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三十五分,一輛暗黑色寶馬七系停在蔣家門前,正是姗姗來遲的袁旭東和朱鎖鎖,二人走下寶馬車,拎着大包小包的禮物走向蔣家洋房。
大門完全敞開着,還沒進入屋内,袁旭東和朱鎖鎖就感受到空氣中彌漫着一股緊張的氛圍,就好像暴風雨前的甯靜,使人壓抑。
見袁旭東攜着朱鎖鎖進入屋内,蔣鵬飛連忙從沙發上站起身子,一邊張開雙臂迎了上去,一邊滿臉笑容地開玩笑道:
“袁總,歡迎光臨!”
袁旭東将禮物放在客廳茶幾上面,然後和迎面走來的蔣鵬飛擁抱了一下,口中謙虛道:
“伯父,我可不是什麽袁總,你還是叫我小袁吧,這樣聽着才親切。”
見袁旭東這樣的年輕俊傑都對自己恭敬有禮,蔣鵬飛越發不滿意一臉寒酸相的章安仁,隻可惜自己女兒不懂事,袁旭東又已經和朱鎖鎖走到了一起,他心裏暗自可惜,臉上卻是笑呵呵道:
“小袁,鎖鎖,我聽南孫說,你們兩個在一起了?”
見蔣家衆人都看向自己,知道他們是在等自己的解釋,袁旭東連忙甩鍋道:
“上次離開以後,我和南孫談了一下,她告訴我說她喜歡的人是章安仁,我的追求隻會讓她感到困擾和痛苦,如果我真的喜歡她的話,就請我不要介入她的生活,我認真想了一下,如果真的愛一個人的話,隻要對方幸福就好了,并不一定是擁有對方!”
說到這裏,他看向自己身邊的朱鎖鎖深情款款道:
“決定放棄追求南孫以後,我感覺自己的内心充滿了迷茫和痛苦,就去外邊喝酒,機緣巧合之下從騙子手裏救下了鎖鎖。
她是一個單純又善良的姑娘,見我這麽痛苦又感激我的救命之恩,就陪我一起喝酒宿醉,沒想到我卻做了不該做的事情。
清醒的那一刻開始,我暗自決定放下南孫,祝福她擁有自己的幸福,我的餘生隻能對鎖鎖負責到底!”
看着面色羞紅的朱鎖鎖眼睛裏面越來越濃郁的危險,還有她扭着自己腰間軟肉的愛之小手,袁旭東連忙轉移話題道:
“世事難料,沒想到南孫和鎖鎖親如姐妹,你們放心,南孫既然是鎖鎖的好姐妹,也就是我袁旭東的小姨子,她是那麽善良的小姨子,如果以後遇到什麽困難的話,隻要告訴我一聲,我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
聽到袁旭東胡說八道的解釋,蔣南孫眼睛一瞪就要拆穿他的謊言,早就注意她的袁旭東不等她張口說話,連忙就将自己和朱鎖鎖購買的禮物展示出來轉移注意力道:
“這是我和鎖鎖的一點心意,感謝你們對她從小到大的照顧,希望大家能夠喜歡!”
說罷,袁旭東和朱鎖鎖分别将自己買的禮物分給蔣家衆人,袁旭東的禮物和章安仁一模一樣,都是相對普通的飾品和營養品,朱鎖鎖的禮物倒是價值不菲的奢侈品。
蔣家衆人隻當袁旭東是故意借朱鎖鎖的手給自己送貴重禮物,和章安仁購買一模一樣的廉價物品是爲了照顧對方的面子。
想到這裏,蔣鵬飛拿起袁旭東送的一條圍巾圍在自己脖子上,滿臉歡喜的樣子,口中更是意有所指道:
“送禮物講究的是心意,正所謂禮輕情意重,并不是禮物越貴重越好,又不是托人辦事送給外人的禮物,要根據自己的經濟情況量力而行!”
說到這裏,他看向滿臉微笑的袁旭東故意問道:
“小袁,這些東西你花了多少錢買的?”
聞弦歌而知雅意,袁旭東一聽蔣鵬飛的語氣就知道他想幹什麽,他可不會爲了維護章安仁的面子而反駁蔣鵬飛,心裏的念頭一閃而逝,袁旭東揣着明白裝糊塗道:
“我不知道應該買些什麽禮物合适,就跟着南孫一起買了這些東西,想着你們都是一家人,南孫肯定了解你們的喜好,錢倒是沒有多少,打八折之後還不到兩萬塊錢!”
蔣鵬飛微微點頭笑道:
“還是我女兒孝順,知道我身子虛怕冷,這條圍巾正好合适,小袁,你有心了!”
說罷,他看了一眼面色平靜的章安仁,語氣不瞞道:
“讓你買股票就說沒有錢,買這些禮物倒是挺大方的,我知道你是魔都建築學院的助教老師,一個月的工資還沒有兩萬塊錢吧?現在都買了這些超出自己正常消費水平的東西,虛頭巴腦的,你讓我怎麽同意把南孫嫁給你?”
喜歡一個人,你做什麽都是對的,讨厭一個人,你做什麽都是錯的,蔣鵬飛對章安仁的态度完美闡述了這句話的真谛。
見章安仁面色難堪,坐在那裏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的樣子,蔣南孫内心自責,還不如讓章安仁一如既往地買些廉價營養品,現在這樣簡直就是自取其辱,她又不能告訴蔣鵬飛說是自己加錢讓章安仁買的禮物,那樣隻會讓蔣鵬飛對章安仁更加的不滿意。
見蔣南孫沒空找自己麻煩,袁旭東暗自得意,禮尚往來,爲了蔣南孫的善解人意,他看向面色不愉的蔣鵬飛勸道:
“伯父,章安仁也是爲了讨您歡心才買的這些禮物,心意難得啊!”
蔣鵬飛冷哼一聲,面色不屑道:
“我家裏不缺這些東西,他要做的不是讨我歡心,而是怎麽樣才能讓南孫過上好日子,我叫他賣房子抄底股市就是爲了他們兩個能在市中心買上一所大房子,這樣南孫才能......”
見蔣鵬飛又要在袁旭東面前提要求章安仁賣房子這件事,怕他在外人面前丢人現眼,蔣媽媽連忙打哈哈道:
“小袁,鵬飛,飯菜都好了,可以過來吃飯了!”
說罷,她又看向坐在沙發上的章安仁和蔣南孫招呼道:
“小章,南孫,你們兩個也快點過來,就坐在奶奶左手邊!”
話音剛落,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她又看向正從沙發上面起身走來的章安仁問道:
“小章,你喝酒嗎?”
“阿姨,我從來不喝酒的!”
......
衆人就席,蔣奶奶坐在上位,蔣鵬飛和蔣媽媽坐在她右手邊,蔣南孫和章安仁坐在她左手邊,袁旭東和朱鎖鎖坐在蔣奶奶正對面,桌上擺了十一道菜,冷熱皆有,葷素俱全,家裏請的保姆孫阿姨還在繼續上菜。
見衆人都沉默着不說話,章安仁主動拿起筷子給蔣南孫夾菜,就像他平時在學校食堂照顧蔣南孫那樣笑道:
“南孫,這是你最愛吃的番茄炒蛋,我給你夾一點!”
見衆人都看向自己,蔣南孫連忙讓章安仁放下筷子,在他的耳邊低聲解釋道:
“等孫阿姨上完飯菜,奶奶吩咐開始吃飯的時候,我們再動筷子!”
“哦,我知道了!”
見章安仁面色讪讪地放下筷子,蔣奶奶微笑道:
“小章,孫阿姨做的是淮揚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章安仁看了一眼滿桌子色香味俱全的淮揚菜,心裏覺得蔣家還是挺重視自己的,想到這裏,他面帶笑容,口中更是一如既往地謙遜有禮道:
“奶奶,我吃飯很随意的,您不必爲了我,燒了這麽一大桌子的菜!”
蔣奶奶失笑兩聲,開口解釋道:
“就加了一個獅子頭,其他都沒加!”
見章安仁面色微楞,蔣南孫連忙解釋道:
“我們家平時都是這麽吃的,奶奶最喜歡吃孫阿姨做的淮揚菜!”
“哦!”
章安仁了然地點了點頭,面色讪讪地安靜下來。
“菜來了,這是最後一道菜!”
孫阿姨從托盤裏面托起最後一道炒菜放在桌子上,然後将一壺熱酒放在蔣南孫面前道:
“小姐,這是你的酒!”
說罷,她拿着剩下的空托盤就要離開餐桌,去廚房裏面獨自一人吃飯,身後突然響起蔣奶奶不悅的聲音道:
“小孫,圓盤子沒有啦?用裝魚的長盤子裝炒菜,這像什麽樣子?”
“昏頭了,你看,奶奶跟我講了好多趟了,這一忙就忘,我去換掉!”
孫阿姨一邊尴尬地解釋幾句,一邊将長盤子炒菜撤下餐桌,走回廚房準備重新換上裝炒菜用的圓盤子。
見章安仁看向自己,蔣南孫以爲對方要詢問自己奶奶要求換盤子的事情,她低聲吐槽道:
“奶奶就是窮講究!”
“我不是這個意思!”
章安仁微微搖頭,然後看向蔣南孫面前的熱酒道:
“南孫,你不是不喝酒的嗎?”
原來是要問這個,擔心章安仁誤會自己喜歡喝酒,蔣南孫連忙解釋道:
“吃醉蟹,喝點熱的黃酒,解解寒氣,奶奶每天都要喝的!”
“那我也喝一點吧!”
見大家的面前都放着一杯熱黃酒,就自己面前空蕩蕩的,章安仁和蔣南孫說了一聲,接着便站起身子看向廚房方向喊道:
“阿姨,麻煩您能再給我一杯熱黃酒嗎?”
“好嘞!”
“謝謝阿姨!”
見章安仁坐下身子,蔣奶奶看向規規矩矩的袁旭東和朱鎖鎖笑道:
“鎖鎖,你是南孫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也算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長大的半個孫女,你能找到小袁這樣優秀的男孩子,奶奶真替你高興!
這也算是天賜良緣,老天爺用來補充你從小到大所受到的委屈和不幸,女孩子家的,找個可以依靠一輩子的男人,這才是真正的頭等大事!”
聽到蔣奶奶這樣祝福自己,朱鎖鎖連忙撒嬌道:
“謝謝奶奶,您對我真好!”
蔣奶奶微微點頭,然後看向一旁的袁旭東道:
“小袁,奶奶也在這裏祝福你,鎖鎖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她,守護她一輩子,就像鵬飛的爸爸一樣,他讓我一輩子都是衣食無憂的!
奶奶是個舊時代的婦人,守了一輩子的規矩,現在又這麽大歲數了,每天都活在過往的記憶裏,這些規矩就是我的堅持,想改也改不了的,希望你們這些年輕人可以理解像我這樣的老人家!”
聞言,袁旭東自然是從善如流般笑道:
“奶奶,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珍惜鎖鎖的,她想跑都跑不了那種,至于奶奶說的規矩,正所謂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我就喜歡守規矩的人,就像奶奶這樣的人!”
聽到袁旭東這樣說,蔣奶奶笑容滿面地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左手邊的章安仁道:
“小章,你叫章什麽來着?”