誠懇道: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我這輩子最佩服兩種人,一種是有錢有勢的人,就像國王一般,在屬于自己的領域呼風喚雨,說一不二。
另外一種就是品德高尚的人,就像騎士一樣,這種人也許沒錢沒勢,但是他們的高貴人格使人敬仰,一言九鼎,一諾千金!”
感覺到袁旭東對章安仁的戲谑,蔣南孫連忙嘲諷他道:
“袁先生,不知道你是哪種人呢?”
見蔣南孫嘲諷自己,袁旭東也不生氣,反而嬉皮笑臉道:
“我就是俗人一個,天生喜歡攀炎附勢,誰給我好處就和誰站在一起,換句話來說,我思考問題不用腦袋,用的是屁股,坐在什麽位置就說什麽樣的話,自然做不了品德高尚的騎士。
不過,我可以試一試國王的位置嘛,其實國王才是最好的選擇,他可以表現得像騎士一樣,騎士卻不能表現得像國王一樣,畢竟能力有限,心有餘而力不足!”
說罷,不等蔣南孫反駁,他看向對方繼續調侃道:
“請恕我大膽猜測,章安仁一定跟你說過,他會像騎士一樣保護你,照顧你一輩子,因爲對男人來說,尤其是普普通通的男人,做騎士要比國王簡單多了。
最起碼在困難來臨之前,騎士隻要表現得細心體貼一點就好了,等困難降臨,假騎士還是可以臨陣脫逃的嘛,迎難而上的真男人就不說了,對方太耀眼,是我不可直視的存在!”
聽着袁旭東的歪理邪說,蔣南孫目瞪口呆,一旁的章安仁也是表情微楞,他感覺袁旭東好像非常了解自己似的,他确實說過對方所說的這些,不過,他自認爲自己對南孫一片心意,就是袁旭東口中的真男人,而不是什麽假騎士。
至于蔣南孫,她不由想起章安仁決定和自己結婚時的表白,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昏暗的路燈下,章安仁拉着自己的雙手,眼睛裏面滿是愛意,口中更是深情款款道:
“南孫,我向你表個态,在我眼裏,你就是最完美的公主殿下,我願意做保護你,照顧你一輩子的騎士,結婚以後,所有的家務活都是我的,你隻要開開心心地過好每一天就行了!”
想到這裏,蔣南孫晃了晃腦袋,她感覺袁旭東在偷換概念套路自己,挑撥自己和章安仁之間的真摯愛情,看着臉色不愉的章安仁,再看看臭不要臉的袁旭東,蔣南孫眼睛一瞪道:
“章安仁就是你不可直視的真騎士,他會保護我,照顧我一輩子,你這樣不懂愛情的人是永遠都不會理解的,我真鄙視你!”
見蔣南孫和袁旭東互怼起來,還想和袁旭東打好關系,再弄點精言集團内幕消息的蔣鵬飛連忙打哈哈道:
“南孫,你别說了,小袁就是心直口快的人,有什麽說什麽罷了,至于你和章安仁結婚的事情,先等一等,等我股票賺錢以後,給你們買一套大房子當做婚房,再買一輛寶馬七系,美不美?”
見自己爸爸舊事重提,蔣南孫面色不愉道:
“爸爸,章安仁是不會賣房子炒股票的,我們不要你的大房子,寶馬七系,這些章安仁會自己買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誰讓章安仁賣房子了,他那個房子面積小,又在浦東外環,能值多少錢?”
蔣鵬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位置,臉上更是顯得意氣風發道:
“都包在爸爸身上,你是我蔣鵬飛的女兒,我一定要讓你風風光光地嫁出去,不能比人家差,以後的日子也要越過越好,至少不能比在家裏差,章安仁是指望不上了,好在你還有我這個爸爸,我會讓你一輩子衣食無憂的,放心吧!”
“謝謝爸爸,你對我真好!”
“謝謝叔叔,我會照顧好南孫的!”
“南孫,章安仁,我在這裏提前恭喜你們了!”
“謝謝鎖鎖!”
“恭喜!恭喜!”
聽到蔣鵬飛這樣說,蔣南孫和章安仁喜出望外,朱鎖鎖也是滿臉笑容,心裏替蔣南孫感到高興和喜悅,女孩子結婚,家人的祝福才是最好的禮物。
雖然袁旭東同樣面帶微笑恭喜兩聲,但是眼睛裏面卻是不屑一顧,對于蔣鵬飛,他還是非常了解的,自身沒什麽能力,一輩子都沒有工作過,在家裏啃老啃了幾十年,萬貫家财都被他炒股票輸了。
袁旭東一直關注蔣鵬飛的股票賬戶,他發現對方不但沒有減倉,反而大舉加倉,這些本金肯定是他找别人借的錢。
現在又突然改變主意,不讓章安仁賣房子了,還嫌棄對方的房子不值錢,怕不是打上了自家花園洋房的注意,真是無知者無畏,這樣投資股票,和賭博有何區别?
當然,袁旭東也沒有立場說他,他自己同樣是賭徒,隻不過蔣鵬飛賭漲,他賭跌,就看誰能笑到最後了。
一念之差就是天堂與地獄的區别,怪不得别人,願賭就要服輸,這才是合格的賭徒,而不是愚蠢的賭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